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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王御袖(90)

丫鬟竹萍点头,无奈道:“想那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一般贫女也看不上,但现在兰宝城好人家的女儿根本不愿意嫁给他,又是做填房,不但有损名声,还得担惊受怕。”

“所以,干脆找个寡妇?”染袖倒不怎么在意那克妻的名声,但问题是她根本没打算嫁人,更别说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竹萍吐了吐舌头道:“夫人温柔贤惠,想来那杜老爷也有耳闻。”

这都能招来莫名其妙的人?杜千城是结婚狂吗?

染袖摆摆手道:“去把人打发了,我对先夫忠贞不二,这辈子都不会再嫁。”

竹萍领命而去。

张嫂忧心道:“杜老爷在兰宝城势力极大,夫人如此拒绝他,不知会不会引来麻烦?”

“杜千城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应该是个知道分寸的,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于人。”染袖奇怪的是,自己是如何引起他的注意的?她平时深居简出,即使出门都是坐马车戴纱帽,甚少与外人交谈,行事循规蹈矩。别说陌生男子,就是女子都接触得很少。

张嫂看了看正在玩手指的柚子,道:“杜老爷会看上夫人,可能也有少爷的原因。”

“哦?怎么说?”

“杜老爷娶了三个妻子,都没能生下儿子,传闻有大师断言他命中无子,想要有人继承家业,便只能过继。夫人家世清白,丧夫有子,正符合他的要求。”

染袖眼中寒光一闪,抱起儿子香了一口,敢打她儿子的主意?

没过几天,那媒婆又来了,这次还带上了礼物,希望见见府中主人。

染袖皱了皱眉,再次叫人打发。

谁知不过两天,媒婆第三次登门拜访,礼物又重了几分。

染袖沉思了半晌,终于决定见上一见。杜千城三次托人向一名寡妇求亲,此事恐怕已经传开。对于名人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别人关注的焦点。染袖原本过得低调悠哉,被杜千城这么一弄,想不出名都不行。

“夫人,老妇这厢有礼了。”媒婆见染袖走进大厅,立刻上前行礼。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女子一身素雅,眉目清秀,虽无华服美饰,却端庄大方,气质不俗。心中暗赞,难怪杜老爷动心,此女确实颇有资质。

“请坐吧。”染袖淡淡道,“钱媒人三次拜访,对本夫人的闺誉已经造成了莫大的损害,不知杜老爷究竟是何意思?”

“呵呵,夫人莫恼,能得杜老爷青睐,怎会有损闺誉?”钱媒婆笑道,“杜老爷亦无他意,只是希望夫人能考虑一下。夫人丧夫,独养幼子,即便将来生活无忧,也难免被人欺负骚扰,女人终归要有一个依靠。而杜老爷正值壮年,家财万贯,品性上佳,丧偶三年,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愿意将夫人的孩子视若己出,如此良配实在不可多得。”

染袖轻轻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钱媒人还真会避重就轻,我可是听说杜老爷素有克妻之名。”

钱媒婆不以为意道:“坊间传闻而已,观夫人品貌,必非人云亦云、笃信流言之人。”

“你错了,我对此深信不疑。”染袖漠然道,“请钱媒人转告杜老爷,我要为先夫守节,终生不二嫁。”

钱媒婆挑眉,她阅人无数,绝不相信眼前女子是一名迂腐之人。

“夫人且三思。”钱媒婆又道,“杜老爷虽然声名不错,但若惹恼了他,恐怕亦非夫人之福。”

“这是在威胁我吗?”

“夫人别误会,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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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袖垂下眼,暗想这杜千城果然不是善善之辈。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若是一般女子,可能真的就妥协了。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一个寡妇,在兰宝城立足不稳又无依无靠,遇到财大气粗的,还不是任人揉捏?

“兰宝城的好女子多的是,杜老爷何必一定要为难一名见都没见过的寡妇呢?”染袖探试地问道。

钱媒婆笑道:“夫人可能不知道,杜老爷是见过夫人的,老妇还在他的书房见过夫人的画像。”

染袖一愣,疑惑道:“我向来深居简出,甚少与陌生男子接触,不知杜老爷在何处见过我?”

“这老妇倒是不知,夫人可以亲自去求证。”钱媒婆淡笑道,“老妇可帮夫人约个时间,与杜老爷见上一面,是好是歹,由夫人自己辨别。”

染袖看了她一眼,暗道这个钱媒婆似乎有些门道,与她想象中的庸俗狡狯很是不同,但同样不好打发就是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与杜千城硬碰硬显然是自找麻烦。他对自己若是势在必得,此事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只是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自己?

“容我考虑几日,钱媒人请自便。”先拖延一阵再说,她从不打无厘头的仗。

叫人送走钱媒婆,染袖径自回内屋去了。

钱媒婆从陈府出来,就直接去了杜府。

进入书房,只见一名华服男子正舀着一副画卷细看,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样?”

“稍有进展。”钱媒婆笑着地说道。

男子抬起来,相貌虽普通,却生有一对飞扬的浓眉,眼线上挑,眸子中透着几分精光,五官深刻,给人一种刚毅坚卓之感,大气中带着细腻。

“说来听听。”杜千城放下画卷,好整以暇地准备洗耳恭听。

钱媒婆便见刚才与染袖见面的情形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

“很好。”杜千城点头道,“若能将她约出来了,我就封你一个大红包。”

钱媒婆立刻笑脸如花,拍着胸脯保证把事情办好,接着见男人没有别的吩咐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杜千城又舀起画卷,上面描绘了一名在莲花上翩翩起舞的美貌女子,眉宇之间与以前的染袖有七八分相似。

若染袖在此,一定会立刻认出画中之人正是当年的她。

杜千城看向窗外,回想数天前在寺庙的相遇。

当天正是月中十五,上香之人络绎不绝,她就在其中。本是擦肩而过,互不相识,谁知后院小憩,意外看到她正与一老僧品茗下棋。脱下纱帽,素容显露,如水中清荷,淡雅澄净。与记忆中的那人有所不同,少了几分妩媚和娇俏,却多了几分成熟和温雅,令人如沐春风。仅仅一眼,他便心动。或许是当年为染袖一舞而惊艳所留下的惆怅,也或许是自己寻到了一直渴望的感觉。他毫不犹豫地派人调查了她的背景。

闺名陈语心,丧夫之后从边镇迁居兰宝城,靠一酒楼维持生计,育有一子,待人和善,温良娴静。虽然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却让他有了成家的念头。

再次将视线落在画卷上,画中之人可望而不可及,陈语心却是尽在眼前,不过是名普通女子,想来要得到她并不难。他娶过三房妻室,一个病重,一个难产,一个因为流言而终日惶惶不安,最终死于惊惧。克妻之名由此而生,他并不在意,若非没有后继者,他甚至懒得再娶。不过如今遇到了心仪之人,倒是两全其美。

陈语心……杜千城摸了摸下巴,眼中透出一抹兴致盎然的光芒。

房中,染袖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柚子坐在她身上玩耍,一边思考杜千城的事情。

“啊!”一个不注意,柚子扑倒在她胸前,双手扒拉着她的衣服,扭了半天,似乎想蹭点奶喝。

染袖把他扶起来,义正言辞地教训道:“你忘记你刚刚才吃饱吗?还吃,小心变成胖子,到时娘可就不要你了!”

小家伙嘟着嘴,揪起染袖的衣袖开始咬起来。

染袖扯扯扯,小心地把袖子扯出来,柚子又抓起束腰上的垂带开始咬。

难道真的饿了?染袖坐起来,柚子翻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