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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秋山枫红(15)

那个打小就出众的人,後来变成杰出刀客。今日,却成了痛恨着他的人……望着自己的金眸里,再无温暖。在极为亲昵的行为中,两人的心却远比天地间的距离还远。

绿衫全都散乱在旁,卧江子望着自己无力垂在身侧的手,他几乎已经衣不覆体,而高高睨视着他的掠夺者,却衣着完好。

「痛……」在最後一件衣物被扯开来,锐利指甲又划过了侧腹,卧江子不禁轻喊,但那人却毫不在乎。

也对,对那个人而言,这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

忧伤的黑眸望着表情冷酷的人,终於开始宽衣,缓缓解开银白腰带……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对方的衣着仍接近完整,而他赤裸的长腿被分开,被迫曲膝抬起,高大的身形压了上来……

卧江子终於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行为,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

「呜、唔……!」

即使咬紧了牙关,闷闷的低吟声仍是由喉间溢出。

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绿发凌乱混和着冷汗跟尘土黏在额脸上。痛苦的手指崁入枯土中,现出深深指痕。

没有任何准备的身体,根本无从适应。强势的侵入,却毫不容恕的动作着,没有任何停歇。

「嗯、呜……」明明竭力不想表现出痛楚,脸部的肌肉却不禁扭曲,身体几乎都在痉挛,脚趾都卷缩起来。肩膀被牢牢压住,像是预防反抗的镇压姿势。

没有其他抚触,就只是部分跟部分的交合。

一种接近绝望的心情在撕裂卧江子。痛的不是躯体,而是无用的心。他……在惩罚自己吗?银狐真的打从心底憎恶自己了吗?

所有动作只是发泄。只有怨恨。

交媾。摇摆。

像是永无止尽的过程,好几次都令卧江子几乎快失去意识。但他强撑着,他……不愿让银狐明白他伤了自己。

腥血的气息,性爱的兽味,在空气中罪恶地飘散着。卧江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肮脏,伪善的自己……连他自己都憎恶,更别提银狐了,强撑的意识逐渐远扬,他却不容许自己阖上眼。一直强睁着黑眸。

「即使这样,你还是能无动於衷。」冷讽的声音,彷佛在极远处响起。

什麽……?

交合处的抽离,令流血的躯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结束了吗?

害怕发出破败声音的卧江子,只能紧咬住牙,沉默。眼是睁的,却根本看不清眼前是什麽。

银狐望着身下面无表情的人,黑眸视线越过他远远望向身後星空。他在看什麽?即使是这个时刻,卧江子眼中仍不是他……银狐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即使玷污了这具朝思暮想的躯体,却只是挖大了内心空洞。暴力能得到什麽?身体?不,他不这麽认为。强力占有只是瞬间,他真正得到的只是更强烈的空虚、跟醒悟明白──

卧江子不可能爱他,一辈子也不可能!

心寒到底,唇边浮起的却是荒谬自弃的笑意。再见面,他只会一次次伤害的卧江子,控制不了自己。

「我明白了,卧江子。」绝望的人起身,诀别。「我们最好还是恩断义绝,永不相见吧!如你所愿,今後我不会再打扰你的求道之途了。」

恩断义绝?不……!卧江子挣扎了下,集中涣散的精神。那人说完话後,再无声息。卧江子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气味。

「不、银狐……」卧江子欲撑起虚弱的身子,却只能在枯地上挣扎、喘息,低声说着那迅速离开的人已听不到的话语:「恩断义绝,我从没有这个意思……银狐……你回来……」

胸口剧烈地发疼,卧江子猛摀住嘴,鲜艳的红丝,却仍是由指缝蜿蜒,滴落下地。

一滴两滴,不止的闷咳,翻搅的心情,是再也回不去了。太过剧烈的心情,如情刃般刺伤清修之体。

「事到如今,要我回到当初……」银狐,你还是这般任性啊!

抽刀断水。

如今当真斩断流水似绵长的情意,本该无情的刀……却为何似要折断般的扭曲痛苦呢?

