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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514)

许峥心里不大情愿,但也不想驳了桂兄的好意,便朝许嵘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就一道来吧。”他瞥了许嵘的同行人几眼,没有吭声。虽然那几个少年看起来都是读书人的打扮,但他素知堂弟无心向学,后者的朋友又能是什么正经好学的孩子?

许嵘只好向同窗告了罪,陪着许峥和那位桂兄一道上了楼上雅座。许峥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谈诗论文,他就安安静静地吃点心。

那位桂兄似乎还算和气,对许嵘也不曾忽视,偶尔会招呼他喝茶吃点心,也会问他想要玩什么,看起来就象是在照料自家幼弟一般。他对许峥也说了:“我弟弟比他小不了几岁,倒是与他一般高,在家时就照顾惯了。”

许峥笑着谢过他的好意,又觉得桂二公子如此和气,自己也不能显得对堂弟太过冷淡了,便问许嵘:“来这边做什么呢?我听说你在外附馆求学,怎么也不去上课,却跑出来与朋友厮混?”

许嵘忙辩解道:“哥哥误会了。我学里的先生每日只上半天课,我就跟几位同窗一道出来逛逛书铺子,找先生要我们看的书,并不是逃学厮混。”

许峥半信半疑,笑了笑:“你居然也会逛书铺子了?可见是真有了长进,只盼着不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才好。”又问他买的什么书。许嵘便拿出来给他看了,许峥看了一眼书皮,便道:“这样的书,家里也不是没有,你怎么不在家里找,却非要上外头买去?”

许嵘心道,家里的书几乎都叫长房分了去,就算他有心借书,也得看伯娘乐不乐意让他进门呢。何苦去找那不痛快?

不过许嵘没有明言,只是笑笑:“先生说这书编得好,叫我们看,我就去买了。”

桂二公子也看了一眼那书,道:“这书确实编得不错。近年新出的书,就数这本对《论语》的解析最精细齐全了,几乎将各家学说一网打尽。一书在手,省却多少力气。对于才进学的童生来说,是眼下最好的辅助。令弟的先生,眼光倒是不错。”又问许嵘他拜的是哪位先生。许嵘说了,他便点点头:“刘公学问扎实,乃是京城闻名的名师。”

许嵘顿时笑了。这一句,永嘉侯秦柏也说过。正因为秦柏对先生有这样的评价,他父母才放心让他去拜师的。他不知道这位“桂兄”是何人物,但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也极有见识。

许峥不置可否,把书还给了堂弟,继续与桂二公子闲谈。等到日落西山了,两人才分了手,各自归家。许峥带上许嵘一道踏上回家的路,路上不说话似乎有些奇怪,他便循例开始说教,劝堂弟多用心读书,不要再荒废时光。

许嵘心中觉得无趣。他都努力用功读书那么久了,快一年了吧?父母也没少在长房的长辈面前提起,怎么他在堂兄眼中,还是那个无心向学的纨绔少年呢?就算堂兄读书再好再出色,也不能对兄弟忽视到这个地步吧?他倒也没打算更正些什么。就算他说了,许峥又能上心么?反正兄弟俩见面说话的机会不多,他还是忍了吧。

许嵘听惯了许峥的说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就这么“啊啊哦哦”地一路虚应过来,眼看着快到家了,他顿时松了口气。

许峥见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气道:“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劝你的话说了不知多少箩筐,你还是这么不懂事。小时候就罢了,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连亲事都定了,你还不懂事,却叫你父母日后怎么办?你妻儿日后怎么办?!秦表叔将爱女许配给你,是盼着你能有出息,可以护得表妹风雨,不是指望你依赖他们一辈子的!”

许嵘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看向许峥,觉得有时候忍让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是有必要让堂兄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长到什么程度了的。他便对许峥到:“哥哥,我如今拜在名师门下读书,已经打算明春下场考县试。我的先生都觉得我有把握,我也不曾偷懒逃学,一直都是认认真真地读书。你拿着哪年的老黄历来跟我说这些话呢?”

