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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水(44)+番外



“想要买总会有法子的,最好还是咱们的人能像西洋人来我朝一般,也能去西洋,学一学西洋的技巧。”

“你不觉得西洋人那不过是奇巧淫技么?”定熙帝瞧了瞧亭幽。

“怎么会,这火枪用的火药还是我朝传出去的,咱们没能造出这种东西,反而西洋人做了出来,听说他们是远渡重洋来到我朝的,依臣妾看,单看这造船和火枪,咱们就绝不能小看西洋人。”

“你倒是有些见识。”定熙帝认真道,“只可惜朝里那些老顽固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当真有一天别人的坚船利炮轰到他面前了,他才肯闭嘴。”定熙帝的口气里不满是怎么掩盖也盖不住。

“靳顺那个老家伙,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定熙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

亭幽这才知道,为何那日偏偏是靳太师。本来她还觉得定熙帝简直是太胡闹了,居然那般“羞辱”靳太师,虽则靳太师并不知道。如今亭幽才知道,定熙帝这是早就气靳太师不知好歹。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只要讲道理,他们总是会听的。”亭幽道。

定熙帝摸了摸亭幽的脸,“连阿幽都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倒是全忘了。朕打算让国子监办一场“天下论道”,看看咱们大夏朝可有有识之士,这科举选官制,也可以改改了。”

亭幽虽并不清楚定熙帝的宏图抱负,但看他踌躇满志,也知他是胸有成竹的。

后面的话定熙帝不愿多聊,问亭幽道:“可会骑马?”

骑马?其实亭幽本不该会的,老祖宗那儿并没教过,但是另一个人教过她。亭幽按下心里的波涛,道:“会。”

亭幽骑的马是定熙帝御用的马匹,她跟着定熙帝去马棚挑马时,才知道定熙帝原来是个收藏癖,几十匹千里马,有些马他一年都难得骑上一次。

定熙帝给亭幽挑了一匹其中最温顺的马,通身漆黑,眉间一点梅花雪的白斑,名字便叫“梅花雪”。

亭幽跟在定熙帝身后,见识了一番他的箭法,快、狠、准,定熙帝还笑着对亭幽道:“朕要是不做这皇帝,当个将军可是绰绰有余。”定熙帝从梅花雪的背上将亭幽抱到他的马背上。

“你的骑术还不错,哪儿学的?”定熙帝低头问道。

亭幽既不敢说她为何学骑马,也不敢说哪儿学的,怎么学的。含糊道了一句,“在永安的时候呐。”然后就开始装哈欠,靠在定熙帝怀里,只当自己睡着了。

入了秋,阖宫上下就开始准备打包启程回京城的禁宫了,亭幽只觉得这些日子,过得仿佛神仙般,难怪人说到“神仙眷侣”时都一副羡慕之情,只是不知回了宫,又是个什么模样。

思及此,亭幽便有些懒洋洋,最近她身子也容易疲倦得很,好几次,定熙帝刚做到一半时,她就晕了过去,惹得他老人家发了好几次火。

先开始,亭幽还以为自己嗜睡是有了身孕,连定熙帝都这般以为,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等到周太医来后诊脉,才知道是空欢喜一场。

定熙帝偏还火上浇油,“朕日日这么努力,你怎么还没怀上?”

这件事定熙帝不解,亭幽同样也不解,只觉得自己怕是身子有问题,却胆怯地不敢去想,去问。

这后来,定熙帝动不动就爱摸亭幽的肚子,每回事了后,还拿枕头垫起她的腰,将她的腿搁在床栏上。

便是这般,也还是许久没有动静。

这晚,定熙帝又拿了被子来与亭幽垫脚,亭幽恼怒地踢了踢被子,“不要,反正也没用。”转身向里不理会定熙帝。

定熙帝轻轻拍了拍亭幽的tun,“你怎知没用,这怀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的。”

亭幽转过身,红着眼睛道:“怎么不能,媛昭仪那会儿不就是……”

一提这个话题,定熙帝就尴尬,那二公主,他至今都没认真看过。媛昭仪来勾搭了好几回,定熙帝都没理会。

“阿幽,咱们好好儿的行不行,这种事也不是发脾气就能有的,明日朕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定熙帝低声下气的哄着,两个人在不察觉之间,彼此的态度就调了个个儿。

出宫,果然转移了亭幽的注意力,搂着定熙帝的脖子,询问他明日去哪里,是微服私访么兴奋得不得了。定熙帝偶尔会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亭幽是知道的,有时候一去就是半个来月,那时候后宫通常都见不着他,亭幽就知道他准是又出去了。

