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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光实色(24)

琴音一响,适才还喧嚣不住的桃林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都成了泥塑木雕一般,眼中所见,只有这个青衣少年,而耳中听到的只有那悠悠琴音,一曲弹罢,众人静默良久,这地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间非却端坐不动,双目微垂,大郎却早已经听得痴了,轻轻走上前去,与他并坐在一处。

间非抬了脸道:「不知这一曲可抵得这位公子手中一枝花?」

那守桃园的汉子还要说话,只听一人说道:「老刘,依我说这件事便算了吧。」

却见人丛中不知何时站了高挑男子,一身白衣,身边跟了个容貌俊丽的男子,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妖丽非常,右手却死死扣在白衣男子手中,那老刘见了这白衣男子慌忙行礼道:「啊,原来是侄少爷来了,老刘眼花了,竟然没瞧见侄少爷到了这里。」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久未来看望姑母,是君某失礼。那么就请放了这二位公子去吧。」

那老刘看了陈间二人一眼,点了点头。

白衣男子便对二人道:「下人粗鄙,扰了两位好兴趣,君某这里赔礼了,公子琴音幽雅,非是此间乡音可比,区区一枝花,就算君某相赠,也算是相逢一场。」

间非微微含笑道:「公子果然是雅人,如此就多谢了。」

那姓君的倒也不罗嗦,一语说完便对众人道:「没事了,各位乡邻请接着赏会,有要花的朋友,若是琴艺胜得过这位公子的,在下均以花相赠。」

说完有对间非二人拱了拱手,转身跟着老刘去了。不多时,桃林四周便只余大郎与间非,大郎轻轻收过琴来,间非靠在他怀中,微微的吐了口长气,大郎知他久不弹琴,这一曲竭尽心力而为,这时候他只怕是累了。

便也不再乱动,将他轻轻揽住,将适才那枝花别在他衣襟上,青色的衣襟边上斜插一枝疏落的桃花,虽只得三两朵,却是相映成画,说不出得清丽动人。

他们就这样静静坐着,眼看得对在江边上的灯火,一点点的熄灭,四周的人声渐去,一切归于寂静,东边山梁上升起一轮新月,间非靠在他身上,闭目睡了过去,夜风吹过,那桃花纷纷扬扬落了两人一身,渐渐寒意袭来,大郎深恐他受凉,轻轻摇了摇他道:「间非、间非……」

间非茫然张开双眼,大郎道:「夜露重了,不能在这里睡。」

间非微微一笑,唇色在夜风中宛如红樱,道:「我困了,你抱着我,就在这里睡,我喜欢……这些花。」

他说着,双手搂住大郎的脖颈,头搁在大郎肩窝处,又再沉沉睡去。

大郎微微一怔,双手将他紧紧抱住,间非说的深沉,却是一动不动,大郎抱了他起来,慢慢往桃林深处走去,夜风簌簌吹过,粉色花瓣漫天飞扬,落了他二人一身,渐渐地身影消失在桃林深处。

正是:更深露重,却是梦里花落知多少。

《悠悠猫心》作者:大风刮过

1.

它被一双手从背包中取出桌。身上裹着的大围巾松开,它抖了抖毛。仔细地观察四周。

那双手轻柔地抚摸它的脊背,它耳边传来很软软的甜甜的女声:「哪,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流浪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喽。」

它眯起眼,冷静地观察。它现在在一间直敞的屋子里,确切的说,是一户人家的客厅。室内很温暖,灯光亮而柔和,客厅里的垫子上沙发上横七竖八卧着它的同类,毛色各有不同。有的睁双目,也有的故作慵懒地半眯着眼,但几乎都在冷静或探寻地打量。

那双温柔的手在它的脊背上拍了拍:「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同伴哦。大家要好好相处。它是大佐,它是三喜,它是六元,它是雪峦……那边是阿格……咦,阿格还在睡觉吗?阿格阿格……」

女孩子对着一个背向这个方向的沙发喊了几声,那只沙发里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女孩子笑着说,「哎呀,又睡得打雷也听不见了,算了。」再拍拍它的脊背,「还有那边那只是九贵……」

