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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的左脸颊2(15)

“好的,我知道了……”莉莉安打断他的话,心被刺痛。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最尽头的那扇狱门前,监狱长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开门,手指按捺不住地发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莉莉安殿下为什么要亲自来这个肮脏的水狱里探望卑微的罪人,莫非这个人是……

“你”莉莉安叹了口气,小声对微娜担心莉莉安一个人去见要犯是孤身涉险旋即又想,说不定殿下真认识这牢狱里关着的犯人,两个有什么贴己话不让她这样的下人听了去,想到这一层的微娜识趣地道一声:“那么我先告退了,在前面门口等您。”

支开了微娜和胆小的监狱长,莉莉安伫立在门口并没有急进去。门里传来水珠滴滴答答落在池里的声响,像乐师撩拨的弦音分分秒秒萦绕不绝于耳。仿佛被这水滴声扰乱了心神,她。蹙起双眉轻轻倚在门口的墙边,脸色煞白地一再鼓起勇气却始终不忍进到那扇门里,见一面那个从迢迢自香港的男生。

心脏涌走一阵针刺般细微的疼痛起初弱弱的尚可以承受,渐渐深切起来,由针扎变为不能忍受的锥心之痛。

顺着墙壁滑落,她像从前那样褪下倔强霸气的面具,褪下坚硬的壳,留下最脆弱的自己。她明白有种叫“爱情”的东西在死去多年后,春风吹又生的窸窸窣窣萌芽

有的女生常常捂着胸口装疼痛,来换取男生们的怜爱;有的女生却生下来就没有心的怪物,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灌着风。

有的女生一心攀附显贵想挤进上进社会;有的女生却无心做那一世寂寞的王,只愿与命里出现的那男子执手一生,共享暮色里一蔬一饭的温暖平淡。

那是曾在心底萌发的最平实的愿望,那母后和父皇曾经向往的简单生活。原来贵为公主的她,一生想要的只有这么多。

水狱里终年不见天日。那天siva不愿用我的鲜血去换取落微的复活,独自从香港来到云南,在梅里雪山的小道离达斯蓝只差一步之遥时忽然天空布满无数身着灰色法师袍的捕魂者,为首的捕魂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拿下交给二王子。当时二王子有莉莉安殿下交代的要事在身,于是潦草地示意捕魂者将他囚禁在水狱。

这一囚禁就是漫长时日。他一次次地被看守抓回来回来,打得遍体鳞伤。换成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刻骨的信念支撑着都宁愿一死了之,痛快得多。复活落微是他的心愿,但伤到我的话,他更于心不忍,所以咬牙将一切苦痛承受下来。如今他像是一旦被众人遗弃在角落里忘记安葬的尸体,记不清过去多少个日与夜。

在每一个寂寞的夜和清静的昼里,他听着水滴的声音,就会想起落微银铃般的笑声。

4年前落微出事以后,他对身边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落微的人说,落微是个多么脆弱娇小的女生,她怕猫怕狗怕所有可怕的东西,就是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人儿,为什么会遭遇在电梯里被人割喉放血的厄运呢?

可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又听信了捕魂者的说法,几乎要下毒杀死我来换取落微“重生”的那一刻,他忽然迟疑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因为爱,就可以滥杀无辜去换取所爱之人的生命?

因为爱,就可以不明就里地一头栽进迷雾里?

因为爱,就可以忽略事件的本来面目?那个怕猫怕狗梨花带雨的落微是真的她还是她用来掩饰的假面?

