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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套套精+虎精+曾是故人归+投生+情蛊+糊涂鬼的一天(3)

结果奔波了几天,到了地后,却被告知那部队又南迁了。只有那军队一个通信官落了后。

 这时候甲君的母亲却在路上感染了风寒,甲只能留下来照料母亲,于是就托那个通信员给乙君捎信,说在这里等他。

母亲岁数大了,病时好时坏,甲君又要照料,又要想法赚钱,这样折腾了一年多,最终还是撒手去了。这期间一直没有乙的消息。甲葬了母亲,又打听乙的军队的事。

结果人家说,XX军?现在已经没有XX军了。被收编了。你不晓得么?现在是民国了,都是国军了!哪一部?在哪里?那谁晓得?我又不是中央的人!

甲君想,我找不到他,他总会来找我的吧。于是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住了几年,还是没人来。于是甲君又想,万一信没送到呢?他也许是京里找了。

于是又回京了,到了旧址,寻了旧人一问,这几年也没有乙君的消息。打那以后,甲君就京城和家两边来回跑,这时候京城已经叫北平了。

慢慢地,甲君年纪也大了。自己也做了点营生,勉强能糊口。有人给他说媒,他都笑着推了,说早就有了婚配,只是兵荒马乱冲散了。

有时候晚上看着月亮,他就想,乙君那个性子,不象轻易后悔的那种。当日里他答应了,那自然会干到底,所以自己断然不能辜负了他。有时候又想,这事毕竟不是正道,也许当日里他只是一直激奋,过后冷下来一想,这不伦不类的事,还是不能做,后悔了也说不定。那也没什么,他后悔,自己没后悔就好。

这样蹉跎着,又过了一些年头,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甲君想,乙这个性子,必然是拼命的。听说几次硬仗打下来,死了不少人。他晚上忧心得时时睡不着,天天寻了报纸,去看阵亡名单。寻不到的时候,会松一口气,然后晚上继续忧心。

又过了一些年,日本鬼子被打走了,甲君这时候,已经很老了。对着镜子,看着鬓角的白头发,想着乙君。乙君的模样竟然有些模糊了。他开始害怕起来,生怕万一哪天乙君寻来了,却不认识他,或者他不认识乙君了。于是他开始寻早年的痕迹。衣服的样式,喝茶的习惯等等。。。

周围人看了,都把他当成个怪老头,有新式学堂里的学生会说个文绉绉的词:“满清遗少”

消停了没两年,又打起来了。甲君此时已经担忧习惯了,只是这次,他不晓得乙君会在哪个阵营。于是两边的消息都打听,屡屡遭人白眼被人怀疑嫌弃也不放弃。

终于有一天,他在报纸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当年那个通信兵。那人只说过一次的姓名,让他记住了。

甲君很兴奋,当日就动身,奔向了那人所在的南京。

到了后先寻了个小旅馆,洗去了旅尘,把自己打扮的利利落落地才去拜访那人。那位现在是个不小的军官了,自然不是寻常人能见得。要不然也不会上报了。

甲君打听到了那人的住址,过去求见,门房自然是不理会的。甲君一转念,说,我找乙君,就是你们老爷原先的上司。门房眼一翻,没听说过!甲不信,怎么没听说过呢?当年他就是师长了啊。门房说,哪里来的疯子?赶紧走!走!!

正争执着,老爷回来了。见了骚动,就派人过来问怎么回事。这边人一说,那老爷下车了。

瞅了甲君半天,说,啊原来是你啊,你说的乙君?是,是有这么个人!可是当年就死了啊!就是那年出京城的时候,我本来探消息没在军队上,后来才听说,他出京那天,非要带了一队人回去,嚷着说是接什么人,然后正巧碰上敌系的军队巡界,被全灭了。啧啧,倒是怪可惜的。

那人叹了两声,见甲君和傻一样站那里,也觉得无趣,就不理会他,自顾自上车进门了。过了一会,门房嫌他站那里碍事,用扫把搡出老远,一个趔趄,就跌在地上了。

原来那日以后,都是我一人在活着。而我也竟然活下来了,每日里三餐一宿,还能白发苍苍……原本以为终究能成双成对,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可是,原来竟是看不到的……

