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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的第七夜II(43)

爱是在亲密和距离之间游移。这个世界上,只有跟、朔月还有羽野才有真正的亲密感,那是一种比血液还要黏稠浓烈的感情,点燃后顷刻间变成漫天大火。直至灰飞烟灭,彼此也将永不遗忘。

羽野低头不看我,长长的眼睫毛垂下在眼底形成一圈淡淡的暗影,好看得有些伤感。

"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被他换掉了吗?"

"不是。"

我的下爸在他的肩膀上,泪眼朦胧中只看到羽野耳朵上那枚钻石十字架闪耀着华的光芒。

"愧疚不是爱,你只能用幸福来报答他。"

他懂我。

他真的真的懂我。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

羽野从未把我抱得这样紧,我快要窒息却沉迷于他怀抱的霸道。

"我现在才深深觉得,上帝真的是公平的。虽然它曾经从我身边夺走了那么多那么多,却最终让我得到了你。"

风声温柔,他温柔地在我耳边呢喃着。

"我的命是端木换来的。我会代替他,给你幸福。"

听到这句话的我,没淤说什么。只是回应地也抱紧了他。阳光终于穿透了清晨的薄雾,在智夏的墓碑上撒下一大片洁白而好的光芒。我仿佛看到我的主人,那个叫苏智夏的孩子,她温暖可爱的笑脸在阳光中绽放成一朵永不颓败的蔷薇——

得醉生梦死。

"我的命是端木换来的。我会代替他,给你幸福。"

直到这个时候,我的眼泪才终于流了下来。

把头埋在羽野的胸口,我抬起手用力捂住嘴,温暖的泪水却从指缝中滑落。像慢板的音乐,唯忧伤地划过手掌的背脊,终于滴落在十字架的蓝宝石上。

……在触到宝石的那一瞬间,泪滴幻化成雪白的羽毛。

五年前,久转学到圣·卡瑟琳,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完的端木朔月,那个在神前安静祷告的侧脸,明亮得融化一切。他们开始交往。

三年前,久在千羽野的面前变成了一大片蔷薇瓣,端木朔月带着久离开。

昨天,久才明白端木朔月为她而自愿接受处罚,被废去了双眼。可已经阑及,朔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而从昨天开始,端木朔月和久……

他们永远不会再见。

久和朔月的一切,终于成为一口没有水的古井,只剩下干燥的回忆,被冰冷的风一吹,也就散了。

第88页

Eleven

从巴黎回荔,所有的人都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KIKI和清流还是成天打打闹闹跟我开玩笑,他们两个的感情却在打闹纸来越好,据说明年就要正式完成婚事了。

TOYandLOVER更是红得发紫,我常常看到通宵排练后精疲力竭地躺在化妆间,而曜太守在一边,即使坐着一边困到不行也不敢睡,像个忠诚的骑士始终守护着他心目中的神。

羽野兑现了他的诺眩代替朔月,给了我所有的幸福……

"对,久,你很幸福,一定要珍惜哦。"无数次,我这样默默对自己说。

如果不是每次抬头望见湛蓝的天空时都会猛然怔住,我想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内心深处的那道伤口其实从来就没有愈合过。

它一直躲藏在悲伤的角落,奢望着有朝一日会自行悄悄痊愈,却始终流着血。

而天空的颜,就是撕开这伤口的那双手。一个人在画室里时,我常常会停住手里的油画笔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湛蓝湛蓝,这伤感的绝泽,真的很像他的眼瞳。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有资格拥有那么的双眼。

而现在,他的瞳……

是湛蓝,还是深灰?

