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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55)+番外

这么一来,她即便受宠依旧,也永远别想登临高位。

她自然不能否认,就算不承认也会有别的太医再来诊脉,至于承认是自己干的,那是傻瓜才干的事。她只是适当地表现出吃惊的模样,然后佯作思索,将昨日自己的不对劲之处一一道出。

宋太医再傻再天真,听后仍是眉头狠跳了一下,暗自叫遭,竟是淌进浑水里了。

云露见他做出告辞的举动,似乎要将情况上报给皇后,先行叫住了他。

“妙小仪还有何吩咐?”宋太医笑容有些勉强。

“不过是想问一下宋太医,这药到底是什么药?”云露把几个引自己怀疑的症状和他说了,没半点不好意思。

宋太医虽然觉得尴尬,但还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想封口就好。就算拿到了钱财,以后再查出来,自己定然要受到波及。

但这妙小仪不知是真不知假不知,如果是她自己用的,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药?

他犹豫了下,低声道:“……按药性来看,应当是五石散。”

五石散又叫寒食散,吃后容易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

这药能作媚药使用,却没有明令禁止。

因为还有治疗的作用,所以太医局里是有的。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回猝不及防中了招,不能自己布局,这个想法不一定能得到实现。

皇后很快就从宋太医那里了解到了这件事,颇为犹豫不决。

若此事放在别人身上,直接罚了了事,不必再做追究。

但一来,皇后私心里偏袒“自己人”,觉得妙小仪恩宠不少,没可能糊涂到做下这档子事儿;二来,直接判定,皇上如今正在兴头上,恐怕他那里也过不去。

再三权衡之下,她决定还是干脆交由皇帝做主。

“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彼时正在跟着罗盛学拨琴,正是那一首处处生春的江南小调儿,听了皇后的话,不禁玩味弯了弯唇,“朕看着她就有兴致,又何须药物助兴?”

“……”

皇后稍稍失语,心情颇是微妙。这话说得有失体统,幸而是私底下,不然旁人又该怎么看轻妙小仪?

亏得她以为皇上有多宠爱她。

不过……

这样最好,有兴趣,没威胁。

“依皇上的意思,此事不该是妙小仪所为?”

皇帝懒洋洋拨了下弦,只听到“铮”地一声醇厚音色,他微笑:“朕就知道皇后一向聪明。她自进宫后就没个歇停的时候,许多事都是冲着她去,污蔑嫁祸层出不穷,结果却都证明她是清白的。”

“朕懒怠查,但朕知道她是清白无疑。”

皇后细想之下,含笑点头:“皇上且放心,臣妾定当查明何人才是祸首,借机陷害妙小仪。”

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信她,但至少皇上想保她,不希望她被牵扯进这件事里。换句话说,就算那药当真是妙小仪勾/引皇上给自己下的,皇上尽兴了,便不想追究她。

“娘娘当真要为妙小仪查清真凶?”乌茜伺候着皇后走出北宸宫,轻声询问。

皇后笑笑:“自然,妙小仪不会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本宫自要为她洗冤。”

横竖她指定的那个,就是真凶。

皇后回宫之后就漫不经心地派了人去查。云岫阁当然要先搜查一番,确认了药只在那杯水里,没有搜到实证,就将人撤了回来。

良辰很是着急担心,好端端地,突然就说主子可能给自己下了药,上头又让内侍公公好一通搜查。幸而没搜到东西,不然难说主子是个什么下场。

后宫里但凡涉及到药物的,罪都轻不了。

“主子可有主意?”

良辰见主子斜躺在绿荫下吃冰,悠悠然然地样子,以为她有了主意,便上去问。

云露搅了碎冰淋在西瓜上,兜来一块儿吃了,惬意道,“越急路越窄,有时候心宽了反倒能找到出路。嗯,你容我想想……”

“主子!”良辰跺脚,莫名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而且这样的时候,怎么宽心得起来!

