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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恋(10)

我爸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我还从来没见他伤心成这样过,我愣在床边什么也做不了了。

随后蜜果儿也到了,自然是一进病房就崩溃了。

所有人都在哭,我的眼泪也跟着就下来了。

后来我一想前一天晚上的事儿,蜜果她妈根本就不是病情好转,她根本就是惦记着女儿,回光返照了。

那一年过年家里根本没有一点气氛,挽联还贴在门口,蜜果比爸爸坚强些,爸爸动不动就出神发愣,惹得奶奶也跟着偷偷哭。

我觉得压抑。好在那会儿功课紧张,过了年没几天我就回学校补课了。

那段时间我没见到周扬曜,不过我听说他休学了,为这事儿他爸妈差点没给气死,镇上都知道了。

第20章

以后一直到我高考之前我都再没见到他人,外面的事儿我也很少关心,也不像中考时心里那么没底,人长大了总归成熟了些,也有了自知之明。当时我的成绩是全校理科班里排前三的,我觉得只要不失误,一本应该稳拿了。可出了成绩以后还是爆了大冷门,拿了市理科第一名。

这个消息总算冲淡了家里低靡了半年的气氛,全家都很高兴,奶奶称了一斤猪肉做饺子吃,饭桌上爸爸也有了笑容。理科状元的头衔远没有全家人这样平和的吃顿饺子更让我高兴。

蜜果妈去世后,爸爸没有再去外头,就在市里打点零工,本来他那几万块钱积蓄就全砸医院里头了,这半年可以说家里没有什么大收入。

填志愿的时候我认真的看了所有的学校,想找家学费便宜的,可基本上几家重点都差不多,怎么也得要个四五千。再加上蜜果的,学费跟生活费,我们俩差不多要花掉近一万了。

爸爸没跟我提一个字,我也就没点破,每天说是跟同学出去玩儿了,基本是在留心找份短工。九七年那会儿夜总会还很流行,碰巧撞到一家开业招工的,我报了名,居然也有像模像样的面试,还问会不会英语,我说日常对话应该没问题。就这么顺利的进了。唯一的问题是它晚上营业,我想一半天跟我爸说我跟同学打算趁着暑假出去旅游,都报了名了,要一个多月。

爸问我怎么不带蜜果儿去,蜜果儿说她八月中旬就要回学校补课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头一个星期是培训,我住一个室友家里,我跟他说了在找暑期工,他问要不要做家教,他亲戚的孩子,我问他你怎么不去,他挺豪爽说没你名气大亲戚不要。

头一开始我有点担心两份工交接不过来,后来发现一个人只要是经历过高考其它的压力就根本不算是什么压力,再忙也不会忙的抬不起头来。

夜总会的工作其实不忙,相反的还很闹腾,同龄的人有好几个,都是在社会上混了有时间了,空的时候聊天我没傻到跟他们说我是今年理科状元,要是撞到熟人来唱K,也托别人去接待了,那会儿就是给客人点点歌,按着单子每个房间送水送酒送小吃,修修音响,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比方说有个福建广州那边的客人,在这儿打工的,看起来也挺有钱,每次来都是一个人,就唱一首《爱拼才会赢》,还专门挑在大厅唱,我们一见他就会心笑,他心情好的时候给的小费特别多,我拿到过最多的一次是五百。

有的时候也会遇到客人闹场子,我们这群“少爷”不用急着上去,店里另外有保安,可真动起手来那也是人人参与的,这种时候我都尽量的保全自己,我就赚一个月工资,用不着玩命。

那段时间我算是充分见识了社会的另一面。

就这么白天做四小时家教,晚上做八小时“少爷”,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我差点没跳半空嗷唔一声,合计两千五百块啊!除了学费我手上没捏过这么大笔钱!给我乐得一下找不着北。

结果得意忘形了,那天晚上站得离门口近了点儿,正跟总台聊天呢,眼角瞟着有客人进来,连忙过去一鞠躬说:“晚上好!”

黑色的皮鞋钉我前面一动不动。我直起腰一看,一下没了反应。周扬曜。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恼怒,我还没明白过来他恼怒个什么劲,他就被一同来的几个中年人叫走了。

同事过来问:“你债主?”

我:“啊”

同事说:“看你那眼神都不对,有事儿招呼一声啊,兄弟们都在呐。”

我笑着拍他的肩膀:“哥们儿够义气!”

第21章

让同事进去查探了一下周扬曜包了个包厢,出来说谈生意的,年轻的那个是请客的冤大头。

这时候我才相信他说过的话是真的,休学做点事,就是指这个。

那一晚上他的包厢点了几个小姐,也上了很多洋酒,都有一两千了,一直到十二点多打烊了才他们见出来,几个中年人一人怀里抱一个,红光满面的,周扬曜走最后,要不是那姐妹扶着他肯定站不住。

我见他摇晃着出去,跟其他人招呼了一声先走,追出去看他的情况。

他扶着墙壁吐了一阵,走了几步就大字型躺下了。

我蹲下来叫他:“周扬曜?”

他迷糊看我,冲我傻笑。

我说:“我是田晓星。田晓星你记得吗?”

他还是笑。

我无可奈何了,死命拉他起来:“你现在住哪儿?!”

当然还是没反应。我给他拖到我们的集体宿舍我的小单间里,灌了他几口茶叶水,给他放倒在床上,自己累得半死。听着有人回来了,连忙把灯关上。

黑暗中他的呼吸粗重,我坐在床沿,摸索着给他解领带解扣子,小心不去碰到他的身体,我怕自己忍不住。

这半年因为高考压着,我很少想这档子事儿,可这会儿他就这么躺着,我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了,大概是天气热了人容易冲动。

夜深人静。

其实我不是不想他,有时候我问自己,田晓星,你不是这么没出息喜欢上人家了吧?

跟自己开这种玩笑没劲。我确实喜欢他。

就跟鬼上身似的,我锁了门,把他脱了个精光,骑到他身上磨蹭。

没想到醉鬼也能勃起,可我找遍了房间没找到可以代替润滑剂的东西。我急得脑门出汗,想要做可又不想自残,正光火呢,听见他笑了一声。

我以为自己幻听,结果不是,他醒着,这王八蛋!

我抽了他一下:“笑个六!”

他说:“你压死我了!半年时间你长了多少肉啊?”

我说:“你没醉装什么装?!”

他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口袋里那份合同你没给我扔了吧?”

我说:“我连根线头都没给你拔!”

他又笑了,我听着耳热。

“想要吗?”他问。

我精冲上脑了,天人交战中。

这厮不紧不慢的把我往坑里踹:“做吧,都想死我。”

我说了这些个毛人的话我平时听了要炸,可做爱的时候感觉上来了,还真是拿肉麻当有趣了。由此可见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当然我也从没说过我清高。

我没做,爬了下来,他伸手一捞我躲两米远,显然他也火了:“田晓星,你装什么呢,自己脱光了爬上来的,你还想立什么牌坊?!”

我心里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忒没出息了你!

气氛僵硬,我穿上了裤子,坐在凳子上没说话。

好一会儿才听他问:“怎么在那儿上班,你不是考得不错。”

我说:“我体验生活。”

“放屁!你他妈少给我玩这套,老实点儿!”他还真来劲了。

我说:“我攒学费。”

他没说话。

我问:“你呢?你这半年在做什么?”

他还是没说话,借着窗外一点朦胧的光下床穿衣服,特意从裤兜里掏了几张纸出来数了一遍张数才又折了塞回去。

临走时他摸了摸我的脸,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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