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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爱真做/假爱之名(51)+番外

只是在某些事情上,这位姚太太显得格外执拗。比如……她先生住了多久的医院,旁人多算了半天,她都要立即纠正过来。

旁人也大多能理解她的心态,也都可以猜测到姚太太和她丈夫的感情有多好。可越是美好的事物,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就越是令人叹惋。以至于护士每次目送司嘉怡进病房,都会像这次这样,连连替她叹气。

司嘉怡轻着脚步走近病床。有时候深怕脚步重了会吵醒他;有时候又怕,就算自己脚步再重,也吵不醒他。显然后者更令人绝望。

如果不是为了救多多令他伤及了颅脑,谁会想到那样强大的一个人,会像现在这样,躺在被各种仪器包围的病床上,苍白着脸,疲倦着神情。

司嘉怡宁愿相信他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就总有一天会醒——如果不这么自我安慰,她怕自己早就疯了。

离开医院之后司嘉怡还得回公司。失去了姚子政这座顶梁柱,连环球这么大的经纪公司都一度陷入疲于运转的状态。

李申宁的经纪事务已经不是她在跟了,但瑶瑶和她的关系却比之前更亲密。瑶瑶那孩子,嘴上虽总抱怨多多对她爱搭不理,但一有什么好事,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她那个沉默寡言的小伙伴。这不,回到公司的司嘉怡刚整合好了手头艺人的通告量,瑶瑶就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大喇喇地走进司嘉怡的办公室。

司嘉怡看了眼瑶瑶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当即拎着桌上的纸巾盒走向她:“旅行回来了?”

瑶瑶扬着小脑袋任由司嘉怡帮她擦头发:“马尔代夫好大的太阳,可这里竟然下雨了。”

司嘉怡示意她闭上眼睛,要替她擦掉脸上的雨水:“李申宁的拍摄还顺利吗?”

瑶瑶“噌”地就睁开了眼睛,有些生气似的:“你不准关心他,他天天把我丢在酒店里不让人带我出去玩,我现在正在和他冷战,而且,我这几天要住在你家里。”

司嘉怡笑了,刮一刮她小小的鼻尖:“可你去马尔代夫之前不是对多多说,要和他绝交吗?”

“哼,谁让他那时候要盯着舞蹈班的那个女孩子的!活该!那些女孩子有什么好看的?李申宁都说了,学跳舞的人长大了以后只能给别人伴舞,我进珠算班,以后是可以赚大钱的。而且,”瑶瑶用下巴点一点她带来的行李箱,“我买了好多吃的回来,我被关在酒店的时候天天吃都没吃腻,可好吃了。那小子还生我的气的话,我顶多分他几包咯。”

司嘉怡摸摸她的脑袋,起身走出办公室,果然看见瑶瑶的保姆等在外头,司嘉怡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保姆:“带瑶瑶去我家吧。”

保姆松了口气:“嘉怡姐,幸好有你在,瑶瑶一下飞机就吵着要离家出走,连李申宁都拿她没办法。”

做瑶瑶的保姆,有时候比做多多的陪护还要累心,司嘉怡十分理解她:“我那里有她的换洗用品,她淋了雨,让她在我家洗个澡,免得感冒了。”

保姆点点头,正要进办公室领瑶瑶出来,突然想到件事,递给司嘉怡一个稍大的纸袋:“对了,这是李申宁买的,他让我交给你。”

司嘉怡朝纸袋里瞥了眼,一套护肤品和几瓶香水,她想了想,只拿了那套护肤品:“我现在天天都得进出医院,没法喷香水,这个你拿去用吧。”

李申宁最近经常世界各地的飞,司嘉怡收了他几次礼物,每次她都是以给瑶瑶买东西的方式回的礼,这么做,也算是让自己心理上减少一些亏欠感吧。

提到这里,保姆也不禁要问:“姚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司嘉怡笑笑,同样的答案她已经说过不下20遍了,可每一次说出口,仍旧是伴着满腔的无可奈何:“还是老样子。”

“哎,连瑶瑶前段时间都还问起姚先生呢,说他出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司嘉怡这回实在是堆不出笑脸来了,回身进办公室,带瑶瑶出来。孩子们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这大概也是姚子政最初的意图吧,如果他死了,他希望死讯可以瞒过所有人,可这样的恶性事件,怎么可能说瞒就瞒?

