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宁为悍妃(239)

作者: 凤亦柔 阅读记录

明珠说他不给她空间,事实上最黏人的却是她,一刻不愿让他离开,她缠着他的时候,说要去办正事那是绝对不行的,侍卫们统统被拦在芷蘅院门外,不准入内,龙犀木腰牌她的四侍都敢随手扔掉,福至有一次为捡回听书用力掷出去的腰牌,还差点跌进荷池,此后他到芷蘅院来,再不敢出示腰牌。她的无法无天,蛮不讲理,刁钻娇纵在他眼里却是可爱到极点,没有半点怨恼,只是想到从属部下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心里就有些歉疚,有些惭愧,难怪自古以来帝王误事多为红颜,父皇为了心爱的女人连亲生骨肉也可以不管不顾,他算是体会到了其中滋味。但他还不至昏庸到那种地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明珠对他的爱恋痴缠是他苦求来的,她的珍贵无与伦比,他需要她的爱,也深深地爱她,无论如何,情愿自己辛苦,绝不让她生气难过。

这就是德辉院近几个月来改在半夜议事的原因,白天他要陪明珠,明珠未怀孕时他外出可以带上她,议事却不行,不说手下人都还顾忌着她,必不肯吐露真言,明珠自己也不耐烦跟他们久坐,他又怕明珠没有了他的陪伴,会胡思乱想,所以有什么紧急事情,只好等到半夜明珠睡熟了,才悄然离开她,到德辉院与众人碰面商讨,总要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她身边。她虽然爱睡懒觉,天亮时却会睁开眼看他一下,那是因为他每天清晨起床去练剑,有意无意地将她弄醒,很想让她也起来,但她不肯,却养成了这个习惯,睁眼看看他,有时候翻身又睡过去了,有时候霸道地缠住他,连他也不让起床。

荆风等人经常四处奔波,本已十分辛苦,府史们日夜思虑,操持各方面事务,也不容易,近期事多繁杂,若还似这般半夜议事,他们不能睡个囫囵觉,只怕都吃不消,安王自己有玉露服用,不觉得什么,但下属们精神身体若是被弄垮,就坏事了。

安王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芷蘅院。

进内室洗手,出来脱了外袍鞋袜,轻手轻脚钻进纱帐,明珠特有的清雅香气扑鼻而来,刚揭开棉被一角,还没躺好,她温软的身体便挤压过来,趴在他身上,呼呼睡得香甜。

安王将她抱了个满怀,轻抚她嫩滑的脸蛋,冲动地想咬她一口,终是忍住了,只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满心幸福地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翻旧帐

第二百零四章翻旧帐

两天后的早晨,明珠和安王来到芳华院和贞玉共进早餐,之后观赏芳华院新绽放的各色牡丹,这些牡丹都是精选的珍贵名品,花期稍晚,暮春时节才盛开,一朵朵娇美鲜艳,绚丽多姿,品相与御花园里的那些牡丹看去竟还胜一筹,更有许多奇花异草,珍禽怪石,看得明珠眼花缭乱,赞赏不已,想起以前这好地方是侧妃林静娴住着,忍不住就翻起了醋浪:

“好你个龙代这花园又宽又美,像仙境一般,你却给了林侧妃住,让我住那窄窄小小,土里土气的芷蘅院,你那样疼她,却那样待我——我不住你王府了,我要回家”

安王龙代正观赏美景,心旷神怡,冷不丁听她这样说,顿时心里一跳,冷汗都要冒了出来,伸手抓住她双肩,急急说道:

“王府这么大,院子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这里春天会这么美——当初是问了张总管,因为林氏身体弱,需要阳光充足些的地方,他就说芳华院最宜人……至于你住进芷蘅院,那是必然的,芷蘅院若不是双套院,它比这院子还要宽许多,除了正妃,没人有资格去住那里”

明珠哼了一声,转身不理他,安王拉住她:“小心,地下滑”

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起来,走回平坦洁净的青石地砖上才放下来,仍把她紧搂在怀里,笑道:“小傻瓜现在才来吃味,不是自寻烦恼吗?那林氏是什么人,也值得你这样”

“我就自寻烦恼了,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你烦恼,我还能好得了?”

他轻轻拍抚她,转头看了看月洞门:“再这样,等会贞玉来了可要笑话你”

明珠静默了一下,叹口气道:“我这是伤春么?忽然心情就不好了,你,不要见怪,我们回去吧”

安王却没有放开她,也没有要走的的意思,他呼吸有些急,心跳也很快,捧起明珠的脸,看到她眼中竟闪着泪花,刹时红了眼,低头重重地吻她,将她的泪水尽行吸去,吞咽下肚,声音微颤着说道:

“明珠我的心肝,傻瓜我就在这里,满心满眼只有你啊……你、你这样让我心疼死了,无缘无故地胡思乱想”

明珠轻轻摇头:“我不是……我只是想到你曾经那样宠她护她,到后来说放就放开了……我现在这么在乎你,这么爱你,离不开你,如果有一天,轮到我,怎么办?我会不会比她还要惨?”