我的画技进步神速,作品渐渐引发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几乎每幅作品都能见诸报端。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媒体郎访和报道。而我拒绝了所有的访问,安心痴迷于自己蓝的世界里。

我只画男生。

画里的男生总有明媚的瞳,苍蓝或碧绿或暗黑,绝如朵的男生们,姿势华丽地站在笔调浓重的彩中,远处总有哥特式的教堂,塔尖直耸入云,逼近上帝的心脏。

……骤然看去,这似乎只是一面颓废奢华的倒影,带着无人能敌的妩媚和妖娆。迷惑众生。

越来越沉默,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半句话。一个人背着画板去画室,一个人去古玩街看那些欧洲油画,一个人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静静聆听地下铁飞驰而过的声音。扔一枚石子在喷泉广场上,惊起大片大片雪白的鸽子,哗啦啦飞过整片寂寥的天幕。

我像个寂寞的孩子,总是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天台上,而实际上,我并不寂寞。

、羽野、曜太、KIKI和清流,我们大家一直还住在海边的那座别墅里。KIKI的厨艺大进,每天都做好吃的早点给我们常大家都围绕在我周围,温暖地彼此依偎。

每次走过街边,总是能看到橱窗里有大幅的TOYandLOVER海报,海报上的有一种冷非常的光芒,瞬间能压倒全场。曜太也早就是炒热气氛的高手,TOYandLOVER的人气蒸蒸日上。当我一个人站在街上看着的海报时,却总想到智夏,然后想到朔月。每当这个时候,衣服里贴着心脏皮肤的那个冰冷金属物就会突然刺痛我……

那个十字架是代表着我的主人。

而十字架上的湛蓝宝石,是爱我的人的眼瞳。

他为我而失去了双眼。

是心疼我的。

很多次,当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眺望远处的大海时,她都会走过来,安静地陪着我。

"久,忘记吧。"

"可是,我忘不了,我真的真的……"

"不断回想以前的幸福是最残忍的,而永远无法摆脱愧疚,对你更加残忍。"

很多次,在我画着画着开始发呆的时候,羽野悄无声息从身后温柔地抱住我。

"久,我的久。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他在我耳边低声呢喃。而我的眼里看到的,是窗外大片大片洁白的流云,它们像那年我在智夏房间里见到的梨瓣,义无反顾地往北而去。

你知道的,当一个人的影子像一根细小而敏锐的刺扎进你的心室,那伤口将永世不会愈合。

一直到死,也会疼痛。

正很多个私家侦探帮我找朔月,可每次都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渐渐地,我开始恍惚。遇见端木朔月,究竟是真实的经历还是我一相情愿的幻觉?

那个眼神比天空还要湛蓝丽、那个瞳比土耳其蓝宝石还要神秘高贵、那个曾经为了一个如此平凡的我而甘心失明失去一切的男人……

他真的存在吗?

这样完的人,他真的有存在过我的生活里吗?

尽管时光把我和朔月相处过的所有痕迹掩埋得越来越深,可每当午一个人躺在那张宽阔的大上,我还是会梦见那个在幽蓝海水中渐渐离我而去的身影。

在梦里,我踏着海水大步追过去,却离他越来越远……

那个值得我付出一切去追随却背叛的人,在海水中决然而寂寥地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海的那一端。

朔月。

朔月。

无论我呼喊,却再也找不回昨天遗失的那滴泪。

小七的眼神让我无法忘记,还有他的那句——我永生不会原谅你。

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我终于画完了那幅关于朔月的画,那幅在天空之岛时,只能想象却无法落笔的画。

第89页

画里是一整片苍蓝的海,樱席卷着神秘在地面回旋成一个又一个伤感的小旋涡,海中的苍龙正扶摇直上,隐没在漆黑的天幕。

而海的远处,是一个高大颀长的背影。渐渐离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寂静里。

闭上眼睛,还能回忆起朔月离去时的侧脸,高贵冷静。所有关于他的一幕幕,都是月光下的白森林,永远想到达却无法踏上的疆域,只能麻木地拿着画笔,想着那年,坚持要走不过是他受伤的借口。

一年后,我在全球最顶级的展厅中开办个人画展。有评论家说我笔下的华和妖冶透露了"比亚兹莱式"的诡异,在稍带抽象的绚丽中得妩媚,像罂粟怒放到极致的瞬间,下一秒就要崩溃。可没有人发现,在那盛大的华丽下,是最的纯真,是我所有没能说给他听的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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