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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少女战士(4)

“奴婢……是。”浣纱不情不愿地瞪着白薇,一咬牙,抬手狠甩了一巴掌。

红印子立刻显出来,可见狠下心没有留情。

但白薇只一眼,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床榻上躺着的宛如细柳柔弱的女子身上。

“楚姐姐……”舒妃像受不住风,轻咳了两声,眼波轻柔地道,“方才不曾细看姐姐面容,一时错看失了态,误怪。”

“然而我刚刚由回春妙手保住龙胎,还需仔细将养。”说到这儿,她面容真正地柔和起来,笼着一层慈母般地光辉,小心妥帖地抚着小腹,笑对白薇道,“皇上一直在外间儿坐着,妹妹无暇服侍。姐姐若想寻人说话,可去给皇上问个安呢。”

她这话,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正妻,因为怀孕,大度地将男主人让与小妾。

同时也说明了,她眼下虽身子不好,但皇上一直看护着,警告白薇别在这时候闹事,叫皇上厌恶。

可谁知她这话一说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白薇的脸颊上滚下来,仿佛由她一句话触动而失神伤心至极。

舒妃先是微怔,等看见外间大步赶来的皇帝便是面色微变。

皇帝一来,就见殿里气势汹汹围了一圈宫人,他的茵茵在众人围困下,哭得像个泪人儿。他心脏仿若被人紧紧一攥,痛得呼吸急促了几拍。

“怎么回事……”

他话还没落,就在众人跪地请安的空挡,倏尔白薇将篮子一掷,出乎众人意料的扑倒床榻边。那纸钱不祥地抖搂出来,她看也不看,狠狠攀扯住舒妃的手臂,大恸质问:“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你不起?”

“什、什么……”舒妃骤见惊/变,温柔的神态再维持不住,一时结舌。

“你唤我姐姐,我便像亲妹妹一样待你。你说天热不利腹中孩儿,我陪你去亭子里歇凉。你怀胎走不稳跌下台阶,我用自己给你当垫子,我担忧你出事,担忧龙子出事……他若有事,皇上定是要难过的……”她嗓音忽而彷徨地放低了。

皇帝蓦地呼吸一重,想叫人拦住她的话怎么也无法出口。

“你叫宫女与皇上说是我有意推你下去,诽谤我,污蔑我。我腹疼难忍来请太医,被你阻在门外。不过是一个太医,我只是痛得厉害……血悄无声息地流出来……我怕得厉害,痛得厉害,只是想求一个太医来看看……”

她像是要将心肺中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倾斜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抓着舒妃的手愈重,甚至抓破了衣袖,舒妃却不敢支吾一个字。

“你有我那么痛吗?你也流血流得厉害,甚至把孩子也流掉了吗……”她似哭似笑,“你保住了孩子,还可以仔细将养他……他们为什么不替我看看呢,我那么痛,流了那么多血……”

舒妃想要拽回衣袖的手一顿,豁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听见对方怀胎小产的消息。

怎么会!

她一直留意皇上的去向,不欲他在旁人那里多待,而近几个月,从未听过皇上驾临瑶华殿的消息。怎么会有孩子!

是了,那一定是野种!一定是她耐不住寂寞和野男人生的野种!

皇上知道吗?皇上定是不信那些说自己诽谤污蔑她,说自己刻意拦住太医的话,皇上定也在诧异,这个淫/荡下/贱的女人和旁人苟且有了孩子,还有脸跑到他宠而爱之的女人身边装神弄鬼!

皇上他……

舒妃充满期待地侧过头,然而皇帝面部的神情,却让她面容骤然僵冷。

楚茵反反复复全无条理地说着那样的话,已叫皇帝心疼得几欲代她受过。

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当时的情景,他叫她别任性的时候,她在抱着肚腹剧烈得疼痛着。他叫人将南歌赶出去的时候,她正气若游丝地看着孩子从身上一点点被剥离。她最需要她的阿延守着她护着她怜惜她的时候,他在别的女人身边……

那是怎样一番心酸苦楚。

叫他只是想着,就觉得心脏搅成了一团,痛得难以呼吸。

“我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泪水不住地往下掉,她喃喃许久后,涣散地目光渐渐平静下来。

她笑了一笑。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个在身后辱我谤我、心狠手辣的毒妇,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

“我怎么会……愚蠢至此!”

