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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花事了(绚烂之花)(19)

这无疑是我今年听到最大的笑话了。

我笑着,伸过手去,握住沈渡的手。“沈渡,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他的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的颜色黯得吓人。那样子的眼神,让我觉得下一秒,他就会伸出手来掐死我。

然而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久久久久之后,叹了口气,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笑了。

“好吧,既然七七你是这么希望的话,我一辈子也会是这样的好朋友。”

这句话的语法明显不对。

但是我宁愿忽略。

有些时候,做有壳动物比较安全。

这样的意识在我刚刚经过那比墨还黑的一天之后,犹为强烈。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窝在家里睡了一天。所以周一上学的时候,被通知因为我在校庆上聚众兹事而记了一大过之后,惊异的张大了嘴。

沈渡那样的学生也没有被开除,这学校的校风之松可窥一斑,居然就因为我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被记过?而且还是大过?

小楼板着一张脸,补充:“沈渡的处分是停学一星期。”

我继续张大嘴,“吓?我们撞上严打了么?”

小楼盯着我,“你知不知道受害者是谁?”

我于是指向自己的鼻子。

从头到尾看,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都是我啊。

先是莫明其妙的被关了半天,然后莫明其妙的被偷掉了初吻,最后莫明其妙的被打了一耳光。

受害者三个字分明是以无比醒目的朱红色写在我的额头上啊。

小楼冷笑,将一份报纸拍在我头上。

我接下来,放在桌上摊开。那似乎是一份省级报纸,大黑的标题下面,有导读的小字。小楼的手指伸过来,指着某一条,于是我跟着念:“商界龙头爱女邻市访友无辜惨遭暴徒痛殴。吓?这是什么?”

小楼将报纸拿过去,翻到某个版面,再度递到我面前来。

有青和高校的公主捂着脸流泪的照片,不用小楼指点我也轻易的找到了那篇报导。

看完之后,我将报纸按在桌上,呼了口气,“呀,还真是无辜啊,还真是暴徒啊。”

小楼轻轻叹了口气,“狐仙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惹为妙啊。”

我笑,耸耸肩,指向报纸上的照片,“不过,以这种身价的受害者来说,暴徒们的处分,似乎又太轻了一点呢。就算不用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也应该开除,至少是劝退么。”

小楼看着我,“所谓成也箫何,败也箫何呀。”

我笑,“小楼你用错词了,这种情况分明不能用这个来形容。”

小楼挑了挑眉,“总之你明白不就是了。”

小楼那种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挨处分也是因为白晓迟,减轻处分也是因为白晓迟吧。

毕竟,能让公主放弃追究责任的,只有他这位王子呢。

“唔,就算吧。”我应了声,转过头去,后面的某个座位空着。

白晓迟没有来。

这也很正常吧。

昨天那一天,对我来说不过是窝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做了几个记得或不记得的美梦或恶梦,但对其它人来说,肯定是忙得天翻地覆的一天吧。

或者,从此以后,狐仙也好,神龙也好,王子也好,公主也好,便各归各位,各司其职,各得其所了。

不亦乐乎?

第六章 犹记舞台上的亲吻

天空湛蓝,白云随着轻风缓缓的移动,间或有划过天际的飞鸟在我身边的地上投下一抹阴影。

王子不在,山贼也不在,小楼忙她的文学社,我睡我的大头觉。

一切都似乎回到正轨上面来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面空空的,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寂寞吗?”

有人走到我身边来,坐下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以很熟练的姿势弹出一根来,递到我面前,轻轻的问。

我摇了摇头,侧过脸,看向身边那个有着一脸邪气笑容的男生。

他将眼镜取下来,插在衬衫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将手指间那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然后笑了笑,“你脸上明明写满了那两个字呀。”

我翻了个白眼,“小楼说文学社要开会啊,你这做社长的怎么反而有空来看我的笑话?”

“我这个社长呀,是一张空头文件。”他笑,“是校长老师们摆在那里好看的。而且,我对那些本就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跟你聊天来得好玩。”

我继续翻白眼,“呀,原来我这么有吸引力。”

“是啊是啊,不论是坏脾气的沈渡,或是好脾气的白晓迟都紧紧的围绕在你身边呢。”

“啊。”我屈起一条手臂,摆出很有力量的poss,“原来我是太阳。”

易寒“卟”的笑出声来,“是啊,他们是行星。”

“那么你呢?”我斜过眼来看着他,“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啊。”他吸了口烟,微笑。

“哦?”我凑近他,左看又看,“很像么?难道你是我爸在外面的小孩?或者是我妈的小孩?”

他再度笑出声,伸出没有拿烟的那只手,按在我脸上,将我推开。“所以说么,和七七你聊天真的是很好玩呀,似乎永远都不会乏味一般。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不是说长得很像。”

“是吗,因为最近的家庭伦理剧都这么演么。”我笑笑,躺回我的位子去,望向蓝天。

说起来,妈妈她,后来有没有再生小孩呢?

还是说,正因为又有了小孩,所以才可能完全不来过问我的事吧?

易寒在那边好不容易收起了笑意,“呐,我觉得我们很像,是因为你也常常戴着面具吧。”

我怔了怔,转过脸来,再度斜斜的看着他。

他一点都不避,就那样回视我,一双眼深不可测。

我于是哼了一声,别过脸,“谁跟你一样,我才没你那么离谱。”

“只是程度的不一样而已。”他笑,夹着烟的手指遥遥指向我的胸口,“凭心而论,你这样跟人说笑的时候,心里面,真的很快乐吗?”

我躺在地上,垂着眼,一点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他偏偏不识趣,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你用这样懒散而快乐的样子掩饰着什么呢?你分明好胜得不可一世,悲伤得莫可名状。”

我又哼了声,轻轻拍了拍掌,“呀,不愧是文学社长,这几个词真是用得恰到好处?可是,你确定你用对了人?”

他微笑,偏起头,“我没有?”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真讨厌,再见。”

他仍坐在那里,向我轻轻的挥了挥手,“可是你很讨人喜欢,回见。”瘀青

我从天台上跑下去,差一点就撞上小楼。

小楼捏紧了手上的文件夹,皱着眉,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呀,天要塌了么?还是有妖怪在追你?居然慌张成这样子。”

“啊,好大一只。”我也回头瞟了一眼,天台上那个男生似乎依然在向我挥手,带起淡淡的烟雾,整个人都似乎隐约在烟雾里,看不真切。

小楼将身子控出去看了看,怔了一下,“易寒?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偶然撞上的。”我淡淡应了句,开始往下走。小楼跟上来,“我还是很不喜欢他那样的人,还是少打交道比较好吧?”

“嗯。”我重重点下头。他大概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可怕的,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眼睛,洞悉一切。

小楼拉住我,“你很反常啊,发生了什么?”

我挑起一条眉来,“顺着你的意便是反常么?”

“七七!”小楼重重的叫了我一声,然后很安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很安静的悲哀,久久之后,一字一字道,“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作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