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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套套精+虎精+曾是故人归+投生+情蛊+糊涂鬼的一天(5)

“说不得啊,说不得。”

“石大哥结发妻子现在何处?”

“不可说啊,不可说。”

“莫不是大人生死薄中记错了?”

判官大人板起脸来,职业尊严不容侵犯:“绝无此事!”

钟迷糊怏怏离去。

石糊涂飘飘悠悠来到生前所在的家中。飘在背光处看二弟教侄女给他的灵位上香。

侄女问:“爹爹,为什么我们家也摆钟伯伯的牌位啊?”

“因为钟伯伯同你伯父情深意重,不分彼此。”

“就像亲兄弟一样么?”

“比亲兄弟还要亲。”

“哦……”侄女似懂非懂。

石糊涂点点头,欣慰了一会二弟如今也开始成熟稳健,又觉得一切如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化作一道黑烟散去。

亥时至子时。

钟迷糊来到转轮台,拜访好友邴少侠。

邴少侠生前绰号“妙笔生花”,使得一双铁判官笔,算得上武林中一号人物。后来到了阴间,也被委以重任做了差官。此官名为“画猫”,隶属轮回部六道司畜生道,掌管天上地下所有投猫胎魂魄的模样。大笔一挥,定夺千千万万猫猫的毛色。

钟迷糊来时,邴画猫正单手捏了橙黑黄三色狼毫笔,工作地勤奋忘我。钟迷糊在一旁看了一会,百无聊赖无所事事:“阿邴,你每日都做这些事情,不觉得繁琐么?”

此时一只活泼的猫灵正试图逃过被画的命运,喵喵叫着“人家是白猫,人家是白喵呜~”窜过二人身前,快如闪电。邴画猫不急不慌,一招“流星赶月”使出,黑色狼毫疾射,打在那猫后腿上将它打翻在地,又上前为它点了个媒婆痣,郑重点头放行,这才回头认真应道:“不觉得。”

“唉,也是,有点事做总是好的。不似我这般整日茫茫然的,连点头绪都没有。”

“嗯。”

“我和石大哥为何被判为糊涂鬼,你真不晓得其中缘由么?”

邴画猫闭嘴不做声。

钟迷糊叹了口气:“罢了,就你这个木头脑袋,也应该不清楚吧。毕竟连我都想不明白……”

邴画猫踌躇了半晌:“你说你跟石少侠是兄弟。”

钟迷糊挑眉。

“你同他坐卧行至皆在一处。”

钟迷糊深思。

“你为了他婉拒了几家世交的亲事。”

钟迷糊恍然大悟:“阿邴你这是在吃味么?怪我同钟大哥走的过近疏远了你?都同你说过好几次了,都是兄弟,为了你我一样可以出生入死!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计较这些!”

邴画猫黑着面皮,手中大开大阖,将手边几只猫猫统统画成阴阳脸,听到猫群哀嚎四起后才重重吐了口气:“可曾想过你为何迟迟不肯成家?”

“当然想过,可那些小姐女侠也未免管的太宽了些,连我同石大哥联床夜话,回头都非要打探清楚到底说了什么。若真娶回家来,只怕就要我同兄弟们断绝往来了。这如何使得?”说到此处钟迷糊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要是石大哥有姐妹就好了,我必然与她性情相投琴瑟和合。”

邴画猫无力任手中毛笔从猫身上刷下,画出一只完美的花狸猫:“小弟无能为力,小弟什么都不晓得了。”

石糊涂飘荡在黑夜无人的长街,本来他按照计划应该是去钟迷糊家中看往的,可是就在方才,他看到一个黑影翻过前面豪宅的高墙,直奔宅内一幢画楼去了。

有贼!

石糊涂生前行侠仗义,从未姑息过任何奸恶,此时纵然做了鬼魂,也是正气凛然,不肯袖手旁观。身形一转,便尾随上去。

眼瞅着那贼手脚麻利地攀上楼台,又挑开窗户插销摸了进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美人~宝贝~哥哥来了!”

居然是个不成器的采花贼。石糊涂不敢耽搁,急忙随着进了房内,不朝床帏内看一眼,只管闪身当在贼人跟前,低叱道:“淫贼住手!”

