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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癌诊疗报告(64)

想到这里,郑衍叙的脸终于不僵了——因为嘴已经被气歪了。

他后来试探着问过向檬:“你知道小黄人么?”

那段时间,连向檬这个邻居都很少能见到他,好不容易逮着一次他不加班,她自然要跑楼下蹭饭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知道啊,你之前用的彩铃不就是?”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要用这个彩铃?”

“因为我也很诧异你竟然会迷小黄人,就没好意思问。”

向檬说着说着就放下筷子,失笑起来。郑衍叙却表情骤冷:他?迷小黄人?怎么可能?

“不过,最近你好像把彩铃给消了。”向檬突然想到。

郑衍叙皮笑肉不笑——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消掉彩铃。

只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换掉彩铃的那一天,他还干了件鬼使神差的事——搜了那部某人安利过太多次的动画片,一看看到凌晨两点。周围黑暗而安静,只有电视里,那个扫把头、动不动就跳脚的小黄人,在那“嘎嘎嘎嘎”地笑着,欢快而吵闹。

扫把头,动不动就跳脚——和某人还真有几分神似。

她不也曾,在他黑暗而安静的世界里,“嘎嘎嘎嘎”地笑着,欢快而吵闹……

以至于今时今日,郑衍叙的那位生活助理已经卸任这么久了,一听到那魔音穿耳的笑声,他还是会本能地僵住。

而那个穿风衣的女人,并没有任由她的手机铃声继续作祟,而是一边继续疾走,一边迅速接听:“喂?”

“……”

“徐一星啊!我去了你说的修车行,没见到你人啊!”

徐一星……不就是他的小司机么?

郑衍叙眉头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那熊孩子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却没时间接他的电话?

成功逃离修车行的袁满,转眼就上了出租车,只是她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目送着她上车,目送着车子远离。

那小司机刚开始回她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离开了修车行,下次再约。

结果电话挂了没多久,就又给她打电话,说还是约今天吧,转头就又约她在别的地方见面。

赔个修车费还这么折腾,袁满挂了电话满腔不服,到了指定地点,又不见那司机的踪影。袁满掏手机的动作都带着薄怒了,直接一个电话飚过去:“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来又不……”

电话那头,却有一声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打断了她:“一会儿就到。”

袁满一愣。

听筒里那声音……

怎么听起来,那么的……

“徐一星?”袁满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

“……”

“……”

“郑衍叙。”电话那头,满腔冷意地纠正道。

☆、第51章

“郑衍叙。”电话那头,淡然地纠正。

“……”

“……”

袁满吓得差点就把手机给撂地上,跟小丑抛球似的手忙脚乱了一番,才险险接住手机。

郑衍叙……终究是她袁满死活都躲不过的一劫么?

既然老天爷一定要让他俩见面,得!那就正面应战吧!

袁满清了清嗓,这才把手机重新放到耳边,以一副连自己都么听过的傲慢嗓音回了句:“郑衍叙?谁啊?”

随即袁满就感觉到手机那头的空气为之一凝结。

“……”手机那头停了足足五秒,才绷着声线回道,“你曾经的上司,以及你曾经的客户。”

逗闷子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物美价廉的娱乐活动,一想到郑衍叙说这话时紧绷的侧脸如何写满了憋屈,袁满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当然,大笑还未出嗓就被她压了回去,硬生生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哦!郑先生啊!我想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空气,分明又凝结了几分。

听筒里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袁老师对那表面云淡风轻、骨子里却极其臭屁的郑先生简直了如指掌,完全能从彼端的沉默中可以勾勒出郑衍叙此刻,肯定是气极反笑,嘴角一勾,劈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郑衍叙“啪”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呵呵,小样儿,气不死你……

袁满身后就是世贸天阶,人来人往中,就数她笑得最得意。

袁满收起手机,脑子里已不由得飞出n种场景——

他见到她时——

是会像此刻她左前方那个刚和女神见上面的男人一样,露出满眼的惊艳?

还是会像此刻她右前方那个刚和女朋友吵完架的男人一样,详装着冷静?

还是会像此刻她正前方那个刚和暧昧对象表白完、等着暧昧对象点头的男人一样,一脸的局促?

但无论郑衍叙会是以上何种反应,她都一定要拿出毕生所学的装逼能力,甩他一脸人民币,“不用找了。”然后甩头走掉,留给他一个高傲的背影——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袁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11月的天气,早就能冻的人如筛糠般发抖,周围的人,谁不是裹紧了衣服匆匆来去?只有袁老师反其道行之,嚯地拉低了衣领,解开了风衣的扣子,一双腿能露多,就绝不露少,就这么独立在寒风中,觉得自己俨然是远处广告看板里、衣裾飘飘的欧美大模的翻版,被自己美丽冻人的精神感动得“嗞溜”一声,一挂鼻涕就这么流了下来。

什么叫做赶早不如赶巧?什么叫做天亡我也?

就是当她一派优雅地以剪刀腿的美妙姿势立在寒风中时,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可就在一挂鼻涕悄然流下,她刚准备掏纸巾,另一挂鼻涕,又从另一个鼻孔里悄然流下,两挂鼻涕如此争先恐后,袁满掏纸巾不及,一双皮鞋就这么悄然停在了她面前。

和一个多小时前,她在修车行里看到的那双皮鞋,一!模!一!样!

袁老师被那寒风吹得,指尖都僵了,手就这么一抖,纸巾就掉在了地上——准确来说,是正好掉在了郑衍叙的鞋上。

郑衍叙浅浅地皱了下眉。

面前这女人吧,打眼望去还真教人认不出是曾经的袁老师了,但那两挂鲜明又生猛的鼻涕,着实还是袁老师的一贯风格。

真的是鲜明又生猛,这才一会儿工夫,鼻涕就要流到她嘴里了,郑衍叙捡起纸巾,抽出一张,一把捂过去。

袁满赶紧接过纸巾的控制权,背过身去狠狠擤了下鼻涕。呼……鼻子终于通畅了,可说好的欧美大模范儿呢?也全灰飞烟灭在了擤鼻涕的声音中。

袁满这才有精力抬头,时隔三个月后,第一次正视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既没有像方才她左前方那个刚和女神见上面的男人一样,露出满眼的惊艳;也没有像右前方那个刚和女朋友吵完架的男人一样,详装着冷静;更没有像正前方那个刚和暧昧对象表白完、等着暧昧对象点头的男人一样,一脸的局促……

他只是被她那响亮的擤鼻涕声,震慑得一时之间忘了开口。

袁满赶紧把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作势咳了一声——

“郑先生,赔钱这种小事,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只不过,现在才开始装逼,还来得及么?

郑衍叙这才从那声绕梁三日不绝的擤鼻涕声中抽离了思绪,“我也不想亲自跑一趟。”

说真的,面前这个女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郑衍叙真有些不适应。

“我司机摔伤了腿,我得开车送他过来。”

“……”她还是不接话,那样淡然而陌生地看着他,等他继续。

郑衍叙顿了顿,他还真不愿意把这话说出口:“这孩子说自从上次撞车之后,就对你一见钟情——”

说着便抬手一挥,示意身后的某人:赶紧给我过来!

袁满越过郑衍叙的肩头往后瞧,这才看见那儿怯怯地站着个小司机。

小司机被郑衍叙这么一召唤,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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