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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少女战士(23)

“皇上,今日退朝后,还是去瑜华殿?”

他舒展手臂由宫女穿戴龙袍,轻轻“嗯”了一声。

“是,那奴才先吩咐宫人去支会一声。”张明德躬身退了出去。

退朝后,司徒延果是来到瑜华殿。

舒妃还是舒妃,也仍是居住在瑜华殿,但有很多东西已经不同了。如今的瑜华殿虽不是冷宫,但帘布尽遮,镜面收起,连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无,阴森可怖的气氛,却是比冷宫更甚。

原因是,舒妃害怕。

从养胎时起她就沉浸在嫉妒、害怕、愤恨的诸多情绪中,小产后更是没有多加注意,一时因楚茵身亡的事疯笑,一时想起没了的孩子又落泪,等到回过神时,她不过双十年华的人,却有了四十多岁老妪才有的皱纹,皮肤松弛,再不是当年容貌清艳的舒妃。

自镜子里看到她恐惧的画面之后,她便开始害怕镜面和亮光。

因为张明德先行派人来打过招呼,所以四角的灯笼烛火点燃,大殿亮堂许多。

“皇、皇上……”舒妃早已没了曾经的温柔笑容,见到他后只剩下惶惶不安的情绪。

殿堂的骤然明亮对她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虽然倒映在光滑地板上的面容模糊,但她视线一触就想起了当时从镜子里看到的女人——长满了斑点皱纹的老女人,立刻死死咬住想要尖叫的嘴唇。

“告诉朕,当时为什么要陷害楚妃?”

十几日了,他来,只问这一句话,没有威逼利诱,没有严刑拷打,他很平淡地询问着她。

她终于不再拿话搪塞他,而是疲态尽显,闭了眼道:“……是因为察觉到她对我有威胁。”

皇帝仍是面无表情。

“仅仅因为她对你有威胁,你就要使计除了她……朕一直以为你和她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利用你曾让朕觉得愧疚。”

“可是你告诉朕,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这一句直击她的内心,让她惨白了脸色,没有人肯承认自己狠辣恶毒,即使她做过无数件根本称不上善良的事。更没有人愿意将自己难堪的一面,展露给爱慕喜欢的人看。

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年少时,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而对于他来说,宠爱着这么一个恶毒心狠的女人,是他抹不去的耻辱。他残忍地否认了她的所有。

她哆嗦着嘴唇半天答不出来,须臾,眼眶里渗出了泪水,“皇上,我曾经和她一样善良,真的,只是后来变了,是皇后的针对让我变了,是这吃人的皇宫让我变了……”

皇帝摇了摇头,看着她低声一笑,“不,是朕的宠爱让你变了。”

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挥袖离开。

舒妃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脸,流泪不止。“不是的,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浣纱,告诉我——”

空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回声,没有人应她。

早在楚茵离开的时候,浣纱就因为助纣为虐的罪名,被暴怒的君王赐死了。

·

司徒延之后就摆驾来到瑶华殿,殿内的一切都与楚茵生前没有不同,甚至有时令花卉供在美人斛中,充满了生机。

这让他产生错觉,好像回到了当初,他去瑜华殿逢场作戏后,总要带着大太监拐过众人的视线,来到真正让他放松的瑶华殿,和他心爱的女子在一起。

彼时身边伺候的还不是张明德,是与楚家有着关联的一个太监。

所以在察觉到楚家的威胁后,他就找借口将他换了。

“皇上万安。”南歌前来行礼。

熟悉的面孔,让皇帝脸部的线条稍微放松了一点。“平身,你昨天留着不说,今天可以告诉朕了罢?”

