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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129)

秦仲海却皱眉道:“许家如今办丧事呢,你提这种事做什么?”

丫头取了素服过来,他立刻进里间换上了,也不跟妻子多说,便出了门。

姚氏心里有些不高兴,若是丈夫松了口,这就定下了秦素与许岚的婚事,那该有多好?否则许岚要守孝,她这个嫡母却需得开始为庶子相看未来妻子的人选了。她哪里耐烦干这种事?!

姚氏心里越发烦躁,忍不住朝着秦素之母胡姨娘住的厢房方向啐了一口,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中了举,正是全家大喜的时候,很应该大贺特贺一番的。要知道,以秦简这样的年纪,就能考中举人,是多么的难得呀!可偏偏许大夫人却在这时候死了,害得他们秦家长房要迁就许氏的心情,连摆个家宴,自个儿家里人乐一乐都不成,许家人真是会给人惹麻烦!死了都不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去死,专会给人添晦气!

姚氏在屋里生了一回闷气,直到丫头们来禀报,说蔡家派人过来道贺了,方才起了身,重新露出笑脸,一派喜气洋洋地迎了出去。

秦简在许家并未久留,待了两个时辰就回家里来了。倒不是许家人对他的婚事完全没了想法,而是秦仲海如此吩咐,许家人也没有理由强留下他。至于许氏?如今她哭得正伤心呢。她对长嫂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情份,她如此难过,只是为了许家的未来伤心。

许大老爷中风前就辞了官且不提,许大夫人这时候一死,许大爷便要丁忧,孝期满了之后能不能官复原职,还是未知之数。许二老爷的官位暂时不受影响,但他的官职本就不高,又无多大实权,在不在位,都只得个虚体面罢了。最要紧的是,许峥明春无法参加会试,许嵘原本说要明年参加童生试的,如今也肯定不行了。后者还能多等一年,前者这一耽搁,考中进士出仕的时间就起码要往后挪上三年。如今的许家,真的能耽误得起这三年么?

许峥后续跟不上,许家也许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只有许大爷或许二老爷的小官职撑门面。这可不大拿得出手。

还有许岫,许氏原本还想促成她与卢初明的亲事。如今她要守孝,如何能搬到亲戚家里去住?更别提议亲了!若只是等上一年,就能照原计划进行,倒也罢了。怕就怕有了这一年的时间,秦幼珍趁机为卢初明定下亲事,许氏却连反对的底气都没有!

许大夫人这一死,耽误了多少事呀?!许峥与鲁大姑娘的亲事,也要推迟一年了。这算什么呢?

许氏心里暗暗在想,长嫂一辈子都把为了家族子孙好的话挂在嘴边,在许峥的婚事上总是要与自己对着干,结果临到她死,却是拖了全家人的后腿,她怎么就不能再多撑些时日?好歹要撑到许峥考中了进士,她再死也不迟呀!

许氏越想越伤心,哪里还留意到孙子早已先行一步了?不过,就算她真把人扣下来也没用,如今哪里是撮合小辈姻缘的时候?人来人往,哭声动天,稍有不合礼教之事,许家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秦简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返回了自己家中,正赶上二房的秦逊奉了父命过来贺完喜,正要拿着近日新作的文章,往永嘉侯府去向秦柏请教功课呢。家中子弟那么多,平日里不少人都有向秦柏请教过,谁也没想到他真的教出了一个少年举人。秦伯复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自己拉不下脸不要紧,他唯一的儿子正上学呢,刚好可以去抱永嘉侯的大腿。

秦简本来就想去一趟三房的,便索性带着秦逊一块儿过去了。到得西府外书房,他远远的就听见秦含真正兴高采烈地在屋里与三叔祖秦柏说话,便笑着走了进去:“三妹妹遇到什么事了?这样高兴?莫非广路今儿又来了?”

