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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25)

那人在自己后背上写的几个字现在还显得突兀。

他凭什么说能护着自己?李迁笑了笑。

这个孩子,到底都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

远方有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像是标志着这个荒唐的夜晚的结束。

这十九年,倒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我说保护我。

李迁看着崎岖颠簸的山路,突然觉得更荒谬。

这时,突然有两个人的身影映入李迁的眼帘,仔细一看,不正是自己家的侍卫吗?

待李迁正欲发火,那两个侍卫居然猛的跪下。

“大人!大事不好!陛下,陛下他废除了余飞琪余祭司的职位。”

李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策添侧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瑞脑飘出来的烟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才,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看不到来者的面容,但是却能听清楚那人说的话。

天谴。

那人说的是天谴。

策添觉得好笑,莫不是自己废除了余飞琪的祭司的职位,就应该承受天谴?

他只是觉得不值得。凭什么别人的命就是命,天赋者的命就不是命了。

现在回想沉迹的那一箭,还觉得钻心的痛。

策添并不是个敏感的人,若是感觉痛到极至了,便真的是痛了。

策添觉得自己很幼稚,自己这些举动能影响余飞琪

什么?

影响自己的比较多才对。

但是他还是咽不下去那口气。做了那个梦之后自己就被惊醒了,看看现在天还没亮,大概也就是昏睡了两个时辰,却满身的薄汗,伤口还一抽一抽的火辣的疼痛着。

更是埋怨。

天边若有若无的紫色云朵,怔一看好像是乌云,随着雨季的来临,也来到了幂琨国。

大清早,就有皇帝身边的宦官敲着祭司府的大门,隔着门冲里面的余飞琪说道:“余祭司,皇上有圣旨,请您出来接旨。”

而此刻,被项毁意折腾了一晚上的余飞琪,无论如何都是站不起来了,又不能让别人看见项毁意,只能草草盖上一件里衣,边慌慌张张的就要跑出去。

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余飞琪定然是想不到的。

抬脚向下迈去,才发现自己下半身什么都没穿,这种样子当然不可能冲出去。

余飞琪从身边摸摸,想找找自己的裤子,正是慌乱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项毁意单手握住余飞琪的手腕,用一种接近执拗的眼神看着余飞琪,过了一会儿,将余飞琪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余飞琪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把手指抽回来,愣了一下,继续找自己的衣物。

那人的眼睛慢慢变得暗淡,良久,像是愤恨,眼神又充满了占有欲,如同要捕食的猎豹望着他的猎物。

项毁意向后一勾,将衣裤递给余飞琪,随后也不说话,转身像是继续要睡觉的模样。

此刻余飞琪的全部心思全都放在门外的宦官身上了,勉强控制着酸到发抖的肌肉,站起来,随便梳理一下,开门迎接,摆出笑脸:“真是辛苦公公了,皇上现金重病,要不您把圣旨交给愚臣,等臣看完后明日早朝一并回复可好?”

那宦官显然也好奇余飞琪为何睡到如此晚,而且祭司此刻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腿脚扶弱,手护着大门不让那宦官进来,像是屋内藏着什么娇人一般。

宦官一边迎合着一边伸头想看看到底屋内有和人,谁想祭司接过圣旨后直接进屋,关紧大门。

呃。

余飞琪面色奇怪的半倚在门上,站久了腿已经没有知觉,完全不听主人的意愿,拼命颤抖,此刻居然还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余飞琪咬着牙,看了一眼还在床榻上的那人,转身将圣旨放到桌子上,尽量是保持正常的走姿,来到浴室。

居然做了——

要说三年前,因为项毁意要去边界驻军,自己迁就他也就罢了,这次回来,居然顺着他让他在自己身上……百般折腾,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余飞琪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嘶——’的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擦干了身体出去,瞬间面色苍白。

“你

——你居然偷看圣旨。”余飞琪一把将项毁意手中的圣旨抢回来,怒声说道。

项毁意反而笑了,盯着余飞琪,眼神执拗的可怕:“是,我确实是偷看的。”

余飞琪心惊,连忙打开圣旨看。

【废除余佐之大祭司之位,追封为左丞相,典领百官,辅佐帝治理国政。】

那字的颜色深红而且带着浓黑,余飞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那是帝王的舌血。

那人下定决心了。

余飞琪叹了口气,其实也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何况只不过是废除祭司的地位,比他想的好太多了。

对帝王不敬,意图联合别人谋杀帝王。任意一个罪名都能诛杀余飞琪九族,何况只不过是区区的废除相位。

☆、纵横捭阖。

余飞琪叹了口气,其实也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何况只不过是废除祭司的地位,比他想的好太多了。

对帝王不敬,意图联合别人谋杀帝王。任意一个罪名都能诛杀余飞琪九族,何况只不过是区区的废除相位。

余飞琪转过身去,合拢圣旨,盯着项毁意说道:“你私看圣旨,已经是对当今圣上的大不敬了,昨晚还骑马入宫,幂琨国是不是快成不下你这尊大佛了,项毁意,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干的事情简直是一件比一件忤逆,你——……”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打断了,项毁意向前一步,居高俯视,紧紧贴着余飞琪:“——我在想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

“哼。”项毁意皱眉冷哼,一字一顿道“我当然是想——把你抢、回、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你现在,居然成为了别人的臣子。余飞琪,我不在的这三年,你才究竟是为什么?”

余飞琪转过脸去,笑道:“你怎么如此幼稚?身为人臣,自然有需要效忠的君主,我生为幂琨国子民,必当为幂琨国鞠躬尽瘁,反倒是你,居然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现今你若是还不改正,天理难容。”

项毁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合拢了一下,复而又松开:“道不同不相为谋,余祭司,赐教了。”

转身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

项毁意顿了顿,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余祭司想必还在想我有多少兵力吧?这三年,我手下的兵源一直在流动,现今我手上掌管八十万重兵。”

说完真的打开门,看了一眼余飞琪苍白的脸,走了出去。

余飞琪颤颤巍巍的坐在木椅上。

三年前项毁意带走二十万兵源,三年内东征西讨,现在居然有八十万重兵。

他——

想要谋反吗?

天气慢慢转凉,七月流火,正巧前几天下了场秋雨,连带着整个幂琨国的气温都降了下来,走在大街上,行人都是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除了店铺以外,所有的百姓家门紧闭,似乎是提早做好了入冬的准备。

冬寒,未必是好事。

项毁意解开‘逐风’的缰锁,思忖了一会儿,决定找个客栈下脚。

他本是从小住在祭司府的,与余飞琪为竹马之交。今早从祭司府出来,他就没想过再回去。

项毁意确实有谋反之心,不为别的,他只是忍受不了别人将余飞琪随意驱使,让余飞琪为别人效犬马之力。

这个理由未免有点过于牵强,但是确实是项毁意的真正想法。

情一字,许多愁。

他见过策添,幼时嚣张跋扈,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成熟,但是完全不足以肩负天下,所以他痛恨策添的软弱,总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但是他更恨自己的父亲,父亲从小对他管教严苛,幼时经常被关进柴房不给饭吃,堂堂祭司之子,在小时候被饿怕了,竟然宰杀鸡鸭,饮其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