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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觅广寒(8)

眼看着棒子就捂上来,我狼狈躲闪,但是渐渐被逼得没了退路。我正在纠结无比想着要不要用轻功,却见眼前的一个大汉却被人一脚踢飞,自己也被轻柔一带,落进一个结实有力的胸怀。

“谁说他等的人没来?”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浅浅笑意。

我抬头,看到那人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却皱起眉头。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段重锦仍然圈着我,顺便踢起一个椅子,砸倒冲过来的一人。

段重锦几下解决掉那群乌合之众,头也不转一下,仍然微笑看着我,“还是呆在我身边比较安全吧?”

这时,那个躺在地上的门主少爷不合时宜的吼起来,“我已经派人通知我爹了!他马上就来!你们就等着死吧!”

段重锦不着痕迹蹙眉,把一个不能动弹的大汉一脚踢到魏生津身上,让他“呜呜”叫着,不能出声。

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温柔似水地看向我。

我被他看得一阵恶寒,没有开口,只是阴着脸指指他搭在我肩上的手。

段重锦轻轻放开,“刚才被人叫做小倌也没见你这么生气。”

“你原来一早就知道有人调戏我啊?”我冷笑了一下,“站在一边看好戏很有意思么?”

想试探我武功?哼,也不看看本少爷我是什么段数的,武功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试探得出来的吗?!

段重锦没有解释,忽然,他转头向一楼的大堂,一抹犀利在眼中一闪而过。

我想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却被他拦住。“可惜,被这些人扫了兴致,我们走吧。”声音里有一丝惋惜。

我对他看见了什么也不是太好奇,所以哼了一声狠狠抛给他一记白眼,踏过一路“尸体”下了楼。

段重锦温柔微笑着跟在我身后,整楼的客人都略带惊异瞧着这风度翩然的两人。“楼外楼”老板听说有人砸场子,带了打手无数在楼下迎着,心想要是不讨回损失这面子不是太挂不住了。然而当他遥遥望见白衣玉冠的男子时,差点腿一软当下坐到地上。那不是他所依仗的重华山庄庄主段重锦本人,又是谁?!

“段……”他擦着额头的汗,硬是扬起一个谄媚的笑容。

“老板,今天在这里坏了你的生意,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说着道歉的话,口气却冷淡。

“这儿的东西,您高兴就随您砸……”已经开始舌头打结,口不择言。

“噢,那倒不必,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癖好。”说着,轻轻扬了一个笑容,“其实来这里,是陪颜公子散散心。”

我还在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怄气,所以一直摆着冰山脸,看着自己的指尖。听到这句话,我抬头,冷冷说,“不过心倒是没散成,气倒是受了不少。”

老板心里那个叫苦啊,背后冷汗哗啦啦地流,只能强笑着鞠躬赔罪。

“算了。我要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楼外楼的客人方才都一片寂静,盯着那两人。明眼的已经看出那是段重锦本人,进而开始猜测这名神秘男子的身份,不少都在感叹,世风日下啊,这洁身自好让人怀疑是不是性冷感的段庄主,都开始找男宠了……

大堂中的一隅,唐羿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自斟自饮,手指在白瓷杯边轻轻划着圈,一向挂在嘴边的淡笑不知何时隐去,细长凤眸中流转某种复杂的光彩。

第十章 金陵夜寂静

金陵的夜寂静。月悬中空,银辉满地。风过拂袖,暗香盈怀。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在青石板路上留下细碎的脚步声。我喜欢这样的如水凉夜,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我慢慢仰起脸,迎向皎洁的月辉,轻轻深呼吸,“我曾长久在这座城市停留,但是那时候,并没发现,它原来这么美。”

段重锦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怎么?”

“只是突然想说话而已,陪我聊聊怎么样,我现在无条件回答你的问题。”我转头,微笑看着他。

段重锦顿了一下,而后轻笑,“你的身份重华山庄的密探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

“哦?是么。”眉毛轻挑,带着一丝狡黠。

“平平常常的身世,一丝不漏到让人咋舌,让人忍不住怀疑。”这话,明明是带着危险的味道,却被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他本人对此事毫不在意。

“那么,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你从哪里来?”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从没有人问过我,我斟酌了一下遣词用语,说:“我从一个远的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方来。”

“只身一人来到离乡很远的地方?不会怀念那里么?”

我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不会。既然我再也回不去,我也不会费神去想它。为什么问这个?”

段重锦目光始终是沉静的,仿佛一汪寒潭,会让人轻而易举的沦陷其中。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你身上有浓重的风尘的味道,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倦意。这让我好奇,你的经历,你明明那么年轻,为什么有这样一双眼睛。”他说着,指尖从我眼角轻轻滑过,不着痕迹拂过发丝。

我退后一小步,避开他过于暧昧的动作,然后岔开了话题,“那么,现在换我问一个问题。你当初接受我,是因为我像段无欲么?”

段重锦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你和她,在我眼里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我蹙眉,手指挠了挠头发。我的感觉没有错,果然不是因为这个。

“我接受你,是因我为,你抚琴时……”

突然,段重锦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护到身后。刚皱眉想要质问,就发现前方不远处来了一批人马,火光闪烁。

站得近了,才发现,被人架着站在前头的,不正是刚才被痛扁的“卫生巾”。

“爹!就是他们!这一对狗男男,把孩儿害成这样~~~”魏生津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嚎起来,撕心裂肺,“爹替孩儿做主啊!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随着喊声,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面容黄瘦,神色冷峻。正是八卦门门主。

段重锦抱着手臂,神色中有一分戏谑一分孤傲。

魏门主一看清那白衣委地的青年时,脸色就变了。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在场的人全愣了。

魏生津不可置信捂着自己的脸,嗫嚅道,“爹,你不是糊涂了吧!你应该打对面那对贱人啊!”

“孽障!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才!”魏门主听他又口出狂言,立刻对着段重锦一个大拜,“请段公子恕罪!在下教子无方,这孽畜竟然如此不识礼数!”

段重锦微微点头,“夜已深了,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不要扰了街坊清净,就此别过吧。”说完,牵着我转身离开。

魏门主保持着下拜的姿势,“改日必携孽子登门道歉。”

回到暖宵阁已经是亥时,我本来打算泡泡澡然后睡我的春秋大觉,正当我吩咐仕女去提水时,段大少爷发话了。

“小颜,晚膳还未用,你不饿么?”

我两眼无神瞪他,打了个呵欠,“饿,但是我现在更想睡觉……”

段重锦完全无视我想睡觉的愿望,“我也饿了,突然想吃十三香的糕团小点,不如……”

我立刻打断他,“你莫非是想穿越半座城去吃点心?少爷,你不要太小资……”

“只要我高兴,半座城又怎么样?”大少爷坏坏扬起一个笑容,然后拖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心里飞快算了一下,就算是骑快马,来回也要一个时辰,再加上吃饭的时间……哇塞,那不是要到丑时我才能躺进温暖的被窝?!

我死命扒住门框,头摇得像狂喊,“不去不去!”

段重锦突然拽住我的耳朵,“你是我的小厮吧?也太没规矩了。”

手下的不重,不像在体罚,倒像是情人间的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