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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倾世/一只妖孽出宫来(21)+番外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 倾塌

………

………

她的眼前仿佛现了一副图卷:清冷的月下,碧落宫中的听雨榭里,女孩窝在白衣公子的怀中,哼唱着歌,听那曲调化作琴音,自白衣公子的指尖下散开,如温水流淌过那些岁月,一点点沉淀了,如雨雾般的情思……

终究会故去的,所谓已往。

曲终收手,破碎的曲音仿佛还在空气里回响。

“…倾尽天下……”

不知是谁迷了神似的开口,一时房内人的脸色皆变了变,望向正中的白袍美人。

有间青楼,公子白墨,倾尽天下。

这已是世人皆知的轰动,但却只有极少数知道,名震江湖的第一公子,也即碧落公子,名为白墨。

白墨自第一眼望见女子,便再无一丝动作,只有一双眼眸里云雾缭绕,难辨其意,却也显而易见——女子的特殊甚至无须掩饰。

便在这几乎堪称死寂的时刻,木若垂眸开口:“一把弃物而已,却扰了大家兴致,还望公子您莫要怪罪,奴婢退下了。”

看着那决绝转离的身影,白墨的眸子微微颤了颤,一抹倾世的笑意却染上唇角。

……公子…您……奴婢……

她要放手了呐。

便如那一日在碧落楼中,他难以抑止地咳出紫黑色的血,如同大朵的彼岸花在身下雪白的毯上妖冶地绽放,却只是固执地站在窗边,望着楼外暗下去的天色,还有女子决绝转身的背影。也是这样的凝视,亲眼看她一步一步踏出他的世界,心田荒凉……

那一日的焚心之痛,他曾发誓要那些人拿命来偿——一旦身入红莲地狱,便再无退路,而她,亦要陪他一起。

“汀兰,押入司法阁,赏——”他如愿见她步伐忽止,唇角笑意忽然变得冰冷嗜血,让在场之人心下一凉,“碧云——”

“公子开恩!”木若的声音阴冷得变了调,几同胁令,座下已有几人面色陡变。

“……”许久之后,白袍美人方平定下眸里的风起云涌,声音淡柔平静得令厅内之人心惊,“那……你过来。”

见那女子僵着身子转回来,白墨唇角微微扬起,眸底却在下一秒陡然染上怒意——只见她已径自走向此刻一脸怔愕的华业将军。

白墨将渐染了杀意的眸子转向华业将军……若是那人敢碰她一下,他必杀之。

华业在那冰冷的目光中僵滞,手足无措地试图退离,却已然望见女子委身下来的阴影。

厅堂之中,众人都屏住呼吸,看那女子一点点接近——眼看就要坐到华业的怀里,而周身的寒意更甚,顿在心中哀叹:我命休矣……

“……我错了。”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过,紧随而来的便是白袍美人声线略低恍若梦呓的咛语,那声音里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而厅堂正中,白墨紧紧地拥着女子侧身,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筋骨勒断,疼得木若呲牙咧嘴,不由抬头怒视——却望见那人雪玉似的面庞上,那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眸里,满满的雾气仿佛要凝作泪滴涌出。

还真是委屈呐……木若一怔,继而咬牙——装失忆可耻!卖萌更可耻!——于是又一个白眼飞过去。

白墨见没收到什么成效,也就敛了委屈的神情,眸色渐淡,转望向华业将军,忽而一笑,顿生风华:“这是我家主人,自然不能送给将军了,只好用月璃姑娘做补偿,还望将军不要怪罪呐。”

木若一怔……美人的主人什么的,额,好邪恶啊…………

待到众人反应过自己的所见所闻,顿时如遭雷劈,眼前的公子虽是戾气未散,却再不复之前谈笑风生、杀伐果断——分明是在女子面前掩饰那修罗再世似的模样。

待到厅中之人回了神,白袍美人已然落座,再望那月璃姑娘,已附于华业将军之怀。

木若想了想,回忆着方才月璃的举动,欲低身卧在他的膝上,却被用力一拉,直接坐进了白墨的怀里。

于是恍然回神的众人,再次被震飞了魂魄……难道那个最不喜人接近、至多允女子卧于膝上的公子转性了么……

她抬头怒视,便直接望见白墨愈加接近的精致脸庞……唔,不愧美人如斯……

身体却不由做出转过脸去的动作,让她察觉那温凉的一吻落在脸颊上,却又仿佛灼热。

这一次白墨真的是委屈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她冷笑,“你现在才想说你没有失忆,不觉得有些晚了么?”说完后又一恼,明明是来抢美人的,怎么一遇上就没法自控了呢?

“不是,”他的声音更是有些委屈,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怀里的女子,“我没有碰她。”

木若一怔,继而反射性地扫视四周,循着那些“八卦”的视线瞪回去。

也就在此时,听得有人不满地嘀咕一声:“妒妇”。

木若尚无反应,白墨却已是眸色一凉……这七出之罪,还轮不上别人给她定……他立时将目光转向出声的方向,然后眼前忽的一暗——

木若眼底的笑意极为嚣张,二人唇齿相依处她却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近在咫尺的那勾魂摄魄的眸子里,倏忽便浮现出毫不遮掩的欢欣,白墨轻轻吮着送上门来的“口粮”,眼底一丝笑意氤氲开来。

……木小若呐,这可是你自投罗网。

ˇ与白墨斗ˇ 最新更新:2013-07-20 17:35:22

直到宴饮结束,歌舞息声,宾客散尽,木若依旧保持着将脸埋于白墨怀中的鸵鸟状态——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在周身安静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狼吻美人的惨烈事实。

……果然冲动它乳名魔鬼啊……

“什么时候…”她的眼前忽而垂下一缕墨发,慵懒闲适又略染蛊惑的声线在耳尖上响起,“知道的?”

“……”木若一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那么聪明睿智,这些还问我干吗?”

“呵呵……”低低的笑声在整个厅室内弥散开,白墨的眸底萦着一丝一丝的宠溺,“乖,木小若。”

听得如此回答,木若童鞋即刻炸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木枫在我身上种下了蚀心蛊而你只是为了解蛊——?!”

白墨闻言,微微蹙了蹙眉:“……‘木枫’?”

木若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扔了个小白眼儿,开口道:“我娘去世极早,他有尽过哪怕一点为人父的责任么?木府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个大冷库——当然,这是在我把碧落宫当做自己家的前提下——若是当初你告诉我真相,难道你觉得我会偏袒那个对自己亲生女儿用刑下蛊的禽兽吗?”

更何况作为投胎穿越的一员,她对木府实在不会有什么太过浓厚的感情。

望见怀里人儿因不满而略微撅起的嘴,红扑扑的脸蛋,还有一脸“那个禽兽真不是个东西”的生动表情,白墨的唇角一点点挑起,最终勾成倾魅世人的弧度:“不告诉你,是因为我需要时间从上到下肃清整个碧落宫,以保证那种事情再不会发生,以保证那些伤了你的人——”他的眸子里寒意极重,一抹厉色一闪而过,“不得善终。”

木若一怔,这个模样的他她也曾见过,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划过他眼底的那丝狠戾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伤了她的人,既然木府已灭,那便应是其背后的那只黑手了,那又会是谁呢?

不管对方是谁,木若都想以自己血与泪的亲身经历为例告诉他:古话有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与白墨斗,奇蠢无比。木若有言——人生难得一自在,何必没事找小白?不如挖坑自埋,还能死个痛快。

“在想什么?”白墨垂眸,正对上某人骨碌碌地转个不停的眼睛,不由敛去眸底的凉意,浅勾了唇角。

木若思索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开口道:“你的敌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