甲君想着,不理会路人的惊诧,用袖子盖上了面目,淹没到尘土中了。

投生

第一场

黄泉路

元帅上。

唱:阴森森黄泉路,雾霭霭奈何渡。时见无常拘魂走,望乡台上无人驻。

念:某家沙场之人,手下统领数万儿郎。只因蔡氏奸佞当道,蒙蔽圣听,又与那番邦勾结,定下卖国之策。这才叫我孤军深入,一无援军,二无粮草,鏖战多日,人马俱疲,损伤实多。某家身为一军之帅,焉能坐视?因此定计声东击西,某家假意山谷败走,着那曾偏将率大部河滩突围。纵然某家力竭战死,能叫我众儿郎得生。

白:倒也不枉啊!

唱:男儿生来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寻常。

元帅抬脚欲下,偏将上。

偏将:元帅留步!

元帅:何人?

偏将:元帅旗下偏将曾某。

元帅:你怎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我那儿郎如今……安在?

偏将:元帅莫忧,大军业已突围与那魏老将军之部汇合。属下交接完毕方才回来接应元帅的。

元帅:你也忒莽撞些,形势如此,岂不知是有来无还?这些年跟我都学了些什么!如今搭上了性命,又有何说法?

偏将:末将自然要追随元帅。

元帅:糊涂!

偏将:末将寻得元帅之躯,又杀敌八十三人,挑了一员将军才中刀落马的。元帅可要在功劳簿上记上这一笔。

元帅:你……唉,罢了!

两人同下。

第二场

阎罗殿。

阎王、判官上。

阎王唱:人皇统阳我断阴,赏罚功过定后身,富贵贫贱皆莫怨,自家造业有前因。

念:崔判官,时辰可是到了?叫今夜的魂魄上来罢。

元帅、偏将上。

齐声:拜见阎王。

阎王:喔呀,这两位俱是忠义勇烈之士啊!本王倒是多年未曾见着了。判官你快快查看,有什么富贵好人家投生,来为这两位壮士标下。

偏将: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斗胆请奏阎王。

阎王:咄!这阴间哪里来的人,要讲小鬼!你有何事?说来听听罢。

偏将:小人、小鬼不求来世锦绣荣华,只愿追随元帅。便是投到元帅家中为奴为仆,当牛做马也是甘心的。

元帅:你可是疯了么?

偏将:元帅答应过让末将追随。

元帅:那是何时的事了?我那是叫你来从戎报国!

偏将:你答应过的,不能不做数。

元帅:你……

阎王:哎呀,莫吵莫吵!这殿上谁最大?我说了才算!

二人噤声。

阎王:判官给他们找个绑一起的富贵人家投生。

判官递薄至阎王前,两人私语片刻。

阎王:倒是能叫你二人投生到一处去,福禄也无需酌减。只是这机缘是在百年之后,这当中的岁月,只能在幽冥之中困居了。二位意下如何?

偏将:小鬼等得!

元帅:罢了,随他意罢。

阎王:如此你二人听好了!元帅荆某,于国忠,于同袍义,一生无大孽,判百年后投生河东贵家。偏将曾某,于国忠,于将勇,于情痴,判于百年后投生河东,为荆某妻,一世恩爱,不离不弃!

元帅偏将:啊?!

第三场

丰都宅。

偏将上。

唱:自入丰都已三年,终夜不至鬼门关,困居九泉不觉苦,心随元帅自安然。

念:转眼已在丰都过了三年有余,这九泉之下无仗可打,无兵可练,每天里习武艺,做杂事,一天过得算快,倒也清闲自在。只是有一桩忧心事时常记挂。那日里阎王爷给元帅与我判了来世,元帅便有些不同往日。生前他同我同饮同醉同卧同起无话不说无所不至,如今却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有礼有度有商有量。近来这些时日更是了得,愈发连脸色都不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