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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王御袖(89)

走到拐角处,乾王余光瞥到云舒宫外的侍卫,那是禹昊的贴身侍从。他心中一动,转身朝云舒宫后院走去。

“太子,你是否还在找她?”夏末涵的声音响起。

“母妃多虑了,儿臣早就没有再找了。”

“你当本宫什么也不知道吗?”夏末涵怒道,“无论你有什么打算,都给本宫到此为止。”

“儿臣自有分寸。”

“你若有分寸,就不会与你父王争抢一个女人了!”她低喝。

窗外的乾王面色沉肃,手指紧捏。

禹昊沉默了一会,道:“母妃,慎言。”

“比起慎言,你是不是更应该慎行?太子之位得之不易,你想为了一己私情而身败名裂吗?”

“……”

“本宫今日所言,你最好谨记,以后也不会再提。染袖不想见你父子反目才毅然离开,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一片苦心,专心政事,放眼天下。世间好女子多的是,何必要摘那朵有主之花呢?”

“……儿臣受教。”

“过几日本宫就帮你物色太子妃人选,在今年内,你必须成家。”

“……”

乾王悄然离去,心中波澜起伏。原本的猜测果然成真,禹昊也倾心于染袖,甚至明知她是自己的女人还不死心。

难怪,难怪!

第二日,乾王将禹昊召进校场。

“父王。”禹昊向他行了一礼。

“去选一把武器,待会与朕对练。”乾王手执长刀,命令道。

“父王龙体初愈……”禹昊目光微闪,面色沉静。

“不必多言,去选武器!”乾王冷冷地望着他,不容置喙,“朕想知道你的武艺究竟进步到何种地步了。”

禹昊见他语气坚决,也便不再多言,转身从架子上选了一把剑。

“来吧!”

“儿臣得罪了。”说着,举剑前跃。

乾王提刀一挡,刀剑相交,擦出点点火光。

禹昊身手灵活,开始因为顾忌乾王的身份和龙体而留了三分力,可是交手之后才发现,乾王虽然不及他敏捷,但臂力惊人,每次碰撞都能震得他虎口发疼,完全不似刚刚病愈之人。

乾王从小就拜了高手为师,训练刻苦,二十出头便已青出于蓝,称得上是武学奇才,在同辈之中,无人能及。登基之后也未曾懈怠,坚持每天与高手对练。可惜后来受安如瑾所害,元气大伤,尽管染袖一直帮他做恢复训练,也只是渐缓衰弱而已。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舀不起武器,谁知一朵烈焰之花不仅治好了他的暗伤,还令他经脉尽通,力量倍增。

长刀劈空,气势如虹。

禹昊不敢再掉以轻心,开始全力以赴。

父子两人越打越较真,刀起剑落,身影交错,杀气凛然,看得周围的侍卫暗暗心惊。

“锵”地一声,刀剑再次相触,乾王跃步向前,映着刀身的反光,目色冰寒。

“禹昊,朕是谁?”

“北曦国之王。”

“你是谁?”

“北曦国太子。”

乾王劈开禹昊的攻势,冷声道,“朕还是你的父亲,你还是朕的儿子!”

禹昊抿嘴不语,改招续攻。

“身为太子,逞私欲而不顾礼法,是为不忠;身为人子,忤逆不尊,罔顾伦常,是为不孝。你告诉朕,你配为储君,配为人子吗?”乾王一边猛攻一边严词厉喝。

禹昊眼中寒光一闪,咬牙反击。

乾王节节相逼,禹昊招招败退。

片刻之后,两人突然同时停下,各立一方,汗渍淋漓,喘息着静静对望。

乾王随手将刀甩向侍卫,转身道:“禹昊,永远别忘了你的身份。否则,即使是朕的儿子,朕也不会轻饶!”