许峥脸色变了一变。不等他多说什么,许嵘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向优秀,因此不大看得上我。我也没敢跟你比。只是我老老实实读书,孝顺爹娘,对岳家也十分恭敬,自问并没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长辈们都夸我好,为何到了哥哥这里,张口就只有数落?你都多久没问过我的事儿了?怎么就觉得我将来立不起来,非要靠岳家一辈子呢?”

许峥板着脸不说话了。

许嵘叹道:“好吧,我知道自己是在靠岳家,说不定还真要靠一辈子。可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吧?岳父大人对我还挺满意的呢,他打算要外放做官,还说要带上我,姑祖母已经有松口的意思了。我早跟家里说了,若真有机会能出门涨涨见识,是一定要去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没见识过世情民生,如何写得了好文章?就连永嘉侯与简哥儿,都劝我一定要出门去看看呢。”

他看向许峥:“哥哥呢?你要不要也出门走走?四处游学?长年待在家里,闭门造车,会试真能考得好么?”

许峥沉默着,转身走向了自家的大门。

第六百四十二章 喜帖

秦叔涛成功得到许氏许可,准备要外放地方为官的消息,秦含真是两天后才从秦简处听说的。

秦简一直忙着读书,虽然时常往隔壁永嘉侯府去,但赵陌这边,却还是秦含真婚后头一次上门。秦含真与赵陌在别院住得久了,随着天气转冷,已经在商量着要搬回郡王府那边去了。若是再晚两天,秦简恐怕就要多走几百米的路,才能见到他们了。

不过秦简能来,秦含真还是挺高兴的。接到秦简送来的喜宴帖子,就更欢喜了:“婚礼吉日已经定下来了?怎么是在十月?不会觉得太冷吗?”

秦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家原本也觉得九月比较好,十月可能就会忙起来了,正巧遇上万寿节呢。但寿山伯府那边的意思是,余家的老夫人九月底做寿,希望能让孙女儿在家陪她再过一个生辰,十月再出嫁。父亲与母亲商量过,觉得晚几天也不要紧。十月虽然已经入了冬,但并没有寒冬腊月里冷,只要把喜棚扎得严实些,多放几个火盆,想必也没有大碍。只是这么一来,花园子里头就不好摆宴席了。幸好福贵居如今已经翻新得差不多了,那二进的院子,后进是我们夫妻成亲后的住处,前头院子却可以腾出来待客,地方不小,摆上十桌还是没问题的。若再把清风馆也算上,也就差不多了。”

秦含真笑道:“既然你们都计划好了,那就没问题。”想想也忍不住感叹,“你都要成亲了,我却才听说消息。一直以来,只知道你们是计划年内摆宴席的,可具体是哪个月,我就不知道了。嫁了人,娘家的消息就闭塞了许多。我这还是住在娘家隔壁呢,尚且如此,那些嫁得远些的女孩儿,只怕跟娘家亲人的联系就更少了。”

秦简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挂念起了自家妹妹:“锦华在唐家过得倒还好,我时常到唐家寻妹夫说话,每次见到妹妹,都觉得她气色不错。永寿郡君是个好婆婆,虽然看起来规矩重,但其实十分懂得体谅人,也能教导锦华,从不溺爱。锦华能遇上这么一个婆母,真真是她的福气了。”

但秦锦华如此,不代表同样出了嫁的秦锦仪也有这个福气。后者自打那回想要与丈夫和离的盘算曝了光,就已经很久没跟娘家人来往过了。二房的薛氏如今好象忘了自己曾经有多么宠溺这个大孙女似的,完全不闻不问,连提都不想提。秦伯涛倒不至于完全不提长女,但提起来都是骂。他眼下还在养伤,那伤势恐怕养好了,也会留下极大的后患,执笔无力。除非他有恒心有毅力,能练出左手笔来,否则他这辈子想要在仕途上再有作为,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哪怕是眼下这份差事,都有些岌岌可危。清闲如鸿胪寺,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一个派不上用场又一直不能露面的废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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