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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28)

沉迹算是看透了这个帝王的薄脸皮了,也不多说,站起身,压下去,用膝盖顶着策添的腿,用一只手控制着策添的手,另一只手揭开策添的衣襟,观看那伤口的究竟。

策添在一边大骂道:“你这个放肆的东西!!等着朕诛你九族!!”

那伤口已经愈合的八九不离十,横在胸前,几乎能透过它看到心脏跳动的痕迹,然而却已经干燥结疤,因为那穿心一箭射的很笔直,疤痕很浅,早就不流血了。

果真神奇,天赋者的恢复能力。

沉迹从怀里拿出一瓶金创药就往策添身上倒,那帝王扭曲着身子拼命躲闪,嘴上还生气的谩骂。

“——你别动。”沉迹蹙眉,暗骂这个惹人烦的帝王,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说:“这是余飞琪给我的创药,对你的伤口有奇效,你若是想自己赶路,就敷上这个。”

策添骂道:“有你这么给人上药的吗?你就不能递给朕让我自己上吗?你这是蔑视君主!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要敷上你的烂药膏。”说着还要挣扎,看起来他是已经知道天赋者恢复能力之快了,根本不怕伤口再次裂开。

沉迹两只手都在摁着他,没有多余的手可以让沉迹给他涂药,只想了一会儿,沉迹将那药膏整个倒入嘴里,弯下腰,用舌头将药膏均匀的涂在策添的胸口上。

策添猛的一震,疤痕碰到柔软的物体,不知怎么居然又痛起来。

只能用力挣扎:“你滚!!”

那药可真是够苦。

沉迹涂完,果然起身,走开到附近的小河处漱口。

策添整个人都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样,低下头看看,那是绿色的药膏,薄薄的覆盖在伤口上,仔细看甚至能看见沉迹的口水,晶莹的闪闪发光。莫名的让策添难堪,心说下次还是乖乖自己上药吧。

连忙将衣襟合上,看沉迹转身回来,突然有莫名的奇怪的感觉,干脆翻了个身,装作睡去。

然而内心却担忧着幂琨国的现况,加上刚才已经睡了几个时辰,此刻无论如何都是睡不过去的了。

☆、至死方休。

墨色的乌云慢慢的压了下来,城门外聚结士兵,十万弓箭手,七十万大兵,黑压压的围在城门外,却也寂静无声,仿佛在等着什么。

项毁意单手控制着逐风,压抑战马的狂躁,静静的等着,方才昏暗的天空骤然变得晴空万里,一缕阳光率先刺破苍穹,随后便是万千光束争先恐后的拥挤倾泻下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逐风上的将军本来是一直闭着眼睛,这会儿才慢慢睁开,抬头看向城门上方。

城门最高的顶端果然出现了什么模糊的影子,是一个人,一袭白衣,映着阳光,像是能发出光芒一般。

“——‘御风将军’在外征战多年,军功累累,如今好不容易回国了,为何不修顿两天,偏偏带着大军在门外等着,难道是想进行军事演练给百姓们看看不成?”

说话的人正是余飞琪,明明是一介书生,此刻说话却震荡天地,八十万大军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待到余飞琪收尾,军中已经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了。

项毁意伸手平举在身侧,黑压压的人群瞬间了无生息,他仰头笑了两声,停顿半刻:“——丞相说的是,本将军确实有给百姓‘军事演练’的目的,那丞相可否现在打开大门,迎接吾等子民入城?”

余飞琪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也笑了两声,说道:“也罢,既然将军确实有此意,打开大门也无妨,但是幂琨国地窄物薄,怕是承不下这么多人,将军一个人进来就能让百姓感受到铩羽之气了,来人,打开大门,让将军进来。”

项毁意抬起手来,示意反对:“丞相怕是早就明白我今日来的目的了,何必取闹调笑,现在不开门,一会儿城门便不得不开了。”

余飞琪还是保持着笑脸,接话道:“将军带来如此多的弓箭手,看着就来者不善,既然如此,恳请将军命令他们射的每一箭,都要射在我的身上才好。”

项毁意脸色骤然一变。

余飞琪继续笑着说:“当然,弓箭手也有射不准的时候,那样我就发挥好好先生的慈悲之心,挡在弓箭前面,这样就能让他们百发百中,避免将军的责罚了,让我当他们的靶子,将军意下如何?”