“不是,就去附近转转。”

“哦。”亭幽有些失望,但总比出不去来得好。

定熙帝逗着她玩,又吃了好些豆腐,揩了好些油,这才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睡了。



☆、47第 47 章

第二日,亭幽同定熙帝乘马车出了清暑山庄,她本以为得固守规矩,困坐在马车里,哪知道定熙帝却自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车厢上装着一大面透明的琉璃,上面罩着竹帘子,定熙帝放下缝隙宽敞的竹帘子,这样既不担心外面有人能看进来,里面的人却能从缝隙里很轻易看到外面的情景。

看来,定熙帝准没少做这些事儿。

亭幽恨不能把脸贴在缝隙上往外看,外面热闹极了。

半途,亭幽看见一个女子拧着一个男人的耳朵,“你这是做什么,爹娘努力赚来的钱,难道就是让你去找小春楼的小春娘的?”

那男子被拧得嗷嗷大叫,亭幽看得有趣。定熙帝拉了拉车厢里的绳子,马车便停了下来。

两个人在车里都看得有趣。亭幽是看这画面滑稽可笑,再回头看定熙帝,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女子。

少女装束,皮肤黝黑,但五官还算标志,双手叉腰,很有气势,骂自家弟弟的口齿更是伶俐。

亭幽狠狠用手肘往后撞了撞定熙帝,脸上似笑非笑。

定熙帝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亭幽笑:“怎么了?”

“赶明儿和春堂是不是又得有人住进去了?”亭幽抬起下巴。

定熙帝拧了拧亭幽的鼻子,“这醋性儿也太大了,可得好好改改。”

马车又继续往前,这回总算没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儿。

绕过前门大街,马车入了一条小巷,亭幽不解为何来这等地方,看着怪偏僻的,但前面偏有一处极热闹,排着极长的队伍。

定熙帝给亭幽戴上帷帽下了马车,又将她抱下去。

“咱们这是做什么?”亭幽不解。

定熙帝道:“去见见神医。”

亭幽这才知道他们这回是特地出来看这位神医的。要说这位神医架子也忒大,便是皇帝召见,也不肯入宫,转身就云游天下,定熙帝不舍他的本事,也不为难于他。

“这是周太医的小儿子,自小医术了得,但打死也不肯入太医院,喜欢在民间行医。”定熙帝淡淡解释。

“皇上也拿他没辙?”亭幽只觉得好笑。

定熙帝倒不以为意,“在太医院里只怕他天才折翼,朕何其忍心。”不仅不忍心,还将太医院的所有资源供其使用,却任他逍遥云游。

连亭幽都佩服定熙帝的胸襟。

门口有侍卫早早就来排了队,见定熙帝到来,赶紧让了位置,亭幽这才知道原来定熙帝来找这位周神医看病,也是要排队的。

周神医看见定熙帝与亭幽进去时,愣了愣神,站起身对着定熙帝轻轻弯了弯腰,便神色自如地坐了下去。

亭幽见得这位神医极为年轻,白净的脸,骨骼分明而修长一双手,看起来不像医生,倒像是个秀才。

周神医对着定熙帝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定熙帝推了推亭幽的肩膀,“不是我,是我夫人。”

定熙帝让亭幽揭开帷帽,坐到周宇全的对面。

亭幽乖乖解开帷帽,一旁伺候的小童睁直了眼睛,周神医喊了他几声,小童这才回过神,将脉枕换了一个。

亭幽这会儿倒有些信这位神医了,见得自己时,毫无惊艳,在他眼里,他对着的只是一个病人,光这份气定神闲便让人心生信任。周神医诊脉时,是绝对不会让病人手上蒙着手绢的,所以亭幽直接将手搁在脉枕上。

周宇全搭上三指,眼睛却没离开过亭幽的脸,半晌换了一手,又诊了一会儿,亭幽心想,这两父子还真像,诊脉都要花这么久。

“夫人可是夜里易醒,白日又困倦,胃口不佳,易出冷汗。”

亭幽点点头,症状都对。

半晌,周宇全收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亭幽不解的轻蔑来。也不见他执笔开药。

定熙帝出声道:“可有不妥,不开药么?”

周宇全淡淡道:“无需。”

亭幽放下心来,其实她自己也不觉得是什么大症候,这都是被定熙帝累的,她每次都累得半死,定熙帝事后却精神异常,彻夜批阅折子也不倦。

亭幽再看定熙帝的脸,却觉得他脸色极难看,正要上前问,却听他道:“阿幽,你先出去,我让神医诊诊脉。”

亭幽点点头。皇帝的脉案自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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