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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115)

怡亲王无奈的点了点头,亦压低声音道:“正生闷气儿呢,说什么早知道会为着子孙后人如此堵心,当初就该直接掐死在襁褓中的,亦几顿未曾用膳了。如今连你亦有了不是,正经避一避的好,这里只交给我罢。”

弘历见自己的皇阿玛连这样孩子气的话儿都说了出来,不由又是好笑又是难过又是心酸,因问怡亲王:“便是皇阿玛不待见我,林妹妹他总是愿意见的罢?不知十三叔可否代为通传一声儿?”

怡亲王听说,沉吟了一下儿,方道:“我可以进去与你们通传一声儿,只皇上见与不见,可就不好说了。”说着果真上前将殿门推开一条缝儿,半身儿挤了进去。

少时,怡亲王出来了,却是一脸的无奈与担忧,“皇上说你们的心他明白,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让你们回罢。”

二人听说,只得叹道:“如此只有有劳十三叔了。”说着离了养心殿,又去坤宁宫和永寿宫请了安,方离了皇宫。

半道儿上,弘历不由紧锁起一双剑眉,道:“皇阿玛不愿见咱们,咱们便是有满腔解劝的话儿,亦是无从说出口儿,而皇阿玛如今又是这样儿难过,明儿倘郁结于心,气坏了龙体,可怎么样呢?”

闻言黛玉亦蹙起了眉头,半晌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咱们这会子便去探望一下儿三爷,看能不能让他真心实意儿的去向皇上认错儿?”

弘历听说,攸地想起自己两次遇刺的经历,便有些儿不愿意去探望弘时,因独犹犹豫豫道:“这会子便去?如今三哥的情绪只怕还不十分稳定,倒是过几日再去亦不为迟。”

一语未了,已被黛玉淡笑着打断,“四哥哥心里必是仍介意着当日三爷的所作所为,因此今儿个才不愿意去探望于他?依我说,如今他已落到那样儿的下场,你心里便是有气有怒,亦该差不多消了才是;况便是不为他,你亦该为皇上想想儿才是,不然皇上一直憋着那股子气儿,明儿真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样呢?”

说着又道:“咱们今儿个既是去探望,亦该有个探望的样儿,好歹不能空手而去。如今三爷府上没有他的俸禄赏赐,便算是彻底断了他一家子人的生计,这会子必定生活很拮据,很该打发人回你府上,准备一些儿吃穿用度物品来的。”

一席话儿说得弘历俊脸微红,因讪讪的道:“我有什么心思,是再瞒不过妹妹的,倒是妹妹能想到这么周到,实在让我汗颜。”说着掀起车帘儿一角,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儿,命其家去找来贵儿依令办事儿后,方命车夫驾了车往弘时昔日的府邸、如今的“牢笼”赶去。

不多一会儿,便听得外面儿跟着的人道:“回贝勒爷,回格格,已经到了。”

车内弘历听说,便先探出头去命跟着的众小厮们都回避了,亦不要人扶,便先自己跳下了车去。甫一站定,就见守在门口儿的一名侍卫头领上前冲弘历跪下见礼,道:“奴才图鲁见过四贝勒。”

“起来罢。”随意的挥了挥手,弘历令图鲁起来后,方命他道:“如今爷儿与玉格格奉旨来探望三阿哥,你带着你的人且先回避,等格格进去后,再回来守着不迟。”

图鲁一听,不由面露难色,半日方支支吾吾道:“回贝勒爷儿,不是奴才不肯放您与格格进去,实在是皇上有旨,里面儿一个人不许出来,外面儿一个人亦不许进去,奴才实在不敢擅自做主......”一面说,犹一面偷偷拿眼瞧着弘历,惟恐惹恼了他。

岂料弘历听罢,却是不怒反笑,道:”图鲁是吗?你能这般忠于职守,是个好样儿的!但只今儿个爷儿是奉了皇上口谕来的,你只放心罢。“说着又暗想道,只要能让皇阿玛心里松快一些儿,别说是假传口谕了,便是假传圣旨,他亦是在所不辞的。

那图鲁听得这话儿,不好再拦,说不得领着自己的手下们快速回避了。这里弘历方快速行回车下,同了另一名跟着的嬷嬷,一道儿扶了黛玉下车,方不疾不徐的往里行去。

虽则素来与弘时面和心不和,他的府邸弘历亦是时常来的,自然很快便到得了其上房所在的院子,就见往日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三贝子府上房,彼时却是从里至外都透露出一股子萧索冷清的气息儿,地上的落叶也积了厚厚的一层,人一踩到上面便”吱嘎“作响,显见得是乏人洒扫之故,与沿途的破败冷清倒是如出一辙。

“酒,我要酒......,快给爷拿酒来......”