一双棕色的拖鞋从室内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啊,你怎么又买了只猫回来?公的母的?」拖鞋走近,男人的脸放大在它眼前,「怎么这么丑!」

女孩子立刻说:「这只是拣的,公的。它是流浪猫,现在看当然脏脏的,洗干净就好看了。」

年轻男人立刻哼冷哼一声:「你看看这猫的脸。一边灰一块,一边黄一块,剩下的都是白毛还好,偏偏鼻子下还有一撮黑,跟日本的仁丹胡似的,人家三花脸,它整个儿一四花脸。啧啧,你真捡了个极品土猫,万幸它是只公的。咱家的猫也都是公的,要不然没过一段时间给你整出几窝小花脸猫,不土不洋,悲剧啊……」

女孩子的声音立刻高了点:「说什么呢,花脸怎么了?花脸挺可爱的。」扳过它的脸。使劲揉了揉。「我觉得它的花脸很有趣,嗯,它的脸这么花,正好可以起个名字。叫什么呢?四花?太没特色。对了,叫四饼,又可爱又个性!」

年轻男人扑了一声;「行行,挺好的!有个性!有创意!四饼四条还是东风红中你随便叫,啊,我要赶紧看看我挂机这会儿有没有被人砍……」棕色拖鞋又趿拉趿拉地远去了。

它有点郁卒。虽然它对人的语言懂的不多。却也觉得这个名不怎么好,用力甩了甩头。

2.

四饼在客厅里谨慎地慢慢走动,寻找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

女孩子替它洗完澡,在客厅的地毯上给它临时铺了一个垫子。它不大喜欢这个垫子,四饼的身材硕大,这个垫子对它来说点小,它更喜欢大点的地方,比如沙发。

长沙发上已被其他的猫横七竖八地占据满了。它新来乍到,觉得不宜和它们抢地盘。另外两个小沙发,一个上面卧了只毛色雪白双眼不同色的家伙。四饼认得它是名贵的波斯猫,它当年因为将原主人抱来的一只波斯猫一爪子抓破了眼,才被打了出来,满世界流浪。这种值钱的家伙,它还是少招惹为妙。

于是,四饼选择了另外一只小沙发。弓起脊背,跳上了扶手,向下探头,沙发垫子上盘着烟灰色底深色条纹的一小团,毛短短绒绒的,不像多名贵。

四饼放心大胆地跳到垫子上,盘着的毛团动了动,抬起头。

这家伙还是只七八个月大的幼猫。睁着一双圆圆的褐色眼睛好奇地歪头看它,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那个女孩子一直在喊的阿格,应该就是它。但是,四饼愣了愣。阿格的耳朵不是竖着的,而是折贴在头皮上。四饼这只中华田园土猫不知道苏格兰折耳是它的同类中血统多么珍贵的贵族。它的第一反应是,居然是个残疾……

啊,怪不得明明不是什么名贵的家伙,还被特别安排在沙发上。原来是因为残疾……原本它以为这个屋子里都是比自己像样的,不自觉有种对抗的杀气,但此时见到了一只「同样普通且有残疾」的幼猫。它蓦然感到了一种平衡。阿格歪了歪头,喵了声,四饼的心中涌起一股优越感的同情,满脸友好地从嗓子里低低咕声。低头在阿格脸舔了一下。

阿格立刻亲昵地偎到它身边,蹭了蹭。

第一天早上,那个年轻男人到了客厅,啊了一声,向里屋喊道;「你快出来看看,你拣的那只猫真有眼色,爬那儿去了。」

女孩子立刻从屋内跑出来,四饼和阿格互相依偎着盘在小沙发上。阿格的头紧紧贴着四饼的肚子。呼噜呼噜地睡,女孩子立刻惊喜地道:「哎呀,阿格居然肯和别的猫亲近了,看吧,我说四饼在猫里还是挺不错的。」

四饼其实已经醒了,闭着眼睛。耳朵动了动。假装继续睡,心里有些得意。阿格的头在四饼的肚子上蹭了蹭。呼哧呼哧仍睡着。

3.

中午,四饼走到沙发前的食盘前,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吃,它最近又肥了不少,四肢粗壮,毛色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