她是因为着急,所以情绪过重,如果放在平时,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恼自家主子。到底还是忠心的缘故。

“在说什么?”

一道声音忽而插/进来,良辰回头一看,连忙下跪请安,欣喜之余不免想到,主子求求皇上,皇上若不追究,说不得就能囫囵过去了。

她岂能知道,后宫里一旦出了类似下媚/药这样的事,就容不得囫囵过去。查是必须的,只是查到谁头上,就由不得人了。

云露见着皇帝,轻悄悄地将冰藏好了,才扬了笑脸儿迎他:“皇上来得好早,热不热?臣妾给您打扇凉一两,唔,良辰,去把养胃汤端过来,放到这会儿,温度正好。”

她这一连串地冒出来倒是殷勤得很,皇帝扬了扬眉,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落到躺椅背后,露出那一小截的茶几脚上。

那笑顿时成了似笑非笑。

扇子才扇了几下,又被她拿来掩嘴,咕哝了几句,又娇娇蛮蛮地斜他一眼,反正是不肯把椅子拿出来。

“朕不过抢了你一回茶……”

“是凉水。”她立刻纠正,义正言辞地道,“皇上胃寒,不可再吃冰了,还是喝热汤好。”

“哼。”

皇帝不买账,顾自迈步往躺椅背后走过去,但那步子走得慢,正让她拦在身前,扯住他,没法子软了眉眼儿,笑弯弯地哄他:“皇上若是不喜欢药汤,臣妾让人熬金瓜汤来?搁了红枣儿,香喷喷的呢。”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你不可吃冰来馋朕。”

云露鼓嘴。

……到底谁是小孩子脾气来着?

午晌阳光还烈,云露自己想吹吹风才到外边儿庭院里靠着,这会子圣驾到,自然是入了里边。

她受宠,冰块份例足,因皇帝常来,少不得还要多添上一点儿。角落搁了冰鉴,宫女打着大些的扇子,室内风过,就像冰块沁了皮肤一样凉快。

她坐着陪皇帝用了汤,正想着怎么和他提那件事,却听他先说起来。

“朕听说皇后查问过云岫阁的宫人,他们分工职责不明,乱糟糟地让人没有查的头绪。有这回事?”

“嗯……”她眉头一皱,露出几分苦恼地模样。

皇帝替她抚开来,口里却淡然道:“依你的聪明才智,不该有这样的现象发生。”

她别开脸儿,有些气闷,“皇上哪里知道我们的不容易。”

“你不和朕说,朕怎么会知道。”皇帝手落了空也不恼,收了回来,好整以暇地问,“来说说,你怎么不容易了?朕听了,也好乐上一乐。”

她又气又笑,想起那回说汪婕妤时候的情景,立刻知道他又在逗她。就偏要板正着小脸儿,严肃地回答:“我们家世不好,后宫里的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之辈,不说皇上看不看重,但凡自己露了一丁点儿短处,他们都不肯再一心伺候了。”

这话响在大厅里,旁边伺候的人当即唰唰跪了一地。

主子出了事,必定先要问责奴才,这回自家主子生气说出这样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但“不忠心”的罪名一搁在自己身上,当真让他们坐立难安,汗都下来了。

“不若朕再给你换一遍”皇帝一笑,随口说道。

“换来换去,横竖臣妾也不是明主,没有家里人撑腰,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她懒懒地说了这句,又甜话儿道,“臣妾知道皇上疼我,不过这么折腾着,也没意思。”

他掐掐她水嫩嫩地粉颊,笑了,“朕不能给你撑腰?”

这句可不好答。

索性他说完之后也没要她回话,随手招来李明胜,问:“她父亲什么官职?”

“妙主子的父亲正在工部当值,任正六品主事。”

“嗯……提了做正五品郎中吧,再往上走就是三品大员,一口气提上来太快,等下回再说。”他几句话说下来,便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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