他如今每天都要抽空来这里听南歌说关于茵茵的旧事,一点一滴,总不是那么快就能说完的。

“是。”南歌微笑领着他去书房。

“娘娘最喜欢坐在这里绣香囊,书桌前放两张并排的椅子,主位前搁一支蘸了墨的笔,铺一张纸,然后自己就坐到右边的位置。奴婢不理解,直到有一回她笑着和奴婢说,这样是傻气了点,但她很满足,因为可以想着她在陪您一起做事。”

南歌说着,就像听到了彼时娘娘清澈欢快的笑声。

“阿延花在政事上的时间这么多,我想时时刻刻见他,也就只好迁就他一点了。他批奏章的时候,我可以抱着笸箩绣香囊、绣荷包、打络子,墨池里没了墨,不必他再叫太监进来,我磨的也很好。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相视一笑……你先不要笑,我和阿延就是这么默契。”

“我盼了好久呢,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南歌回过神,欠了欠身,将眼泪拭去。

皇帝低头摩挲着宣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皇上……”南歌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上回您说,要找皇室宗亲过继子侄的事,是真的吗?”

辛辛苦苦夺得的皇位,就这么送给别人的儿子,饶是南歌不懂政治和男人的雄心壮志,也觉得难以置信。

皇帝不过点了头,没有解释。

他曾经想过与其他妃嫔诞下一子,再记到茵茵名下,但是他知道茵茵不会乐意,他亦觉得他们不配。而后他便想通透了,他争夺皇位是为了一展自己的才华抱负,只要朝代一日还姓司徒,继位者是不是他的儿子已没有分别。

他有时候总是执着得厉害,比如曾经夺位时的不择手段,比如现在,他认定只有自己和茵茵的儿子才值得他去筹谋,便对别的人都看淡了。

“娘娘一定会高兴的。”南歌没有用假话劝说,而是十分认真的道。

司徒延也露出难得的笑意,“是,朕也觉得她会高兴。”

南歌看着他的笑容,心想,她可怜这个男人。

他错过了参与娘娘回忆的时候,却在娘娘死后,想要极尽可能地寻找有关娘娘的所有印迹。甚至他留着舒妃,也是想从与对方的对话中,感受当初娘娘还鲜活灵动的时候。

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但是她是知道的。

因为她能看见每当有人提起娘娘的名字时,他眼睛里刹那被点亮的光芒。像是生机和养分,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南歌退出了书房,独留皇帝一人。

司徒延坐在主位上,取了一支笔架上的笔,蘸了墨,端正坐姿在宣纸上落墨。待到砚台里的墨用尽,仿佛有温软的馨香贴近,取了墨条匀着水。

他写到半途,似有触动,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她挽着袖子,粉颊相顾,捏墨条的指尖沾了乌迹,笑容却纯白无暇,笑得极美极灿烂。

“阿延……”

空里传来渺远地一声笑唤。

故事二·喜欢青梅的大公子

☆、第 19 章 高烧

庆都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海,碎雪簌簌扑在朱甍碧瓦之上,如少女洁白的纱裙,裙沿在 风中飘动,荡开最青涩迷人的弧度。

此时,华美气派的相府中,宋倾雪听见帘门内传出的阵阵火热缠绵的呻/吟,心也仿佛冰棱炸碎在地上的声音,无声的发冷。

一滴眼泪陷入五彩绳编织的手链里,使得其中红、蓝颜色沉了几分。

宋倾雪见状一个慌神,拿袖子拼命擦拭手链,哪知道眼泪越落越急,绳结处串的那颗莹 白的珍珠亦被打湿,泪水从光滑的珠面滑下。

她只能把它取下来,收进袖子里。

她本是闷着气息在流泪,一时吸不过气,剧烈地咳嗽起来。面容是不正常的苍白,颊边泛着潮色,显然是在病中。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婢女小环有些气急败坏地嘟囔传来,“少夫人!奴婢说了不能进,你怎么自己闯进去了!快出来,迟一点大公子必定要生气了!”

“小环……”宋倾雪又咳了几声,匆忙站起来,因起得猛一时晕眩,稍喘几息才冲追究来的婢女解释,“我是想来谢谢夫君赠礼……况且你当时急着有事……”并没有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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