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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史家公子(46)

作者: 太极鱼 阅读记录

试想一个把老太太、太太当做老天爷一样敬畏的小丫头,平时对无微不至且不说,若是有朝一日,为了却去反抗老太太、太太的权威,一而再再而三……连命都不要的维护,一日一日再一日,石头也捂暖了……

那沓纸被付之一炬,良久,史墨才道:“睡罢。明日等的或许就来了……不见他们实难以安心,况且有满腹疑问想问……”

声音渐弱,来给好友“陪夜看顾”的倒先睡着了。

贾环面朝他,借着架子床帘外的灯火一丝一丝的看他脸上每一寸地方,眼里亮如繁星。

这一夜,有安睡,有痴痴,有急怒,有疯癫,还有无数的掂量算计……世间百态,不过如此。

33大雷!天雷滚滚

33、

已是三日光阴,宝玉和熙凤仍是躺床上,亦发连气息也微弱了,这几日两狂躁,水米不进,就是让硬给喂进去,下一刻也会尽吐出来,折腾的更耗费他们的气力罢了。

贾母几乎哭坏了眼,日夜熬油费火,只这时才最看出心来:贾母连带着王夫是日日陪宝玉身边,枉熙凤往日招摇厉害,到这时竟然只有平儿和贾琏看顾,只因有高僧说他二同一室,恐凤姐阴体灾厄更不利于宝玉。

有贾母‘珠玉’前,合府里等莫不慌张,求医问道也是先紧着宝玉,这熙凤常日只道贾母面前她和宝玉乃是第一等的受宠,何曾能想到这第一等也可天差地别。

倒是一贯荒欲无道的贾赦,倒比贾政可靠些,贾政只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定,那马道婆已是解了咒恶,高僧等也来看过,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便罢手不作为了,倒是日日亲侍贾母,做足了孝子所为。

贾政用这话阻止贾赦到各处寻僧觅道的动静,贾赦只不理此话,仍旧百般忙乱,寄于倘或有些效用。

“大爷,您从昨日就叫盯着宁荣大街的路口儿,可实是没发现您说的那道士与和尚呀。”王全有些为难,大爷说的笃定,说这两日会有穿着破烂邋遢的和尚和道士前来,可他让手底下的小幺儿不错眼的盯着,也没找见,难道是哪些小子偷懒,错过去啦?按理说不会呀……

“没事,这两非寻常,看不到就罢了。”反正他们一定会来。

史墨如此肯定,自然不仅仅是参考他脑子里的剧情,而是前些时日,贾瑞已是死了,各种缘由虽不甚清楚,但暗地里有言语传出来,说是贾瑞瞧上熙凤美色,欲轻薄她,没想到反叫熙凤算计,险些揪到太太跟前去,至此贾瑞落下了心病,又是放不下凤姐美貌,又恨她心毒算计,竟是药石罔治,眼看着不行的时候来了个跛足道,给了块叫“风月宝鉴”的铜镜来,吩咐不可照正面只看反面,三日就好,初时众看着,贾瑞果然渐渐好了,却没想到后面心一松贾瑞就偷偷儿照了正面,跟入了魔障似的竟是一命呜呼了。

这道可不就是那渺渺真么。

想起这一僧一道,史墨就觉好笑,说起来因为时间久远许多剧情他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这只出现过几回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却是史墨前世偶读原著时最关注的之一了,实是因为这两道行太深,一嘴一句“舍了罢,舍了罢”,就曾经化过林妹妹、香菱等,别化的是缘,这二位化的可是呀!而且偏偏还是家的惜之若宝的掌珠。尤其是香菱那次,没化成家闺女,等闺女丢后,却把家老爹化走了……

“大爷,您说的那两位高真出现了!”王全气喘吁吁,脸色微白,“方才亲自去守街口,真没看见这两是怎么出现的,等唐子来报时……”莫不是见鬼了罢?