秦含真回头见是他与秦逊,也不好上前打人,便白了他一眼:“大堂哥瞎说什么呢?我高兴,是因为刚刚收到了金陵那边的来信。”

她的表舅吴少英,通判任期已满,准备要回京城述职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回京

五六年前吴少英考中进士后入仕,是从正八品的金陵府经历开始的。虽然金陵是大府,但秦柏一家都觉得他吃了亏。后来因缘际会,赶上金陵府推官出缺,秦柏才帮忙打点着,让吴少英补了正七品的推官,好歹叫他不至于落后其他同年们太多。然而那个时候,他比起同年的进士们,已经算是多耽搁了一年的时间了。

不过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不管从哪里开始,都能发光发亮。

五六年过去,他已经从正七品的推官做到了正六品的通判,虽然这当中也少不了师门背景的光环,可若他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年年考评都是上优,与上司同僚下属们都相处得很好,不但本职工作完成得无可挑剔,还帮别人立了功劳,自己也能沾点儿光,得到了上司的欣赏,还开拓了官场人脉,各种工作经验更是积累丰厚。他往后无论是主政一方,还是做个佐贰官辅佐正印上司,都能从容应对了。

他在信中写得明白,这一趟上京述职,若是没有意外,多半是要再往上升的。他再升,便是从五品了。以他的资历,可以说是升迁迅速。好些与他同年的进士,至今都还在挣扎着往从六品上拼搏呢。前后三任的金陵知府,都给他写了荐书,对他赞不绝口,布政使也托他送家书回京,另外还有几位官员,都托他往家里带东西,又或是送信给师长亲友同年的。这一趟走下来,他在官场与仕林的人脉又能扩展不少。其中还有两户要拜访的人家是吏部高官,看来他京城之行,是不会有什么不顺了。

秦含真看完了信,高兴不已。虽然吴少英至今还没有娶妻的意思,但事业上能顺顺利利地,就是好事。古代人也许都讲究要早早娶妻生子,但若是在现代,他不过是三十一二岁的年纪,就是一位钻石王老五嘛,还单着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更高兴的是,终于又能与表舅见面了。上回相见,还是在前年她往岭南去看望父亲,路过江南的时候,舅甥俩小聚了几日,距今都有两年了。她心里对表舅想念得紧呢。

秦简得知,也挺高兴的。他与吴少英打过交道,对对方的印象很好:“我也有几年没见过吴舅爷了。他当初科举,是在二甲里名列前茅的吧?我正好可以向他请教一下会试的决窍。”家里其他亲友参加会试,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儿,就数吴少英考试的时间最近,经验也最新鲜,多打听打听,总没有坏处的。

秦含真一口就答应下来:“吴表舅肯定会到咱们家过年的,到时候大堂哥多来坐坐呀?”她又开始好奇吴少英再升迁,会被调到什么地方去,“吴表舅在金陵已经待了五六年,估计不会再留在那里了吧?如果是在金陵附近,倒还算熟悉,但要是去陌生的地方,又要重头开始适应环境。但愿他不要去太过清苦的地方,那样太受罪了。”

秦柏笑着说道:“为朝廷做事,怎能怕辛苦?越是艰难的地方,越容易出政绩。少英是能干人,这几年也做得很好。他既然仕途顺利,就该多为百姓再做些好事才对。你在家里随口说说就罢了,等你表舅回来,你可别乱出馊主意。”

秦含真眨了眨眼:“表舅能干着呢,不一定非得在艰苦的地方做官,才能出政绩,何必吃那苦头呢?更何况,我也不是让他非富庶之地不选,只是怕他日子过得太艰难,希望他能稍稍轻松一点罢了。哪里的百姓,都一样是百姓。当地条件好一点儿,也更容易勤劳致富嘛。不然啥都没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秦柏笑着摇头,不去跟她争。

秦简就兴致勃勃地为秦含真做起了分析:“江南当然最好,但总在那边待着也无趣。西北近他家乡近,又熟悉,只要避开吴堡,倒是个不错的去处。但是那边生活要清苦得多,若是吴舅爷要娶妻,他夫人可就要受罪了。我觉得蜀中就不错,近几年朝廷每隔三年就要换一拨蜀中的官员,派去的都是实干廉洁之人,吴舅爷正好符合,说不定会被调过去呢。蜀中也富庶,气候是很好的,比咱们北方暖和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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