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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L之死亡时间(出书版)(17)

「那你有想出来吗?」

「……当时没有。」

「现在呢?」

「不知道……还是问当事人吧。」

「少来。」裴烱程剥开毛毯,将微微挣扎的光裸躯体拦腰抱至床上,堵住了他的唇。

「……你明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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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怪了,柏樵哥向来都很早起的,怎麽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还在房间里吗?」

姬娜在紧闭的门扉前踱来踱去,正想抬手敲门,方母正好走上楼来。

「嘘。」她忙拉住女孩,将食指放在唇上。「别打扰你哥,他应该还在睡觉。」

「大年初一,人家想跟哥道第一声恭喜嘛。」姬娜嘟起嘴,「都九点了,他在瑞士都是七点不到就起床的啊。」

「今天例外。」方母微微一笑,推著女孩下楼。「你这句恭喜跟伯母讲也是一样的呀。喏,早餐准备好了,我们先下去吃……」

门内。

听觉敏锐的裴烱程睁开眼来,看了房门一眼。不变的单人床容不了两副高大身躯,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胸前,触感有些微痒。

他用空著的那手拨了拨,露出底下沉睡的容颜。

「……」

没有丝毫惊动,他复又闭上眼睛。

新年快乐。

——年夜围炉 完

在那之後

七月。考试院国家考场。

盛夏的艳阳持续在北台湾上空散播著威力,蒸腾的热气在地狭人稠的盆地间积聚成灾,无情焚炙著路面上每一位行人的皮肤。

最後一堂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宣告今年度医师资格考试的落幕。

整整两天的征战,将七年来所学得的知识一下子从脑里倾倒而出,许多学子受不了冗长的考程和窒不通风的闷热场地,纷纷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倒在桌上,连庆祝脱离苦海的力气都消耗殆尽。

方柏樵静静坐在位置上等待监考人员前来收答案卡,目光却不由自主移向窗外。

前来陪考的弟弟在跟他报备过後,便一溜烟的跑去和朋友打球了。他不知道他这样一直凝视著考场外头来来回回穿梭的人影,究竟是想搜寻些什麽。

「好。」监考人员清点完答案卡数目,确定无误後,露出笑容道:「恭喜各位,大家可以自行离开了。」

安静的大教室一下子骚动起来,方柏樵收拾好背包,和几位在同一考场考试的同学打过招呼後,便打算直接回家。

「嘿!方大夫,好久不见了!」

有些熟悉的呼唤声在身後响起,他回眸看去,见果然是之前曾在同一家医院实习的同事黄铭安。他咧著笑脸,边挥手边往这儿走来。

他看起来清瘦了不少,也许是去年发生那场意外的缘故吧。方柏樵有些歉疚的想著,朝他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医院,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哎,习惯了嘛!」黄铭安笑笑的耸肩。「如何?考得应该还不错吧?」

「要等放榜才知道。」

「别谦虚啦!对了,听说你考上预官了?你要去服兵役?真的假的?」他挤眉弄眼,露出夸张的不敢置信表情。

「真的。」方柏樵几不可察的皱皱眉,又补了句:「……没意外的话。」

黄铭安当场跌了一下。

「为……为什麽?」就算是当医官,也要在军中待上将近两年啊!

「为什麽?」方柏樵重复他的问句。「台湾现在改成募兵制了吗?」

「啊?当然还没……」法案大概还躺在立法院里吧!据说西元2010年後会改,谁知道是不是空包弹。

「那当兵是义务吧,我身体也没什麽问题。」

「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应该也知道的,这年头医学系毕业的男生,谁不想尽办法逃兵?看是要增肥、减肥、散瞳、放血、气胸……再说你不是有脚踝旧伤的毛病吗?只要叫你的医生老爸或他同事帮你开张证明——」

方柏樵摇摇头打断他。

「那个伤对我当兵应该构不成什麽影响。而且并不是人人都逃兵,我有一些同学也跟我一样会去服兵役。当然,用法子让自己验退的也是有,那都是他们个人的想法和自由。」

「你真是个怪人。」黄铭安闻言忍不住慨叹,「有没有当两年兵差很多呢,在大医院想升官比的就是年资,尤其X大、X总……」

「我不见得会在大医院一直待下去。」方柏樵仍是摇头。

「啧,你说这话是来刺激人的吗,听说连一年只收一位住院医师的X大神经外科都在跟你招手,感染科主任跟整形外科主任更是杠上了,抢著要当你『岳父』……」

「胡说八道什麽?」方柏樵沉下脸瞪他,眉头紧紧皱起。「这些都是谣言,不要再乱传了!」

「好好好,」黄铭安连忙在嘴上比个叉叉。「我不说,不说……」

「没关系,你继续说啊,听起来还满有趣的。」

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毫无预警插入。黄铭安愣了下,然後就在方柏樵的扑克脸上看到了头一次见著的奇景——

「……」

双唇轻闭了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漂亮的眼睁得老大,长睫眨了眨,随即又露出一股微微的恼意,朝旁边别了开去。

「怎麽,不介绍一下?」那人又说。

谁、谁啊?

黄铭安才想转头,说话的那人已越过他,走至方柏樵身边,大掌很自然的放在相形之下单薄许多的肩头上。

一看清他的样貌,黄铭安的心脏差点没停摆。

好好好……好高好壮的男人……卷至肩膀的衣袖下露出的手臂,大概有他这只医学院出品白斩鸡的双倍粗吧。色淡的眼眸和短发有股天生的乖戾气息,是属於走在路上遇见,他绝对不敢再多看第二眼的那类人种。

「这家伙在医院也这麽受欢迎?有主任女儿倒追是吗?真是厉害的女人缘啊。」

虽然心里毛毛的,但还是改不掉爱哈啦八卦的天性,黄铭安一听男人这麽说,忍不住跟著回道:

「不不,死缠著不放的不只女人喔,整形外科主任那个就是儿子,长得很『娘』,八成是零号……」

「黄铭安!」

方柏樵出声喝止,张大的眼里除了惊怒,还有一点隐约的什麽,让他与男人温度相贴的背脊微微发起颤。

他背对著墙,鲜明感受到肩膀上的五指在一拢之後,开始隔著薄衣紧紧贴附住肌肤,沿著肩胛骨、背肌、腰椎……一路缓慢下移。当其中不知名的一指狠狠掐入沟壑里的刹那,方柏樵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才勉强忍住没被当场逼出叫声来。

「唉哟,说说笑而已,别生气啦……」

黄铭安被这麽一吓,尴尬的摸摸鼻子,也没发现眼前两人间的异样,胡乱聊了几句後便挥手道别离去。

临走前,他忍不住又多嘴一下:

「把你那个交往七年多的女朋友公开不就得了?保证苍蝇蜜蜂马上消失大半。」

方柏樵瞪了他半晌,才慢慢道:

「我会考虑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一瞬间跃上方大夫双颊的……是红晕吗?

想太多了,一定是错觉吧……

「喂,你什麽时候有『交往七年多的女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待黄铭安离开後,裴烱程嘴唇若有似无拂过那发热的耳垂,低声轻问。

「……我也不知道。」方柏樵推开他,重新去提背包,却被手长的男人抢先一步拿起。

「先去吃饭吧。」他的手很自然的又搭上那轻颤著的肩。「……辛苦了。」

「……」方柏樵未置一词的垂下眼。

两人并肩穿梭过嘈杂人群,离开考试会场。他没有再把放在身上的那只手推开,反而朝那温热的身躯稍稍靠紧了些,以一种不著痕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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