史墨放下书卷,拂拂衣袖,慢条斯理道:“走罢。”

“大爷,他们已被政老爷遣请去了内院荣禧堂。”

“咱们不去凑那热闹,自去正院门外等着。”史墨眼中有些慎重。

这一僧一道果真不是凡,史墨荣禧堂外听着里面传来敲破锣一样的唱声,心想,就凭这石破天惊的喉咙,也能博得个“千山鸟飞绝,万径踪灭”的强大气场。

等他们两颠三倒四说了一堆的疯话,抚摸摩弄了那块宝玉,命悬于卧室上槛,就飘袖而出。

史墨鼻子里闻到一股子馊酸味儿,瞅着污衣破鞋、满头癞疮的这两竟然作出仙风道骨飘飘欲去的姿势来,眼皮不由的抽了两抽。

“两位留步,”史墨上前一步,怕这两‘忽然一去,再不见个踪影了(原文)’就不好了,“小子史墨,有些话想与两位说,二位大师看?”

那癞头和尚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歪歪扭扭不齐整的黄牙来,来回打量了两遭儿史墨,笑道:“妙极,妙极!原来是,道这一段风流公案怎会出现怪异。”

这话说出来倒一点都不疯癫了,史墨暗道他装疯卖傻,故弄玄虚。

“请!”史墨一摆手,他自然不会荣府和这两说道,也不好携往远了走,故而早两日就命包下了宁荣大街不远的一处酒楼二楼雅室。

那和尚道士倒是自的很,不知他们如何走的,看着步子很慢却偏偏不比史墨骑马慢,史墨并不与他们虚礼,虽言语敬重,但行动上依旧故。看王全等眼里十分诧异。

“真与大士为何说‘原来是’?”等入了门,史墨直接开口去问。

那跛足道张嘴欲唱,史墨连忙止住,“真可不必再唱,您那些偈语,小子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既然不懂,真又何须白费力气?”

道不以为意,拊掌大笑:“痴儿,痴儿!既明了些二来历,怎会还不悟了(liao)?今日金银满箱,明日紫蟒纱帽,可终还是一钵黄土两把白骨么?等观慧根,莫不如随等去,倒天地世外好潇洒,无牵无挂无喜无悲……”

史墨忽然露出一抹笑来,坐那里淡淡道:“真莫不是看不出的来历罢,才这般诳?这话却是前后矛盾,好无道理!既然生而为,喜怒哀乐乃是常情,若是无悲无喜无牵无挂,比蛮荒野外的丑石又有何区别?既然如死石一般,大师无所欲无所求,又何必多事度?再既然如死石无二,哪里来的潇洒自?”

那一僧一道果真非常,听到这话也没有丝毫不自,自顾自又唱又和,唱词尽数宝玉那块石头来历,又疯癫起来——端的是脸皮忒厚!

史墨也不动怒,坐的四平八稳,嘴里笑道:“二位大师果然是世外高,不仅要渡好作功德,还要给箴言,什么金锁,什么冷香丸,什么风月宝鉴,林林总总,竟是琐碎细腻之处皆要管!”慢悠悠呷了一口茶,“二位满口的风流冤孽、造世历劫,小子听了才知道原来大师管的竟然都是这世外的仙子仙爱恨情缘的事儿,这般想来若是被二位渡了去,也不会无喜无悲超脱尘世,倘或还得像两位这样奔波劳累,给风流冤孽添砖加瓦呢!”

……

和尚听他言,忽道:“仙境世外自然是再好无比,等虽不知因何能出现,竟然还改了这场风流公案怨女的命线,但确是不五行轮回,这样好的天资,想来也是等同道中,何不共同度脱这公案里头风流孽鬼,岂不是一场功德?”

似是而非说了这么些,史墨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这两果真不知他的来历,也不似他担心的那样有操控命运的大能。想到曾经看过的那诸多修真修仙的,还有开天辟地等无数光怪陆离的传说,史墨脑里灵光一闪。

“二位号称方外之,能与天同寿否?能掌乾坤定数否?”史墨看着他两,一字一句道:“还是都不能,所以要等金银散尽,功名被摘,情断恩绝,心如死灰之际,好行渡化之举以求功德?”

随即移开视线,淡淡的声音如霹雳尖锐,“只是有些痴男怨女,不求功名利禄,不慕富贵荣华,一心想‘两心之外无知’平淡安稳度日即可,所以二位才苦心孤诣,做下种种之事,好叫这些男女心死再不留恋情孽,让二位得以渡化。若非如此,大师往日怎见甄家女命运坎坷而不救(指香莲)?今日却偏又巴巴来救个‘痴情’公子?想来也是,若没有这公子,如何令那些好女孩儿蹉跎早丧?如何能令大师早早得到功德,早早去渡化下一个风流公案?悟了大师的求功德之行,却是大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