在瑾尚遭遇车祸住院的那段日子,他与父亲苏之含一次又一次的谋面让他感受到了父亲隐忍未发的力量,父亲在用最沉默的方式换取他的回头。在收到我发出的拒绝信息后,他终于决定放弃在香港的一切,放弃在苏家的一切,独自来到梅里找寻这个神秘的国度。

一个是21世纪现代法治社会,一个是18世纪君主专制法术泛滥的世界,悬殊的差落几乎要颠覆他的思维底线。

落微是属于达斯蓝的,即使找不到她的人也能找到她生活过的蛛丝马迹吧。可如今被囚禁在这里的他默默的想,这样下去别说找到落微,就连他自己是否活着回家都是个天大的问号。

今天他难得听到走廊外响起的脚步声,不慌不忙由由远及近。其中一个脚步声如此熟悉,轻柔而沉稳。他日以续夜漫无止境的昏睡中睁开混沌的眼,只见固若金汤的牢门吱呀一声开启,漏进丝线般细微的光芒。

他听见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他们似乎在商量什么,不一会儿又是离开的脚步声,有两个人离开,剩下一个伫立在门口。

纵使是门缝里漏进的几丝光线,也是他这段时日来见过的持续时间最长久的光。他凝神听见门口等待的那女生的呼吸。

听得出她很紧张,呼吸急促不安。她停在门口的墙边,她知道门里囚禁着的人类男子却不敢进来看他一眼。

她是谁呢?

她在害怕他?

siva这么想着找不到答案,自从进入这达斯蓝后,他见到的要么是道貌岸然的琉璃族人,要么是杀戮成性的暗骥,要么是行踪漂忽的不定的行神。他甚至没来得及领略一眼达斯蓝雪山的美,就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水狱里。如果门外的人是来杀他的,那为什么不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迟迟不见那扇虚掩的门外有动静,伤口的疼痛又一次袭来,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门外的是谁?”

门外的人门外的人没有吭声,过了会儿,她终于轻轻地叫了一声:“瞳”

这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他惊诧地抬起头。眼前空空如也。幻觉中那甜美的女孩并没有出现。

可刚刚那一声“瞳”,明明就是落微的声音!他猛惊醒,门外躲在墙边一直不肯进来的女子不是别人,她是落微!

“落微?落微?”他冲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那唯一光明颤声问:“落微,是你吗?”

是她,一定是。

那一声“瞳”熟悉而真切。是她,一定是她。

他像等爱的狐狸守着那线光明,期待自己深爱的她从门外翩然走进来。

沙沙。涛踌的女生似乎拿定了主意,朝门边小步小步地走来。

沙沙,他紧盯着那虚掩的牢门,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优雅地伸到门锁边,轻轻一推。

虚掩的牢门豁然洞外,数道雪白的光线呼啦啦涌进来潮湿的牢狱里。他被那圣洁的光芒刺痛了眼睛,下意识闭紧,又迫不及待地睁开。

风里夹杂潮湿芬芳的气息,又温柔又高贵。眼睛一时未适应光线的他,细细玩味这似曾相识的气息,热泪盈眶。

“膝盖上的伤,还疼吗?”或许是背光的缘故,走进门的女生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圣洁若天神。

他按捺不住激动,竭力使眼睛适应光线直到看见女生洄异于人类的银白长发,她湿漉漉的茶色里满是、哀伤,忧郁、惊愕和怆然的瞳他多么希望出现的女子是落微,可这陌生的容颜除了给他失望,再无其他。

他失望得甚至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膝盖上的伤,还疼吗?”她走近,蹲下来细细抚摩他伤痕累累的膝盖。从香港到梅里,从梅里到达斯蓝,一路旧伤未好又见新伤。手指滑边那些伤口的瞬间,疤痕像有生命一般簌簌地加快了愈合的速度,顷刻消失了,皮肤也恢复平整。

他有一点愕然地重新打量她——眼前的女生容貌陌生,细细看上去眼神里却有他熟悉的那份纯真。那份的空寂的瞳里的纯真。她平素是皇宫中傲然不可接近的公主,是令人俯首称臣的帝王之女,可一旦遇见他,她便卸下所有坚强的面具,卸下所有的心防,甘心在他做回最脆弱可人的那个自己。

她甘心放弃所有灵力,在他怀里因为害怕一只狗而哭得梨花带雨。

世间几十亿人,只有他相信她是孱弱的,需要他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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