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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107)+番外

颜冬青这副模样,扎针的护士瞧着都心疼,给他掖掖被角,红着脸,有心打探道:“家里头人呢?兄弟姊妹几个?有媳妇不?”

颜冬青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他的小皇后。

七八张病床的大通间,正值晚饭的时候,临床都有家属照料,到他这儿,孤零零一个,眼不见心不酸,颜冬青只顾闭着眼睡觉,打针的护士问了几句,没回应,不大高兴的端搪瓷盘离开。

颜冬青翻个身,把头蒙到被里,睡得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有人轻声喊:“三哥。”

颜冬青没搭理,一定是他错觉。

“三哥?”又轻轻喊一声。

颜冬青蓦地睁开眼,翻身坐起,站病床前笑眯眯看他的,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皇后。

“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颜冬青才察觉到他嗓子有多哑。

“您不是说想我?自然是看您来了。”傅冉还是笑,要不是顾着人多眼杂,她早一头扎进万岁怀里了。

颜冬青咳一声,笑意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按捺不住的抓了傅冉的手,拉她在床边坐下,坏心眼的勾勾她手心,勾得傅冉心痒痒。

只是下一秒,从万岁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小傻子,下次别来了,要是被人拐了卖去大山里,怎么办?”

傅冉直哼哼:“您才是小傻子。”

说完,不乐意的要从抽回手。

颜冬青抓紧了不让,低笑:“错了,我错了。”

傅冉抬眼嗔他,掖了被角,起身道:“饿了吧?您睡着,我去国营饭店给您买碗面条。”

出远门不易,傅冉来前,颜立本特意去粮站兑换了全国粮票。

“不想吃。”颜冬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固执的拉她手:“只想看你。”

傅冉腾地脸红,快要为难死,万岁龙马精神的时候,哪会这样粘人啊.

正拉扯间,刚才扎枕的护士端搪瓷盘进来了,脸上怒气冲冲的,进门就冲傅冉喊:“干啥呢,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耍流氓呐!”

这吃了炮仗似的火气,把傅冉训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颜冬青隐了笑,没什么情绪道:“没结婚的是耍流氓,结了婚的是名正言顺。”

扎针护士原本热乎的心头就跟兜头泼了盆凉水似的,难以置信的瞅了瞅傅冉,一时红了眼眶子,掉头就走。

这会儿,傅冉就是再傻也醒过味了,忍不住拧他胳膊,嘟囔道:“您怎么到哪都招惹人啊!烦人!”

说完,拎了布兜就走。

颜冬青半空里抓了把没抓住,心虚的问:“去干什么?”

“买面条!”

一毛钱一碗的葱花面,上头飘着猪油,傅冉又央大灶师傅给卧了个鸡蛋,满满一饭盒,端回来。

颜冬青侧躺着,盯着病房门口,直到瞧见小皇后,两眼才蹭得亮起来,眼神随着她步子移动。

病房里这么多人,傅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瞪他眼,小声道:“别看啦。”

“不。”就要看。

傅冉服了,筷子递他:“三岁,快吃饭。”

颜冬青呛住:“你叫我什么?”

傅冉冲他眨眼:“颜三岁。您这样,跟三岁奶娃有什么区别?”

颜冬青:“...........”

可能万岁自个都没意识到他生病了有多粘人,越是这时候,才越珍惜身边能知冷暖的人,如果说万岁先前对小皇后是喜欢,眼下则催化成了爱意绵绵。

这一辈子不能对不起她,回大魏一样不能亏待她。

管他如何,以后他只有这一个皇后,生小太子小公主也只跟她生。

才八点,医院就熄了灯,外头呼呼刮着风,黑暗里,颜冬青不作声掀开被,把傅冉拉上床,再瞧其他病号,也都心照不宣腾出床位让家属一块睡。

到底是年轻,颜冬青只住三天就不再烧了,办理出院,卷上铺盖回大杂院。

张志祥的话不可谓一阵见血:“吃药哪有媳妇管用,媳妇是灵丹妙药,能药到病除。”

这话说的,把小两口整的都不大好意思了。

张志祥媳妇白眼她男人:“人家感情好,还不能想媳妇了?哪像你,只要出了门,连个信儿都没有!”

张志祥直搓手:“荒郊野外的,我这不是找不到通讯地方嘛!”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句斗嘴,颜冬青拉傅冉去他住的窝棚。

不过五平米的地方,一张木板床东墙连西墙,再放个行囊,挤得满满当当没下脚的地儿,头顶的石棉瓦还破了块洞,漏抹太阳光洒在床板上。

“三哥,您就住这地方啊。”傅冉说话声小,不掩心疼。

房顶太矮,颜冬青进去得弓着腰,他拉傅冉坐床板上,没忍住的凑过去亲口,伏她耳边低道:“没事,朕受得住。”

傅冉张胳膊抱他,脸贴在他胸膛上蹭:“您受苦了。”

这样恶劣的环境,难怪习惯不了生毛病。

有傅冉在,颜冬青可舍不得让她挤窝棚,跟张志祥两口子说了声,带她去附近的招待所住。

出示介绍信给前台大姐,颜冬青道:“一间房。”

前台大姐眼神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打个哈欠,懒洋洋问:“啥关系?”

“夫妻。”

闻言,前台大姐拍拍桌:“结婚证拿来看看。”

结婚证.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到打结婚证的年纪,哪来的结婚证啊。

前台大姐顿时就笑了:“你说你俩是两口子,就是了?好了,也甭说其他,只能开两间,一间房五毛一晚。”

领两把钥匙,两把暖壶,前台大姐领他俩进里头房间,身后颜冬青吃了瘪似的一脸郁色,傅冉不敢笑,实在忍不住了,才转开头偷偷的笑。

看得着碰不着,大概如此了吧。

在医院两天照顾颜冬青,傅冉没睡过安稳觉,插上门插销,胡乱洗了把脸,身子刚沾上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半夜里听见“咚咚”敲墙声,似乎就在耳边,傅冉揉揉眼,迷迷瞪瞪醒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可能是颜冬青敲的,以为他是睡不着寻安抚,傅冉也敲两下回应他。

那边没了声。

傅冉打个哈欠,刚想转身继续睡,咚咚,又两下。

这回不是敲墙,是敲门声了。

傅冉一个激灵,蹑手蹑脚下床开门,颜冬青蹙眉立在外头,把她推进来,顺手关门,十分不悦道:“怎么不问声就开门了?如果是别人呢?”

“...........”傅冉心道,除了您,还能有谁半夜不睡觉偷跑别人屋里。

想偷情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傅冉浑身莫名热了起来,再看颜冬青,屋里头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但她听出他呼吸声似乎重了起来,刚想说话,人就被从后抱住了。

“冉儿,朕睡不着,你想不想......”颜冬青有点控制不住的在她耳边胡言乱语。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搁好长时间没有过,前两天在医院,颜冬青就有些受不住了,只是没办法胡闹,好容易病好,知道窝棚不隔音,带他的小皇后住招待所,没想到又被拦住了,翻来覆去熬到半夜也没睡着,才偷摸过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