12

胸中不祥的预感是什麽……?无端的心痛,又是爲了什麽?

手按住胸口,金眸闪烁。

他为何还念念不忘……?那个人,不可能有事。

那高强的术法,怕是无人能敌。他知道百年前那人犹有弱点,但如今道行深似千年妖怪,绝不可能有事的……但…这份坐立难安,又是爲了什麽?

不愿再多想。

抽出长刀。

世上何能忘忧?也唯有刀。漫漫人生路途。他的人生没有其他,也无需再挂怀其他。

闭上金眸,舞动狂风,只有明月清照,林内舞刀身影。

纷飞的大雪从天而降,像是要淹没整个世界般。

如此罕见雪景,在天外南海已持续了七日,草木都被厚雪遮住。傲刀城内兵马杂踏,狼烟四起,杀声震天,傲刀城兵不敌叶口月人众兵进犯,已是溃不成军,难守城池。

高城四周皆被包围,无人能逃出,只见城西靠近皇城的一隅,一抹颀长人影跃下高城,身後几个残余护卫在墙上挡着追兵,溅血交锋。

死士的血喷溅在脚边,令黑色人影在原地顿了下,像是不忍。

「青麟主公,您快走!」浴血死士们呐喊着:「不保您安全,我们的牺牲就全无意义了!!」

黑衫之人这才震动地,痛心甩袖,奔上雪地。

「快追!擒贼先擒王。」敌将邱霍蛉叶大喊:「把傲刀青麟拿下,傲刀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轻易解决了阻挡的死士,震天的追杀声冲天。

前方唯一的一抹黑色身影,在雪地上无异成了最好的箭靶!

万箭齐发!!

一箭要比一箭还快、一箭比一箭还要狠戾!却奇异地,没有任何一箭射中那并未骑马的人。也没有人注意到,方才倒下的死士一个个都变成了纸形人。只有邱霍蛉叶的怒吼在风雪中回荡:

「饭桶!全都是没用的饭桶!!方才在城内都已经伤了他们最强的军师,现在居然拿不下这傲刀青麟,给我追!不要让他跑了!!」

黑衫之人疾奔,但两腿岂跑得过千军万马?势孤之人终於还是被团团围住,眼见是逃不出生天了。

「捉住他!」就在大军要把他手到擒来时,黑衫之人身上却散出淡淡绿光,只是一眨眼,如一缕轻烟,修长人影竟在千百双眼睛底下蒸发。令所有追击的人愣在当场。

「可恶……!他不是傲刀青麟,而是卧江子!!」邱霍蛉叶最先回神,「卧江子一定还在附近,快去把他搜出来!」

大军立刻开始四散搜索,隐身附近树林的绿影一闪,奔向林里深处,丝毫没有惊动左近敌军。脚不停歇,一口气奔离了十余里,远远把追兵甩开。

闭上黑眼,卧江子改变方向,往溪谷处轻跃,寻到了一位隐藏在大岩旁的人。

「神枭前辈,您受伤了。」卧江子凝眉,扶起神枭,立刻施法疗瘉。

「卧江子……不用帮我、你自己……」

「请前辈闭眼调息,切莫开口。」

神枭不再争辩,直到复疗到一定程度,才道:「够了……老朽已能动了,别再耗损你精力。」睁开睿智老眼,望着眼前略显苍白的人。「你从苦境回来後,便神力大减……千年道行几乎仅存一半,是爲了什麽?若是以前的你,幽舻飞船来前必能防范、加以对策,但如今却……」他并非在责怪卧江子,只是无法理解。

「你在苦境究竟遭遇了什麽事?」

卧江子轻轻避开那探查的目光,低声道:「请前辈先回兽人族吧,战火短时应不会沿烧到那里。」

「傲刀城若沦陷,天外南海岂有宁日?」神枭不愿苟安。虽知卧江子不愿多谈,仍是道:「不要太勉强了……你本命星蒙上血光,乃大凶之兆,你自己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