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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八阿哥重生)(35)+番外

那边马齐与平阳知府王辅商议之下,决定召来平阳有头有脸的商人,由官府出面,向他们借粮。

谁知手令还没发出去,那些人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是?”王辅看着来人,有点糊涂。

来人跪下行礼,道:“小民徐泰,拜见钦差大人,拜见府台大人。”

“徐泰?”王辅拧眉,目光从他身上越过,落在他身后十数人身上,尽皆衣衫褴褛。“起来吧,你们怎的这副打扮?”

徐泰抬起袖口,拭了拭眼角,惨然道:“启禀府台大人,此番连着两次地动,小民的房屋坍塌不少,将许多财物粮食都埋入废墟中,取也取不出来了,这几天小民家中经营的铺子,也都损失惨重,不得不关门大吉,如今与小民同来的几位,都是如此。”

他话刚落音,身后响起一片附和之声,众人七嘴八舌,向座上二人诉说着自己的惨状,听得马齐和王辅如同蝇虫绕耳,不堪其扰。

马齐皱眉,冷冷道:“这么说,你们是捐不出半点粮食了?”

徐泰叹了口气,道:“钦差大人误会了,小民等此来,就是来捐粮的。”

“哦?”

徐泰转身高喊:“呈上来!”

两名家丁挑着两扁担走了进来,将两个筐子放在地上。

“启禀大人,小民们商议了一下,昼夜不停搬开那些坍塌的碎石,总算抢救出些粮食来,请大人过目。”

马齐走上前去,家丁忙打开盖子。

筐中倒全是粮食,只是马齐手伸下去,抓了一把起来,却瞅见其中参杂了不少尘沙。

他忍住气:“这就是你们要捐的粮食?这么多人交出两筐,你让平阳府那么多百姓,怎么分,嗯?”

徐泰忙道:“大人,这些粮食,已是竭尽我们所能了,这几日我们自己吃的,跟粥场派的稀粥,并无两样。”

马齐闷哼一声,将手中的米一把掷回筐子里。“徐泰,你可知罪?!”

徐泰被他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腿一软,忍不住就跪在地上,却又立即回过神来,思及自己的靠山,原本的心虚也就当然无存。“大人,敢问小民该当何罪?”

马齐冷笑道:“你当本官和王大人是要饭的?你们都是山西有头有脸的商贾,统共就给两筐子粮食,还是掺了沙的,你去看过外面那些百姓没有,你自己良心何安?!”

徐泰不惊不惧,缓缓道:“大人这么说,对小民就不公道了,小民等人身上所穿,也与外头灾民无甚差别,这些粮食,还是我们心念父老乡亲,省吃俭用凑出来,大人怎可因为小民等人是商贾,就带了偏见?”

马齐冷声道:“是么,那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偏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王辅就已感到不妙,几番想出声提醒,却都找不到时机。

“来人,将徐泰等人绑起来,再带上人,本官要去搜府!”

官差应声将在场商贾都押了下来,众人乱成一团,徐泰冷笑道:“大人,您可想清楚了,小民一心想为灾情出一份力,不料却被大人如此误会,即便您是钦差大人,世间也还讲个理字的!”

马齐倔劲一犯,哪管得了他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人将他绑住,一面带着人就要出府。

“钦差大人!”王辅忙喊住他,将马齐拽到一旁。

“大人,这徐泰可是巡抚大人的妻舅,我们现在无证无据就贸然抓人,到时候搜不出什么,反倒落了把柄,这边灾民可都等着,再也耽误不起了!”王辅低声劝道,他倒不是怕事,只是觉得跟这帮人卯上,实在得不偿失。

马齐被他这段话一说,想起胤禩的交代来,不由一激灵,立时冷静下来。

王辅见他不说话,知道对方已被说动了,又道:“这帮人能这样有恃无恐地前来,想必已经安排妥当,这会就算去搜查,只怕也找不出什么来,不如等到夜深人静,再使人暗中去查。”

马齐思忖半晌,叹了口气,只因灾情紧急,方才他才会那般上火。

“也罢,你去与他们说吧,我去看看八……我那侄子。”

那头厢房内。

胤禛悠悠转醒,看到胤禩正和衣靠在床头,不由怔了。

第41章 用计

两人分别近两个月,临别前还是不欢而散,但此时相见,仿佛早已想不起当初的那点不快。

他平安,就好了。

胤禛想着,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眼睛。

视物不清,那么将来,会不会有影响?