还未行至正房门前,忽然就听得里面传出来一阵儿断断续续的狂呼乱叫,弘历不由皱了皱眉头,又示意黛玉退后几步后,方上前一把推开正房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弘时,而在他的身侧,则是一溜儿的空酒坛子,浓烈的酒臭和呕吐过后的酸腐之气儿直冲算端,直呛得弘历几欲作呕。又思及黛玉素来喜洁,最瞧不得这些个东西,因赶紧回头命跟着的妇女们带她离去。

却见黛玉微蹙着黛眉道:“无碍的,只要将屋子敞开一会子,通通气儿,也就罢了。”说着倒率先抬脚进去了。

弘历见状,只得抬脚跟了进去。

彼时弘时正双手捧着一个空酒坛子,在不住往嘴里徒劳的倒着酒,弘历见了,不由大步上前劈手与他夺了,掷得远远儿的,方隐忍着怒气道:“三哥,你这样儿是要喝坏身子的。”

弘时虽已烂醉如泥,却还不至于认不得弘历,见是他来了,不由大着舌头冷笑道:“你......你来作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儿来了吗......”

一面硬撑着翻身坐起,重重推了弘历一下儿,方继续道:“现在......皇阿玛已将我自玉牒除名儿了,你......你得意儿了罢?”说着两道小痕自脸上挂下来,跟着便大哭大叫,满地打起滚儿来,其状端的是不堪到了极致。

弘历见他闹得像了,不由越发生气,亦不再与他说话儿,而是扭身至门外边,命人赶紧儿去打了几桶凉水儿来,亲自动手与他兜头泼了下去!

虽则如今已是将近六月的天儿,冷不防被冰凉的冷水浇个透心凉儿,常人亦是受不住的。就见弘时兔子一样儿攸得自地上弹了起来,一面不停甩着身上的水珠儿,一面犹破口大骂着往弘历扑去,“弘历,你别忒歹毒,连皇阿玛尚且舍不得杀我,你算老几,倒敢来拿水妄图呛死我了......”

“嗳哟-----”

一语未了,他已被弘历一记重拳击得“啪”的一声儿仆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只得气哼哼的趴着不绝口听骂着弘历。

弘历被他骂得怒不可遏,因冷笑道:“你倒还有脸子提起皇阿玛来......”未料话未说完,忽然身后黛玉轻轻拉了他一下儿,又微微冲他摇了摇头,以示意他不要太疾言厉色。

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儿,欲趁今日好生声讨弘时一番的,去不想才起了个话头儿,已被黛玉的“绕指柔”打断,没奈何,他只得一脸无奈的退后了一步,嘴上亦不再说。

倒是黛玉忽然上前蹲到弘时身旁,轻声儿道:“三爷您知道皇上因为您的事儿,都伤心得几顿不曾用膳,身子亦差点儿气坏了的事和吗?”她有意将“生气”二字儿换作“伤心”,就是想试一下儿弘时心里到究还心疼不心疼雍正帝这个阿玛,想试一试他心里是否真的想夺了雍正帝的皇位。

果然弘时闻及此言后,脸皮儿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儿,方冷笑道:“皇阿玛对我恨得了不得,已经非一日两日之事了,又岂会因为我而伤心?他对我能有的,不过是生气与怨恨罢了!”

语音未落,一旁的弘历忽然忍不住不忿的抢白道:“皇阿玛对你只有生气与怨恨?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儿!你九岁那年出花儿,连太医都说治不了了,是谁不分白昼黑夜的抱着你的?又是谁翻遍医书,得知了‘芨芨草’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才让你爱不释手的‘鱼肠剑’与了你作生日礼物的?又是谁手把手教你读书写字儿,教你做人道理的?撇开这些大恩大德不谈,又是谁给了你生命,又是谁将你养育成人,为你娶妻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