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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吃了吗(71)

“你找三妞干么?”老头掂着手里的斧头, 没好气道:“给你们说过多少次,我们村的三妞还小,等她及笄再说。”

暗卫愣了愣, 我又不娶杜三妞, 等她及笄干么?猛地想到之前在县里探听到的,恍然大悟,而心中更加不解,杜三妞嫁不嫁人和这些村民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想找杜三妞帮我家做酒宴。”

“做饭?那你不早说。”老头放下斧头, “找三妞做饭你可算找对人了。”不等人家再问, 把三妞会做的吃食和盘托出,末了还道:“别看现在青菜只有生菜能吃,黄瓜茄子还没种下地, 只要你家有豆腐豆芽豆皮,山药萝卜白菜,我们村的三妞就能给你做出十个碟子八个碗。”

“这么厉害?”暗卫故作惊讶,“以前听别人说的时候,我还当他们夸大。大爷,三妞家怎么走?”

老头指向北:“顺着这条路走到四岔路口,路西边有处门朝南的五间大院子,那就是她家,到跟前就能看到。”

“谢谢大爷。”暗卫下意识抬起脚,一步没迈出去,落在他身上警惕的眼神没有了,消失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杜家村的村民对三妞不教他们做桂花酒颇有微词,然而心里又比谁都清楚杜三妞没那个义务。事情过去四五个月,期间村里的女人三天两头往段家送菜送蘑菇送干货,段守义从未刁难过他们,菜摊子上卖多少钱一斤,段守义就按那个价格收。时间一长,脸皮薄的村民开始不好意思,恢复以往离三妞很远就同她打招呼。

杜三妞去年这时候对她们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仿佛中间几个月的冷淡没发生过。为此丁春花还特意问,“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脾气很差劲?”杜三妞盯着她娘。

丁春花道:“不差。哪次你大姐夫过来,你不把他堵的说不出话。”

杜三妞呵呵一笑,“娘,你没听说过么,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没有爱。他们是死是活,搭理我不搭理我,跟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生什么气啊,又不是吃饱了撑得。”

“合着你整天同人家说说笑笑,根本没把人家放在眼里?”丁春花震惊道。杜三妞耸耸肩,“我人不大,心更小,想把他们放在心里也装不下啊。”顿了顿,“娘,可别难为我了。”

丁春花心梗,“我,我几时为难你?”

“刚刚啊。”杜三妞理直气壮,“你不嫌我冷心冷肺么?我啊,就是这样。”

“……谁管你怎么样。”丁春花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个,这是她亲闺女,亲闺女,别管对外人怎么样,起码心里有爹娘。

杜三妞见她娘并没有因她过激言论而失望,心里可高兴了,一高兴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就说:“爹,娘,我晌午做心太软。

丁春花乍一听到,踉跄一下,好险摔在桌子上。杜发财不知内情,扶住丁春花就说:“她又不是吃人心,瞧你紧张的。”

“我,她,她故意的。”丁春花指着杜三妞的额头,小丫头片子,她昨儿说一句就记到现在,可真记仇。

杜三妞一见她娘这样,噗嗤乐了,“心太软其实是糯米红枣,就是把红枣核去掉,枣切开一点,里面塞入糯米面,在糖水里煮。娘,想哪儿去了。”

“糯米红枣?就糯米红枣,非得说什么心太软,还敢说不是故意的?”丁春花瞪她一眼,杜发财忙放下碗,“我把牛牵出去,你们慢慢吃。”说着就往外走,恐怕慢一点被丁春花叫住帮腔。

暗卫到杜三妞家门口,便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在扫地,不用想,一准是杜三妞的爹。来时他都打听清楚了,杜家村里大部分男人都会盖房子,而如今天气冷,村里的泥瓦匠们只能继续闲着。于是他开门见山点明来意。

杜发财听他口音不像广灵县人,不答反问,“后生家哪里的?”

“属于建康府管辖,离广灵县不远,四十多里路。”暗卫早就想好说辞。杜发财一听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远了,三妞不去。”

“你不是在家么,和你闺女一块去啊。”暗卫直言道。

杜发财摇头,“我是可以去,但是我家妞说了,不能开这个先例。小伙子,不好意思,叫你白跑一趟。”

“大叔,别急着拒绝啊。”暗卫道:“要不叫你闺女出来,你问问她。”

不用叫,三妞听到门口的说话声,丁春花就说:“我刷锅洗碗,你出去看看是谁找你爹。”

杜发财是个老好人,比如好不容易闲一天,别人瞅准了喊他去帮忙,他连个不字都不说。为此丁春花没少唠叨他,“累得轻。”

杜三妞也知道她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匆忙出去,一见是个陌生人,放心下来。暗卫却愣住,“你,你是杜三妞?”

暗卫来之前太子交代,摸清杜家和段家的情况,最好见杜三妞一面,这任务队暗卫来说小意思。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乡下妹子长得比当朝几个公主还出挑。

“是我。”杜三妞早已习惯这种打量。想到对方离得远,周围别说马,连根驴毛也没有,“这位大哥怎么来的?”

暗卫心中一激灵,好心细的丫头,“雇了匹马,栓在村口,三妞姑娘有事?”

“没。”三妞一听这话,摇摇头,“怕大哥走着过来的,想让我爹送你回去呢。”

暗卫也没计较她话里的真假,“不用了。”笑着说:“是我没打听清楚。我……”余光瞥到东面的门开了一扇,忙说:“我还得去别处看看。”说完转身就走。

卫老出来只看到个背影,“谁呀?”

“来找三妞做饭的人。”杜发财说。

卫老往南看了看,“三妞丫头越来越出名了,这是这个月推掉的第几个月了?”

“卫叔怎么知道我们推了?”杜发财十分好奇。

卫老道:“你们若是接下人家的生意,怎么也得叫他进屋喝碗水吧。”

“对哦,我都没请他进屋坐坐。”杜发财懊恼道:“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爹,人家的马还搁村口拴着呢。”三妞此言一出,卫老撩起眼皮,“他骑马过来的?”

“有问题么?”三妞见他神色不对,心里一慌。

卫老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以马代步,说明他家不是乡绅富户,也是官家之人,有这个条件去你姐夫酒肆里借个厨子得了,怎么还找到你这儿。”

“啊?卫叔误会了。”杜发财道:“他的马是雇的。”

卫老说:“这就更不对。马除了私马就是官马,能养得起马的人可不舍得把马租给别人。而马市是由马政管理,只准买卖不租赁,他从哪儿雇的马。”说着一顿,高喊:“来人,赶紧去村口看看。”

“是,老太爷。”卫老年龄大,无论去哪儿都有个小厮远远跟着他。见他和三妞说话,便没往跟前凑。因大门敞开着,小厮在门口站在,把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卫老话音落下,小厮拔腿往外跑,到村口哪还有什么陌生人,只在桥边的地上看到几个马蹄印,忙回来禀告他主子。

卫老拧眉,“三妞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不对,三妞天天在家,发财,去段家问问。”

杜发财想说:哪有那么严重。可是一想到上次县太爷的夫人因段家找上三妞,一刻也不敢耽搁。

段家生意好的段守义和他爹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哪记得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听明杜发财的来意,段守义觉得那人是冲三妞去的,也不敢掉以轻心,整日里让几个跑堂小二瞅着,一有不对立马通知他。

正月过完,段守义依然没发现什么特殊客人,开始和杜大妮念叨他岳父杞人忧天。谁知,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卫若怀到家的第三天,迎宾酒肆迎来三位气度不凡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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