赵希绾向上看看,只觉得余飞琪的笑脸刺眼的很,像是抓紧项毁意的软肋,赵希绾有点忍不住了,驱马向前,说道:“既然这样,如果余飞琪余丞相挡不住,那该怎么样呢?”说完转头冲着最近的弓箭手发命说道:“射在城门上,绝不能伤到余飞琪。”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没有一个人料想到赵希绾会出此计策,被命令的弓箭手顿了顿,拉弓刚准备射箭,十万弓箭手剑拔弩张,纷纷效仿。

余飞琪的脸猛然变得苍白,几乎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

项毁

意突然驱马闪电一般冲到那个弓箭手前面,一把用剑挑断了弓箭手的弓箭,用吼的声音呵斥道:“谁都不准动手!”

赵希绾愣住了,十万弓箭手都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表示质疑。

只见余飞琪不知何时已经趴到城门最上方的瞭望台上,脸色苍白如鬼:“将军,你若向城内射入一箭,或者有一个士兵攻入城门,我就从这里跳下来。”

瞭望台全高数十丈,余飞琪从顶端向下看去,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一边还勉强摆个笑脸说道:“将军今天怕是能欣赏一下人肉饼长的是什么样子了。”

难得一见项毁意慌张的表情,赵希绾冷笑的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什么本事,要死要活的威胁将军,简直像个怨妇。”

余飞琪反击道:“不管我是生是死,能守住城门,还害怕被你说怎么?”

逐风也感觉到主人焦躁的情绪,两只前腿突然离开地面,声嘶力竭的嘶喊了一声,项毁意眼睛都红了,冲着余飞琪喊道:“余飞琪!你给我下来!”

“你先撤兵!”

“余飞琪!你别逼我!”

“我逼你?”余飞琪苍凉的笑了两声,“我还敢逼你?将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前往‘知天山’的路上,有多少你埋伏的敌人?我——啊……”

说到激动之处腿脚不稳,余飞琪一个趔趄,几乎从上面跌下来,项毁意只觉得心脏猛的揪了起来,驾着逐风逡巡在余飞琪的正下方,看到余飞琪稳住腿脚,这才恢复了心跳。

就在余飞琪趔趄而没注意的时候,身后突然冲上来两个大汉,一个反手拧住余飞琪的手,一个用布蒙住余飞琪的口鼻,余飞琪刚喊了一声:“你——”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赵希绾冲着项毁意冷笑道:“我就知道将军顾及儿女私情,所以早就派兵混入城内,顶级蒙汗药,强身健体之外会让余飞琪没有一点力气,咬舌自尽都不可能,将军,现在可以攻城了吗?”

项毁意这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冷汗都湿透了甲胄,看看没了余飞琪军心大乱的幂琨国,项毁意伸手指向城门。

“——攻城。”

与此同时,策添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冷汗直流,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抽痛,思忖片刻,冲着沉迹大喊:“不好!怕是幂琨国已经被攻陷了。”

听到这话,沉迹也坐起来,摸摸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衣服,动手穿起来,冷声道:“接下来要连夜赶路了,为了加进速度,陛下不能独行,而且你走的太慢了,让我背着你,这样能缩短一半以上的时间。”

没时间扭捏了,策添说道:“好,就这么办吧。”

刚爬上那人的后背,只觉得剑士一阵风样的跑了出去,策添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已经走出数十

丈以外了。

路过河流,沉迹就把策添高举过头,驮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策添总算为什么知道沉迹的衣服全湿了,而自己却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