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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219)

作者: 肖某某 阅读记录

武令媺冷漠地看了项巍一眼,轻描淡写道:“别人不敢保证,小唐收拾你们这些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唐锦堂相当配合地盯向项巍,刚刚起了坏心思的质子便觉得自己的寒毛全部都站立起来。他吓得亡魂皆冒,这名面无表情的青年给予他的威胁不仅远远大过高竹猗发怒时给他的危险感觉,甚至还在固山王府那名大高手供奉之上。

项巍于是又在心里痛骂老天爷,玉松公主这么一个小女儿家,为什么能招揽到比天榜前十高手还要可怕的人物随侍左右?他立时提起警惕,此人姓唐,又随身带着七把剑,亲娘咧,他不会是轮回剑唐锦堂吧?!

武令媺瞧都不去瞧项巍的表情,踱步到室内。这些家伙居然还没给高竹猗收拾一下衣裳,瞧着还是血刺糊拉的。唐锦堂看得真切,拦住她,恭声道:“殿下,让在下去看吧。”

“无妨。”武令媺摇头,屋里刺鼻的血腥味甚至没能让她皱皱眉。她走到榻旁,俯视闭目不醒的高竹猗,轻声唤道,“高掌乐?你可能听见孤说话?”

她足足叫了三声,高竹猗才撑开眼睛,两眼无神地看向她。武令媺嘴角带笑,眼波温和,声音也相当轻柔:“孤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来看看你。你做得很好,孤给你记大功。”

“微臣不敢领功,只是不忍百姓受伤罢了。”高竹猗看上去极为虚弱无力,说话断断续续,还连连咳嗽。

“好了,你养着吧,别吱声儿了。”武令媺满脸欣慰和感叹,低声说,“孤放你几天假,再来当差时……你便穿官服吧。”她脸上恰到好处流露出细微的歉疚之色。

高竹猗暗暗松了口气,那件红霞锦的衣裳他真的恨不能拿剪子给绞碎了。“殿下……”他眼含热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竹猗谢殿下恩赏!殿下的赏赐,竹猗会好好保管。”

此时,聋子都能听出他的委屈与辛酸。于是武令媺很配合地流露出越发多的不安之色。在楚国众人看来,玉松公主再强横蛮霸,毕竟是女子,确切来说她还是个小女孩儿。此时高竹猗伤得这么重,她的心软简直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不忍再看高竹猗的惨状,武令媺眼神四下游离,很快就直勾勾地盯住床尾畅开的包袱里露出的一本小册子。真是上道啊,知道用什么东西来“勾引”她。

“星象图解?!”武令媺吃惊地抓起这本小册子,环顾楚国众人,讶然问道,“你们当中还有星象士?”她的神色立时变得警惕,目光里危险的意味渐渐变浓。

项巍急忙说:“殿下真是说笑了,您瞧瞧,我们这些人谁像星象士?星象士在楚国地位尊崇,人人以成为星象士为荣。每年星象殿都会挑选资质杰出者加以栽培,所以在安京的许多书铺都能买到这种粗浅的星象图解。竹猗勤奋好学,也想成为星象士,他才有这本册子。”(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海阔天空(九月欠更一)

武令媺一个人紧接一个人地打量,最后看向病床上的高竹猗,久久不言。默不作声的唐锦堂忽然身形微晃,一直小心注意着他动静的项巍不由自主后退数步,吓得脸色发白。

把星象图解册子递给唐锦堂,武令媺方才的和善脸色消失得无影无踪。深深地看了高竹猗一眼,她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说:“孤看你的伤也没多重,后天便来府里见孤罢。还有,今天孤没有见到你们。若是让孤听说了什么不该传出去的言语,小唐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凭他的本事,便是杀了你们,也绝对无人知晓!”

又冷冰冰地扫视众人一圈,武令媺才带着唐锦堂扬长而去。过去好半天,项巍才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轮回剑果然厉害,无形剑气名不虚传哪!”又道,“可见玉松公主对星象有兴趣不是传言,你看上去伤得这么重,她硬是能改了口风。竹猗,你后天去见她可要当心。”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高竹猗活动着手腕子只是冷笑。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有想得到的东西。玉松公主既然对星象学感兴趣,那他就掌握了主动!