胤禩从小懂事,额娘出身不高,他便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半点小错也不肯犯,结果第一趟出远门,离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却是出了这种意外。

胤禛心中泛起淡淡酸涩,强捺住想要狠狠抱住他的冲动,却仍忍不住握住对方的手,慢慢收紧。

胤禩本就浅眠,被他这一扰,立时就醒了过来。

眼前景物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却已是慢慢习惯了。

“四哥,身子可还不舒坦?”

手一边摸索过去,想去探他的额头。

胤禛一把将他的手抓住,轻轻道:“我没事了,小八,太医院里不乏名医,你的眼睛,一定能好起来的。”

胤禩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安慰自己,心中温暖,打趣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前宜妃娘娘还想撮合我与毓秀格格,现在想必没有这个想法了。”

胤禛冷哼道:“怎么说你也是个皇阿哥,谁敢看轻了你去。”

我第一个不饶他。

最后一句话却是咽进肚子里去。

胤禛习惯将很多想法,都藏在心底,跟胤禩在一起时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胤禩一笑,转了话题。“四哥这一路,走了多久?”

胤禛道:“昼夜赶路,又是好马,只用了八天左右。”

胤禩吃了一惊,他们来时也赶得匆忙,也需要十天左右,这次胤禛却只用了八天,可以想见路上走得多急,再看他有些削瘦变黑的脸,不由喊了句四哥,却续不下去。

他无数次提醒过自己,要小心这个冷面冷心的四哥,切莫重蹈前世覆辙,可是这一路相处下来,他处处为自己设想,哪一次不是真心相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胤禛见他俊秀温文的脸上泛起淡淡晕红,心中一动,难得开了句玩笑:“这么感动,不如抱一抱四哥?”

话说出口,自己却有点后悔了,这一说,岂不显得有点轻浮?

幸好八弟不是女子,也不会想到旁的去。

胤禩果然不疑有他,只当是胤禛玩笑,便真的张开双臂,将那人抱住。

胤禛愣了一下,按下心中欣喜,也回以双臂,紧紧搂住他。

透过轻薄衣裳,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似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一种面对乌喇那拉氏时也没有的感觉,骤然升了起来。

胤禛只觉得自己几乎要忍不住,去亲吻对方的脸颊,甚至……

就像小时候两人睡在一起,他趁着胤禩睡着,偷偷亲上去一样。

只是那时候的感觉,还朦朦胧胧,就像小孩子对于心爱玩具的喜欢。

但现在却是……

两人拥抱时,胤禩能从对方的肢体语言,感觉到这位兄长对自己的关心。

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命运是何等奇妙。

前世皇位相争,两人之间不死不休,今生却是打小一块长大,兄弟情深,胜于同胞。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两人回过神,胤禩先放开手,胤禛有些埋怨门外的人,面上却是淡淡:“进来。”

进来的是马齐。

他来得匆忙,并没有察觉到这两兄弟之间的暧昧气氛,一踏入房门,就先跪下行礼。

“奴才马齐,见过四阿哥。”

“起来吧。”胤禛一看是他,就想起兴师问罪来。“马齐,你与八阿哥一起,就是这么看顾他的?”

马齐暗自叫苦,却只得磕头认错。“奴才该死!”

胤禛一哼:“你该不该死,由不得我来说,回到京城,自有皇阿玛处置。”

胤禩却知道马齐此来,必不是单纯为了请安,便截住话头道:“马齐,此时外头灾情如何?”

马齐如获大赦,忙将方才外面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胤禛的反应与马齐在堂上差不多,他忍住气,冷冷道:“那个徐泰,平时为人如何?”

“奴才派人打听过了,平阳百姓,俱都说他为富不仁,还有人说,他连强抢民妇这样的事情,也是做过的。”

胤禛皱眉:“这种奸商,怎的还不处置,你们在顾忌什么?”

马齐不好开口,胤禩便道:“四哥,徐泰是山西巡抚噶尔图的妻舅。”

胤禛一愣,想起临行前太子的那顿饭,还有后来的那封信。

太子跟噶尔图的关系既是非同一般,这个徐泰少不了也在从中掺和,这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但胤禛却明显从太子的那封信上,看出另一个问题。

如此一来,太子等于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轻易动噶尔图,连带噶尔图的人。

他的面容冷了下来,却愈发沉默。

胤禩轻轻一叹,道:“我倒有个法子,迫得徐泰交粮。”

见两人都望向他,胤禩便将沈辙说与自己的那个办法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沈辙的名字,只说是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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