安王深吸口气,笑了起来:“你这么在乎我,这么爱我,离不开我,至少我可以放心了林氏是个罪人,怎么放不开?就算她所做的坏事没败露,我还是会遣走她,和太子给的那四个。如果有一天,那一天又是哪一天?我不清楚,只知道我的命都放在你手里了,要死要活,全在于你”

明珠掐他一把,他抖了一下,认真地说道:“不单你有那样的想法,我也有,所谓患得患失,太爱了,就怕会失去我在外边,时时想着你在家里怎么样了,我不在身边,会发生什么事,你又有什么想法?很怕一回到家,不见了你……像这次,若玉煌将你勾走,你执意要离开,我若留不住,还能怎样?必心碎而死”

明珠切了一声,说:“我能走得脱吗?”

安王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记得当初玉煌当街与我抢你的情形吗?我们都怕伤着你,我当时恨极了,想使绝招杀了他,但我知道那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你必定看不起我,更加疏远我,说不定还会拼死救他,就像救郑挽澜,那样岂不是更加让他有机会亲近你,我情何以堪?唯有找个理由放他走……玉煌猜到我的心思,他毫无忌惮地派人来接你,他想着如果你愿意,你是可以走得脱的,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明珠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这么说,你会让我走?”

“不”安王脱口而出,声音很大,吓了明珠一跳,明珠推他一把,娇嗔地说道:

“这么大声做什么?魂都被你吓跑了”

安王笑着握紧她的手:“都是你这小坏蛋逼的口是心非,嘴里说爱我,心里却想着别的刚刚还说离不得我,这会就神采飞扬,很想走吗?带我一起去吧”

明珠失笑,双手环住他的腰,脑袋紧贴在他胸口,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深吸口气,说道:

“我还能走去哪里?你是我的丈夫,我孩儿的父亲,这世间,唯有你是最亲最好的……我没事了,你放心吧,我偶尔会发脾气,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好的,会做一个合格标准的王妃”

“合格标准的王妃?只要是你,这王妃做成什么样子,我都爱得很”

明珠抬起头,看着他甜甜地笑:“我可记着了哦。”

安王捏捏她的脸,取笑道:“三月小儿脸,变得比什么都快不吃林氏的醋了?”

明珠笑道:“我现在心情好了,懒得想她”

“小傻瓜还好我早有计量,让你给我探脉察知那个内伤,证明我清清白白,不然这会就百口莫辩了——不行我得跟你说个清楚明白,省得你闲来无事,又自寻烦恼”

安王将她牵到石凳边,自己坐下,把她抱在膝上,指着石桌说道:“这里,我和林氏下过棋,她的侍女们就在那边摆茶具煮茶,只是这样了,在青州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形,闲时一起吃饭,下下棋,没有别的事做。她的纯真善良无可挑剔,很用心服侍我,一个女孩家,没有了家人,无着无落,还那样全心为我,不明真相,自然是感动的,那时我想的是,将她养在王府,将来赠她一副嫁妆,也好找个体面些的好人家。我去南方得了瘟病回来,她竟不顾男女大防……唉那时我昏睡不醒,她为我解衣擦身,她不是婢女,怎么说也是七品官史人家的清白女子,一门心思想攀附于我,岂有看不到的?若是别的人,会被遣走,但她不同,她长得太像兆儿,我讨厌不起来。我不娶正妃,也不要别的女人,她是知道原因的,甘愿忍受寂寞,只道她真的贤良,不忍慢待这样的好女子,身在皇族,妻妾成群是必然的,一份荣华富贵给谁都是给,何必省下?便收了她,许她侧妃之位,让她管着王府内务。她在王府三年,期间我多数外出游历,三五个月不在府内住是常事,有时办些重要的事,在别府一待大半年。我回来与她就像家人一样相处,吃吃饭,说说话,嘘寒问暖,她有心算计,自然很会做,我的口味、喜好和一些日常习惯她都了若指掌,为我寻药草引起的那个病一直不好,我一直寻良医给她医治,来京城本不欲带她,见她哭得可怜,便决定带上,顺便让太医院的太医们给她看看。我做事向来急进,不耐烦慢行,刚好荆风有事滞后,便由他护送她们进京。至于他们说的我宠她纵容她,想起来确实如此,她是侧妃,青州王府唯一有身份的女人,主掌后院,我以前是从不管府内事的,她想怎样就怎样,甚至外出架势堪比正妃仪仗,我都不曾介意,那些虚的东西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有张兆儿的脸,总感觉她就是兆儿,身世堪怜,需要疼惜,仅此而已,与情爱无关——我的心岂是轻易进得来的?她娇小瘦弱,像个十来岁未及竿的小女孩,与我不般配,不是我心目中的女子……闲得无事,我也无数次想像过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王妃,期望能遇到一个可以倾心相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