高竹猗看上去凄惨,其实只是受了些皮外擦伤。来给他诊治的大夫连连说他好人有好报,居然连骨头也没断一根。

楚国一伙人不耐烦地送走了大夫,装模作样拿门板抬着高竹猗去雇了马车,而后打道回程。本来从东港到太宁就要花去一天时间,他们必须在途中住宿一晚,第二天才能到。所以高竹猗回府后其实只能休息半天。

路上,项巍等人还想大肆传播一番武令媺的“风流韵事”。她居然独身带着一名年轻英俊的随从秘密换装出行,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绝对的有损清誉。但是想想轮回剑那不吃素的七把剑。项巍左思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且,高竹猗这个在某些方面顽固不化的家伙,也极力反对拿女子的名誉作文章。项巍对此无可奈何。

到了去当差的这一日。高竹猗穿上官服,坐着马车去了公主府。原本他以为,玉松公主对星象这般感兴趣。必定很快宣他前去见驾。然而直到他在礼宾局销了假都没见人来传召,他只好接了派下来的差事去干活。

这么多天过去。泛大周运动会已经进行到尾声。武林小会也结束了擂台赛,进入到了挑战赛的流程。再过去几日,月底时,“两、会”就要举行隆重的颁奖暨闭幕式了。

高竹猗听司乐上官说,公主府的亲军在开幕式上唱的歌儿很受百姓喜欢。在《太宁日报》刊登出了曲谱和歌词之后,那首歌已经传遍了京城,并且随着离京的民众向大周乃至全天下迅速传播。

现在公主府正在准备于闭幕式演唱的歌曲。公主殿下有旨,这次也必须好好唱。只是上回那首歌是亲军的军歌,娃娃兵们了然于心,拉出去就能唱。这次的歌曲却是要由公主府的歌伶来唱,也不能失了公主府的颜面,不能堕了威风。

高竹猗不明白,怎么唱首歌还扯到威风上去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跟着司乐官往曲苑去。他的这位上官板着脸讲完工作的事情,忽然微笑说:“竹猗,你的那件事儿咱们都知道了。谢谢你能扑出去救人。”

“大人言重了。下官虽然是楚国人,但人命关天,下官绝不会见死不救。”高竹猗又恭维道,“如果大人有幸去楚国游历。见了楚国百姓遇难,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是自然!”这名司乐官一挑眉说,“两国纷争是一回事,无辜百姓又是另外一回事。本官分得很清楚。”

高竹猗便连连点头称是。他看得出来,今日来往遇见的同僚对他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他们虽然还是对他视若无睹,但起码不会再恶意地议论他打压他。

而他的这位司乐上官,更是肯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话,不像过去这些天,哪怕对他交待差事也是沉着一张脸。高竹猗不禁有些得意,他的计谋显然一石二鸟,既取悦了玉松公主,也让同僚们对他有所改观。

进了公主府歌舞班子居住和训练的曲苑,高竹猗便听见一个粗犷的男声扯着喉咙在嚷嚷什么。初初一听,他还以为里头在吵架。仔细分辨,他才发现那人竟是在高声唱歌。

司乐官臭着一张脸,既像在问高竹猗,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样的唱法儿怎么能让公主殿下满意?!唉!”

二人绕过苑中花木,沿着青石路往歌声起处快步走去。刚刚到了唱曲班子训练的屋子外头,二人便听见有人在发脾气。他们脚步便是一滞,只因正雷霆震怒的人是玉松公主。屋外也站着数名身穿内宅统一服饰的宫人。

看来她相当重视这件事,否则不会亲自到场聆听。高竹猗听出她很是恼火,提着嗓子斥责:“悲怆是要的,但不屈不挠的奋斗意志才最重要,你这一味扯着嗓子干嚎算怎么回事?把司乐官给孤叫来!再挑几个人备选,这些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