她言语间已是大恨。

连皇帝也在一瞬间觉得舒妃面目可憎起来,眼光暴冷,锐利非常。

舒妃这会儿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她从未被人弄得如此狼狈,又受之言语侮辱,然而她的皇上,昔日纵她宠她,连在皇后刁难她时都姿态强硬护着她的皇上,如今却仍在用疼惜地眼神看这那个始作俑者。

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怜爱疼惜的眼神,让她心里嫉妒的火浪滔天,连平素最拿手的温柔劝慰地姿态也做不出来。

更何况他望向自己的余光,冷厉得叫她难过得发抖。

而这时,白薇已经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她了。

那神态有着前所未见的平静和癫狂。

“我怎么能让孩儿孤单上路呢……”她腮边挂着泪珠,盈盈地、美好地、绝望地笑起来,“不过不怕,既然你亦是安胎不稳,就让我帮你一把,叫他与我孩儿一道赴死吧!”

舒妃瞳孔骤缩,乍听此言再加上对方毫不犹豫的动作,心里真正惊恐到了极点。

☆、第 4 章 背景

“茵茵!”

皇帝终于变色,在白薇压住舒妃肚腹往下施压的时候,抢上前去。

然而下一秒,白薇就毫无预兆地晕厥在了他怀里。她青白的小脸毫无血色,泪痕犹在,汗湿地乌发凌乱贴着额角,黛眉痛苦得皱着,便是连失去意识都不能叫她松快起来。那模样显得那么弱小纤柔。

凭皇帝的眼力,哪里看不出她最后那一下,根本就没放进去多少力气,只是悲伤到极致,才会那样地疯狂起来。

而她的疯狂,愈加体现了她的酸楚难过。

否则她一向善良美好,又怎么会用口不择言来倾泻自己的悲恸情绪……

这个认知一入脑海中,便怎么也收不回去。叫他又是痛恨又是责怪又是后悔,最后化作无尽地怜爱疼惜,投注在怀中这小女人的身上。

这一次,轮到舒妃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抱着别的女人离开。

她从方才鬼压身一般地惊惧中回神,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汗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地重重靠在软枕上。腹中的胎儿也真切地动起来,那连接血脉地律动和疼痛,叫她逸出一声忍耐地呻吟。

浣纱见此,顾不得许多,脸蛋红肿地跪扑在离开的皇帝面前,阻住了去路。

无论如何,即使今次败得一塌糊涂,楚妃刚刚的凶狠癫狂想必也让皇上留下了印象,她可以借此挽回一二!

“皇上,娘娘刚安住龙胎,又受楚妃娘娘一番惊扰,恐怕……”

“放肆!”

“不好”二字未及吐出,帝王雷霆之怒便已降临,一脚踹在浣纱心口,将她踢翻在地。

这一脚踢得着实不轻,皇帝正是为楚妃心痛之时,哪容得旁人污蔑她半个字不好?

浣纱捂着心口面容紫胀,须臾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她来不及惶恐,刚翻身爬起来跪在哪儿,想壮着胆子再作辩解,一对上帝王森然冷酷地目光,便面白如金纸,冷汗涔涔,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只是言语伤心,没有施力。”

皇帝最后淡淡留得这一句解释,不是对她这个小婢女说的,而是说给所有的宫人听。警告她们,楚妃娘娘是伤心所致,语无伦次,并不是真的要加害舒妃。谁要是把这一幕当做真事说出去,后果自负。

跪了一地的宫人埋首应喏,战战兢兢。

他说完便抬脚离开。

帝王的威压如山镇来,叫浣纱不得动弹,眼下去势一现,她便整个软如烂泥,瘫倒在光滑如鉴的冰冷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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