禹昊脸色沉沉地目送乾王离开,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害怕,而是为了压抑胸中的怒火。

刚才,他差点就动了杀机。父王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但肯定还不知道他早就与染袖有过亲密的关系,否则绝不只是言语警告了。

呵,好一个不忠不孝!怪只怪自己出生太晚,未能在一切定局之前得到心爱的女人。易地而处,父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吗?不过是占了先机,时不与我罢了。可是让他就此放弃,他怎能甘心?深夜独处时,脑中都是她的身影,几成魔障。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别人怀中缠绵承欢,他做不到!

但他与她之间确实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除非……

禹昊垂下眼,眼中带着几分挣扎,然后摇了摇头,转身狠狠地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

乾鑫宫的暗潮汹涌,远在兰宝城的染袖毫无所觉,所谓有儿万事足,她在慢慢适应着这种平凡而简单的生活,午夜梦回时,记忆中的影子偶尔会闪现,却无法动摇她安享宁静的决心。

“夫人,我去隔壁舀些东西,少爷您先看会。”奶娘张嫂把孩子放在床上,对正在查账的染袖说道。

“知道了。”染袖放下账本,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小家伙坐在被子上手舞足蹈,一个人傻乐。

染袖没有照看婴儿的经验,以前遇到禹昊时,也已经是晓事的年纪,并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处处小心,时时注意。

看小家伙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无意识地做着各种怪相,她忍不住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家伙额头上一推,他向后仰去,拼命舞动四肢想维持平衡,结果还是倒在了被子上。

小家伙像只小乌龟一样扭过来扭过去,似乎想重新坐起来,可惜始终成功不了,最后只能向自己的无良娘亲投去求助的目光,伸出两只小手等着抱抱。

染袖把他抱坐起来,看他握着爪子得意洋洋,又故技重施把他推到。小家伙先是一愣,然后不爽地鼓着腮帮子,扭着身子想自己爬起来,眼看要成功了,染袖又把他整趴下,一次两次三次,乐此不疲。小家伙终于受虐不过,嘴巴一瘪,惊天动地地哭起来。

“哎哟,夫人,你在干什么?”张嫂一进来就看到染袖又在虐自己的儿子,没好气道,“有你这样带小孩的吗?”

染袖摸了摸鼻子,故作淡然:“小孩不能惯着。”

张嫂忍不住泛起白眼:“小少爷才多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他亲娘呢!”

“咳,没事。”染袖朝小家伙伸出手,哄道,“来,娘亲抱。”

小子别过脸,很不给面子地无视之。

张嫂笑道:“看,惹火他了吧?”

染袖不以为意,起身道:“好吧,柚子,娘走了,你就跟张嫂玩儿去。”

“唔啊……”小家伙立刻回过头,伸长手臂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染袖满意了,抱起小家伙就朝院子中走去。

张嫂摇了摇头。看着多端庄一夫人,在自己儿子面前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自从在此地定居之后,染袖便对自己的容貌装束做了修饰,以前眉梢带魅,眼角含情,服饰绚丽而别致。如今只是淡施粉黛,服色浅素,尽显端庄。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虽然不常出去抛头露面,但也不能给人留下风流妩媚的印象,若是引来流言蜚语,对自己的名誉可是一大损害。

养儿持家,种花弄草,弹琴跳舞,行书作画……这种简单而平凡的生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她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不愉快。

几时抛俗事,来共白云闲。如此度过余生也不错……

☆、突如其来的求亲

这天,刚把宝宝喂饱的染袖带着他到院子中晒太阳,一个丫鬟走过来,神色古怪地禀道:“夫人,有个媒婆要见您。”

“媒婆?”染袖愣了愣,问道,“她想蘀府上的谁说亲?”

“当然是夫人您。”

“我?”染袖疑惑道,“谁托她来的?”

“临街的杜老爷。”

“杜老爷?就是那位传说中克死三任妻子的巨富杜千城?”染袖在此定居之后,就将附近的名门望族和贵户巨商都调查了一遍,对这位商界奇葩自然有所耳闻。杜千城十六岁起家,十多年就将家族商号遍布整个兰宝城,在首都以及其他几个城市都很有影响力,虽只是商贾,但富可敌国,声望极高。可惜,这个男人婚姻不顺,娶的妻子先后过世,最后背上了克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