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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勾引(25)

“顾念你还要靠脸吃饭,我才手下留情。”萧祸九抬着墨色的眼眸望着她,之前杜欣所看到的那些淡然温润分毫不存,只剩下一个冰冷无情的注视,“再有下次,你会丢掉的,可不只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轻缓,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杜欣却在听见话尾时脸上血色退的一干二净,惶恐地单膝跪下身去——

“蝶十五疏漏,请大人责罚!”

萧祸九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她一眼,转回视线落在自己身前:“唐家第五部 ,孙伟安长老的幺子孙成德,会在这一两日内离开第七区。在最短时间里,查明他的动向。包括时间、出行方式、安保情况和目的地——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我给你限定的时间一过,你还没有拿回所有可靠消息的话……你就准备回十三区刺蝶联盟总部的‘炼狱’接受这次的责罚吧。”

跪在地上的杜欣打了一个寒颤,咬紧了牙齿应声:“是,隐蝶大人。”

***

半个小时后,青衫会所外。

换了一身黑色休闲服的萧祸九打开蓝色跑车的车门,回眸看了还站在原地的杜欣一眼:“最后一个任务:唐家的少爷唐宸,现在应该在青衫会所的某个角落,你去告诉他我已经回去;之后,想办法接近他吧。”

杜欣压低了声音点头:“是,大人。”

萧祸九转身进车,拍了拍方向盘,望着前方虚无的空气冷冷地笑了一声:“孙成德,你现在想跑,可能么?”

发动机一声轰鸣,蓝色的超跑倏然启动,加速离开了杜欣的视线。

跑车上了高速路之后,行驶速度愈发肆无忌惮,直到萧祸九的视线里,那辆唐家专配的轿车的车牌映入眼底。他才慢慢点了刹车,开始减速。

减速之后,蓝色超跑依旧渐渐追到那辆黑色轿车的后面。

“看来你们是在第七区唐家的地盘活得太久太安逸了,出行不带任何保镖车随行……真是愚蠢的自信啊。”萧祸九微笑,右手拿起副驾驶位置上的口罩,不紧不慢地戴在了脸上,然后拿起那个黑色的鸭舌帽,将头发掩在帽里,压低了帽檐遮住本来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眸的脸,“看来,我得给你们好好上一课才行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一脚踩上油门,三秒之后,砰地一声,撞上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

两辆车同时刹车,亮了紧急闪灯,停到了一旁的紧急停车道。

萧祸九坐在车里,不疾不徐地戴上一双黑色的皮手套,将车门遥控开,然后微垂着脸,听着前面黑色轿车被下车的人猛地甩关,以及那人气急败坏的一声怒骂。

脚步声很快到了车旁。

孙成德咬牙切齿地走到了撞在自己车尾的那辆车驾驶座外,“你他妈不长眼,找死是吧——老子的车你也敢撞!?你知道这辆车是谁家的吗——啊?!”

“孙少爷的火气,可真是不小啊。”

然后孙成德就听见车里的人低笑了一声,眼见一条穿着黑色休闲裤的长腿从打开的车门里迈出来踩在了地上,带着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的人站到了他面前。

突然被人叫破了身份让孙成德的嚣张气焰都一滞,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捂得很严实的年轻人,莫名地觉得眼熟:“你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

年轻人笑了,双手插在裤袋,长腿分立,上半身向前俯身,带着冰冷的气势压在孙成德的视线前面:“孙少爷,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近在咫尺那双冰冷的墨色眸子让孙成德寒栗了一下,迅速回归的理智让他察觉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萧——”

尾音未出,也再没能出。

孙成德不敢置信地僵硬着脖颈低下头去,年轻人不知何时从裤袋里伸出的戴着皮手套的手里,握着一把在日光下泛着寒光的匕首,正正地扎在他的侧腰,鲜血汩汩地涌了出来。

“唐奕衡顾念你们,护着你们,容忍你们……我可不会。”萧祸九笑得开心极了,可惜口罩遮掩,孙成德看不见也顾不得看,“你们唐家,欠我们萧家的,我会一点不落地全部讨回来……你只是个开始。相信我,下去之后,你不会寂寞太久的。”

萧祸九抬手拍了拍孙成德的肩,同时越过去看站在黑色轿车旁,似乎已经察觉了些许不对劲的司机。

他笑了,转身回到车里,关门,挂挡,一脚油门踩下去——

几秒之后,接住了倒下去的已经气息全无的孙成德,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车的尾烟。

而两边都没有注意到,极远的来路的紧急车道上,一个人坐在车里拿着便携式的望远镜,皱着眉拨出一个电话去——

“唐先生,抱歉。我们的任务目标已经被人先一步击杀。”

第23章

“唐先生,抱歉。我们的任务目标已经被人先一步击杀。”

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让唐奕衡有一秒的失神,反应过来之后他脸上显了些像是难过一样的情绪,静默了半晌才幽幽道,“替他把尾巴擦掉吧。”

“对方应该是职业杀手,尾巴处理得很干净。联邦政府网站里这一段儿的交通监控视频已经被替换,车牌号也是伪造,查不出这辆车的任何来路与信息。”那人似乎在这时收到了什么消息,没压住一声低呼。

唐奕衡皱眉:“怎么了?”

“唐先生,我们的人传来消息,那辆蓝色跑车已经人为撞毁,车里恐怕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对法沉默了两秒才继续道,“这样的行动效率,至少是世界范围的杀手组织里的成员……若是他们盯上了唐家,还请唐先生小心。”

“……”

挂掉电话之后,唐奕衡仍是久久的沉默不语。他深蓝色的瞳子定定地凝视在手里的贴册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似乎想起了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马医生?”

被那双同时沾着悲伤和深情的蓝色眸子望着的时候,马致文心里不由地一哆嗦,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小心翼翼地接话道:“您说,您对那个人,抱有……额,几乎无法压抑的……欲望。”

“啊,是,没错。”

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的男人单手支着额头,双目合上,此时身上显露出旁人从未见过的彷徨与消沉的情绪,“我不想伤害他。我不想让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可我想,他恐怕不愿意接受我对他超乎兄弟之外的感情。”

男人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像是要将胸腔里快要叫他窒息的难过一并释放:“我恐怕是要疯魔了,马医生。……我不想连累他一起。我想给他大好的青春年华和最快乐无忧恣肆自在的生活……他这生活里,兴许不该有我,不能有我……你说是不是?”

“……”

马致文一窒,像是“你说是不是”这种话,何时何人能从唐家之主的嘴里听到?这个男人,又是已经煎熬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这样问他?

“唐先生,您确定了,他就是您要找的人么?”

犹豫了很久,马致文才将这句话问出口。一语既出,就再无法挽回——他给这个男人做了太久的心理医生,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为了另一个或许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弟弟将自己折磨得仿佛每天都活在最可怕的炼狱里;像是一个魔咒,“萧宸”这个名字既束缚了这个男人,同样也束缚着他周围所有知情者。

如今但凡有丁点机会能让这个男人和他们从中脱离,他都愿意去尝试,哪怕是迈进唐家最深不见底不可告人的那摊污水里。

似乎是看穿了马致文的决心,唐奕衡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是,他就是。七年前的仇怨太深,他是回来……向我寻仇来了啊。”

听到“寻仇”这个字眼,马致文眼角一抖,情不自禁地抬头去看男人的神态,却见对方脸上一派平静,目光也是真正的不起波澜。马致文叹了一口气:“唐先生,您刚才问我‘是不是’,若我来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