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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19)

下人连声迎着,东跑西跑的忙活起来。

李迁手指颤抖的拢了拢凌乱的发丝,从小这个心智早熟的孩子就没有受过别人的欺负,主要是因为他不喜欢和别人计较,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心中有个声音提醒他:这种时刻就不要在意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但是——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点xue抢劫,而且,而且还目无王法了怎么的!

李迁手指颤抖着让人磨墨,随意清洗了身子之后,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个宋多金的容貌,抬笔,细细的画着。

这个男人,明明是个没有素质的粗鄙之人,却意外的有着让人觉得正经的面容。大眼,高鼻梁,五官个个均匀英俊,别有一股清隽之感,偏偏。

李迁拉拢着自己的袖子,不让它蹭到没干的墨迹上,然后仔细的写下了隽秀的大字。

全国通缉

此人不高身

相貌如上

见到类似图上的叛逆者请活捉到尚书省李府

必有重谢。

李迁唤了下人,说道:“把这个交给门下省主人,颁行于州郡,要求各州郡协助缉捕。”

李迁低声笑了笑,心中一阵解气。宋多金,我管你是什么行侠仗义,但是,你最好祈祷,别让你落到我的手里。

然而,与此同时,没有人告诉李迁,现在的项毁意,已经浩浩汤汤的向皇城进军。

策添以为在做梦,因为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

混混沌沌中,他以为是在自己的梦境中,梦到什么东西都不奇怪。

梦中的他站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奇怪的是,明明有一轮大大的明月,自己却看不到一点光。

那月亮也像是黑色的,只是轮廓更黑,勉强可以看到是圆形的。

策添犹豫着向前走了走,只觉得这里完全分不清方向,什么都是黑色的。而只要自己一动,就能听到簌簌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然

后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刮着自己的皮肤,就算静止不动也不能阻止这种撕裂的感觉,偏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自己,是在下落吗?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东西,果然自己像是突然静止了一样,稍微用力的拔出那个东西,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细细的摸索着,像是长着叶子的什么东西。

他的手上沾上了粘粘的液体,只觉得恶心,连忙向别的地方蹭了蹭,却发现自己的身边仿佛全是这种东西,或者,叫不上名的植物。

这是什么梦啊。策添仰起头看着那个好像是月亮的圆形,迷惑极了,可是也不想醒来。

醒来干什么……

——为什么不想醒来?

因为不知道醒来要做什么……

——快醒过来。

为什么……

——为您的国家。

为谁?……

——为您先祖抛颅撒血的帝都;为早就做好舍弃生命的准备。

这熟悉的话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引得策添头昏脑胀,朦胧中好像要做什么,但是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又开始下降。

朦朦胧胧中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还是闭上了。

我死了吗?

昏迷之前,他这样想着。

☆、仰首云端。

金銮殿,帝王躺在龙床上,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水,不时发抖,脸色和唇都是苍白一片,没有一点血色。

余飞琪冷静的站在策添的身边,也不慌张,淡淡的命令旁边的宦官道:“帝王生病的消息不可传出去,明日早朝有可能上有可能不上了,你自己心里想着点。”

“喳。”旁边的太监一欠身,退了下去。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下余飞琪和沉迹两个人。余飞琪掀开策添的被子,看了看一直在流血的胸口,也不吃惊,拿起绷带简单的处理一下就给策添盖好了被子,转身看着端起茶杯喝茶的沉迹,想了想,也做到剑士身边。

余飞琪端起茶杯哚了一口,颇有点悠闲地感觉。

半晌,剑士先开口,道:“——今天我还以为他要死了。”

“恩。”余飞琪轻轻笑了笑,回答道,“放心,离死还远点。”

“……”剑士蹙着的眉稍微解开了一点,“有一瞬间我都不信你说的话了。”

“呵呵。”

“就在我射箭的那一瞬间。居然犹豫了。”

余飞琪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这也是没办法的,陛下的‘天赋’……若不是这样根本不可能点灯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好奇,你也会犹豫。”

剑士转头看着余飞琪,说道:“我害怕我会杀了他。”

“怎么会。”余飞琪回答道。“怎么会区区这一箭就死了,你真是太小看‘天赋’了。”

“……”沉迹闭上眼,回想着下午那整个都成了红色的池水,蓦地胸口一阵绞痛。

余飞琪斜眼看见了剑士的模样,勾了勾嘴角,起身出去了。

这里就交给沉迹吧。

余飞琪这样想着,踱步走到了祭司府。

看了看天空,已经入深夜了,将近两更,还不知道今天别的地方发什么什么事情。

走进祭司府,还没推开门,就看见有一信差站在府邸的门口,正焦躁的四处巡视,看到余飞琪后‘刷’的一下走进了。还没靠近余飞琪就能听到他大声的喊着:“祭司!您终于回来了!”

什么人这么晚还找自己?余飞琪顿了顿,向前走去,询问道:“你有何事?”

“大人!”信差欢天喜地地走过来,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您总算回来了!有一位大人物让我把信亲自交给您,一定要让您亲手收到,这不,等了您一天了!”

“哦?哪位大人物?”

“您等着,我把信给您。”信差把信交给余飞琪,然后立刻要走的样子。

“我的家人等着我吃饭呢。”信差解释到。

余飞琪好笑的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张纸,心想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有重要的事情?

然而眼睛瞟到信封上小小的四个字时,却突然愣了一下。

小小的四个字,龙海字体,工

整而有力,却不失去张狂之感,龙飞凤舞的写着。

余飞琪收。

余飞琪看着这熟悉的又陌生的字体,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一样,随后又猛地恢复了心跳,滚烫的血液从后脖颈流出,到达全身各处。

兴奋地。

余飞琪连忙打开纸条看了看,可是令人失望的是,纸片薄的很,一点也没有多余的内容。

然而还是兴奋地,手指颤抖着打开纸条,上面简单的写道:

我回来了。

余飞琪无法克制自己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一阵狂喜,三年了,已经三年毫无音讯了。

他现在回来了。

——项毁意,你终于回来了。

心中无法言语的高兴,余飞琪走进祭司府,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只想换件衣服之后再回到宫里。要说项毁意回来后必定是没有住处的,就连从小居住的祭司府现在都是余飞琪的府邸,所以项毁意只能来这里或者皇宫。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张,上面都是佣人给他记录的今天发生的重要的事情。

看着看着,余飞琪紧紧蹙着眉,刚才炙热的血液慢慢冰冻了。

纸条上清晰的记录着。

【今日,一骑马男子闯入城内,口出狂言要见您,不得,恼羞,纵马踩死一人。】

项毁意?

余飞琪百思不得其解,他要见自己,为何不来祭司府——

居然还杀人。

余飞琪突然觉得很陌生,自己,好像已经完全不了解那个项毁意了。或者是,他完完全全的变了。

想到重伤的帝王,余飞琪暗道不好,匆匆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心中念念的想着项毁意,满心满意的思念说不出口。

项毁意,你这是要干什么——

余飞琪抿紧了嘴,加快了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QAQ没办法回复……死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