带了两个候选艺人见了厂商之后,司嘉怡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可这雨还没停,她回到家时,迎面而来的暖气和外头那阴湿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司嘉怡边换鞋边搓搓胳膊。

听见开门的动静,多多立即光脚跑了过来,每次她回家,都会面临这样的状况,多多先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爸、爸……”

司嘉怡替儿子把拖鞋穿好,揉着他软软的头发,再次重申:“爸爸还在国外出差,没有回来。”

多多不说话,只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发呆,不一会儿瑶瑶就杀了过来,不满地嘟着嘴:“你怎么跑到这来啦?不是说好了玩捉迷藏吗?害我白躲了半天,你都不来找我。”

多多或许是从保姆那儿听来“小姑娘嘴巴嘟这么高,都可以挂油瓶了”这么一句,于是乎只要见到小姑娘嘟嘴,就忍不住去碰她嘴巴,这回也是,多多一伸手,小姑娘就尖叫着跑开,边笑边骂:“流氓!”

一室的欢乐就这样再度荡漾开来,

司嘉怡看着他们,笑容渐渐隐去,把大衣挂上衣架时,无力地把额头靠在衣架旁,却不敢闭上眼睛,只怕一闭上眼睛,就会触动记忆的开关。

我讨厌看到这个结果,既然改变不了,我宁愿污染你的人是我……”

……

我在给你一个允许自己爱上我的理由……

……

把两个孩子安顿着睡下了,司嘉怡驱车前往医院,路上接到电话,是她曾经带过一段时间的艺人sunny打来的,这个女孩子前段时间嫁给了一位年逾50的富商,表面光鲜,可一喝醉酒就会像今天这样,打电话给司嘉怡。

司嘉怡开着扩音听她哭。路是自己选的,后果就要自己承担,哭过之后,清醒了就去买两个铂金包,明天就又是崭新的一天。

她司嘉怡呢?她的“明天”又在哪里?消毒后司嘉怡走进重症室,看一眼手表,已经跨过零点,这就意味着他已经睡了98天。

司嘉怡坐在病床旁,执起他的手。这双修长的手,这双曾经连写字都能力透纸背的手,司嘉怡还记得这个男人告诉她“我其实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如今惯用左手,只是因为小时候不懂事,跟人打架伤了部分右手神经。”时,他们背对背坐着的窗台外,阳光有多好。

如今这双手,无力,苍白,没有一丝的生命迹象。

司嘉怡拨一拨他的头发。

“姚子政,知道么,我早上又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你:可惜了,长得这么英俊的一个人……”

他丝毫没有反应。

“还有,瑶瑶终于回国了,我看得出来,儿子特别喜欢这小姑娘,见到她比见到我开心多了。你说我是该伤心呢,还是欣慰呢?”

司嘉怡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当司嘉怡第一次碰见他这种反射性动作,激动到按呼叫器的手都在抖,最后根本等不及医生闻讯赶来,她已经径直奔向医生的办公室。那一刻她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司嘉怡已经忘了。

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反射动作,希望就如毒刺,刺进了心脏后又要被连根拔起,这得有多痛?她也不想再去回想。

司嘉怡握牢他的手。这个男人掌心的每一道曲线,她都能倒背如流。

“无论过去是虚情还是假意,我都不管,现在我只希望你醒过来,看我一眼。我不求别的,真的,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行吗?”

司嘉怡摇了摇头,彻底结束了今晚的自言自语。

“我明天再来看你。”

唇落在他的眉心。

凌晨时分气温很低,车窗上凝了一层雾,司嘉怡放慢车速,开启雨刷,这条路她来来回回行驶过不下数百次,刚开始基本上每天都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如今的心态已然变得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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