采花贼一愣,马上变了脸色:“居然能跟上你爷爷我,找死吧!”抽出尖刀就朝石糊涂刺来。

石糊涂生前尚且不惧,更不要说此时了,不闪不躲,任那寒光闪闪的刀子穿过,身形散了一散,又重新聚了起来。

采花贼一刀刺空,这才发觉这人是飘才半空的,大骇:“鬼!你你、你不是人!”刀子当啷落地。

石糊涂冷笑一声:“我最厌你这等欺善怕恶的败类,为一己之欢,毁良家小姐清白,受死!”黑雾化成的指尖暴涨,向瘫倒在地的贼人伸去。

便在此时,忽然一个人影从石糊涂身后床帏中窜出,猛地扑到那人身上,口中大喊:“不要杀我的夫君!”

石糊涂手下一抖,惊得有点口吃:“你、你你……”

扑上那人抬起头来,凶巴巴望着石糊涂:“我同他两情相悦要你多事做什么!若不是我爹爹拦着不要我们俩好,他又何必辛苦夜夜翻墙爬窗!你是鬼又怎么样?就能管我们家私事么!”

石糊涂还在震惊:“你、你是个男的!”

那少年毫不退让:“男的又怎么样!不能有夫君么!我就要同他在一起不娶爹爹定的那个小姐,你们管得着么!”

采花贼也挣扎着站了起来,抱住如同战斗中的小公鸡一般的少年,低声劝道:“你少说两句,那是鬼啊……”

少年依然死死盯住石糊涂,口中却道:“你别怕,我跟他打。打过了他怕我们,打不过最多同他一样也当鬼,有什么好怕的!”

丑时。

钟迷糊游荡到奈何桥,一屁股坐到了孟婆身边。迷茫地抬头望着孟婆慈祥的面孔,无助问道:“婆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孟婆微笑看着他:“喝口汤吧”

钟迷糊被堵了半夜,此时听到孟婆万年不变的台词,倾诉欲忽然冒出头来。有点控制不住滔滔不绝的说开了:“我是因为出海遇难来到阴间的,与我同船的人早就被阎王审过定了前生功过,投胎去了。唯独我同我一至交好友,阎王不肯评定,还把我们判成糊涂鬼,非说什么等我们哪天明白了到底糊涂在何处再来评判我们的前世。”

孟婆微笑着端汤碗递过来:“喝口汤吧。”

“多谢婆婆,我本来就够糊涂的了,您就别添乱了。”钟迷糊推开碗继续说,“可是我就不明白啊,判官的生死薄上写的我的生辰籍贯生平都对,唯独一点对不上号。我明明未曾娶妻,可那簿子上却写着我有姻缘,还同那人情感笃坚,形影不离。可我闯荡江湖,哪里有功夫陪女子?石大哥的命薄上也是如此。可不是判官写错了么?同阎王判官分辨他们也不听,只是一味的笑,还给我们安了个糊涂鬼的名头,说什么一日我们不明白为何被叫做糊涂鬼就一日无法审理我们的案子。这不就是难为人么……”

钟迷糊无神地看着孟婆:“婆婆,你说为什么我有妻我却不晓得?石大哥的娘子又在哪里?这几年我同石大哥一直在一处,我从来就没见过什么女人啊。”

孟婆依旧微笑:“钟公子。”

钟迷糊先是一楞,然后一喜:“婆婆你终于开口了,你快告诉我!”

孟婆继续微笑:“虽然我年纪很老很老了,可我还是个女人啊。你同我说这些私密事,老身也会不好意思的。”

石糊涂受了很大的震撼,他觉得整个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迫切的需要求证一件事情。

于是他飘到了他生前从未涉足过、只有无行浪子才会逗留的花街柳巷。打量过几间娇声红袖的青楼,停到一处稍显静雅点的楼前,那楼匾额上只有两个大字“南馆”。

石糊涂深吸一口气,向内飘去。没进几步却被弹了出来,只见金光一闪,这楼门上左右贴着的门神凸现出来,左门神怒眼圆整,目光如炬:“何处魍魉,擅闯红尘!”

石糊涂此时神智清明灵台澄澈,不多辩解,只报出自己姓氏:“小鬼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