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秦楼春(1515)

秦家二房上下,估计只有小薛氏对秦锦仪这个亲骨肉还惦念几分了吧?但有婆婆与丈夫压着,以她的性子,也不敢替长女撑什么腰,只能每隔一段时间,给打发人去看看秦锦仪,送些吃食衣料药材什么的,表示秦家二房还没有完全放弃这个女儿,裴国公府不能真把人往死里糟蹋之类的……秦锦春并没有阻拦母亲的举动,她在娘家能待的时间不长了,就算能拦下一回,又能拦下多少回呢?等她出了嫁,家里的事,就不可能再插手多管了。只要母亲不是为了秦锦仪,做出太过分的事,这种低调的探视,她又有什么必要去阻拦呢?那岂不是显得她太没有手足情了?

反正裴家还有需要仰仗秦家的地方,不可能真把秦锦仪弄死的。秦锦春很淡定,有那闲功夫,她还不如多操心自己的嫁妆,以及出嫁之后庶弟庶母的问题呢。祖母与父亲都不是明白人,比起自己作死的秦锦仪,她得先保证自己嫁人之后,母亲不会被庶弟联合庶母欺负了去。

秦含真与秦简讨论了一番姐妹们的情况,就开始八卦秦叔涛外放的消息了,这才得知,许氏在秦仲海秦叔涛兄弟二人,再加上许家二房众人的连番劝说下,终于松口答应了秦叔涛的请求。只不过,由于许氏身体不好,她希望儿孙们都能多留在身边相伴,如今她是尚无大碍,儿子若真能高升,她也不好太过阻挡了儿子的前途。倘若秦叔涛的官职能高一些,将来对姻亲许家二房的帮助,不是也会更大么?所以,她放秦叔涛出京,秦叔涛却得保证尽量不要走得太远,能留在直隶最好,不能也尽可能在邻省,最好是离京城十天以前就能到达的地方。如此逢年过节,又或是家里有什么事时,秦叔涛要回家也方便……

秦含真忍不住吐嘈道:“就算三伯父是在离京城近的地方做官,不得旨意也不可能擅自回京的吧?没事也不可能向上司告事假呀!大伯祖母是不是糊涂了?”

秦简有些尴尬地笑笑:“父亲与三叔都从来没有做过外官,祖母她老人家兴许只是不习惯。其实我们也劝过她,卢姑父就在长芦,逢年过节也不能轻离任地。三叔就算在直隶任职,没有旨意,没有调令,也不可能回家来看望祖母的。但祖母却不以为然……兴许是觉得,只要有正当的理由,不可能会有哪位上司不放三叔回家探母吧?我们家怎么说也是……”他咳了一声,“这种话其实是祖父从前说过的,我小时候就听过。但那时祖父只是随口说说,做不得准。祖母却好象当真了。”

秦含真一哂,不想多提许氏了:“不知三伯父定了什么地方和官职没有?他盘算了这么长的时间,二伯父也有意,想必早就看好了位置?”

秦简点头道:“差不多了,该打点的都打点过,就只等祖母点头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许氏只要点了头,其他意见都不重要了?但事实上,她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跟秦家兄弟的想法也差不了多少。秦简告诉秦含真:“父亲为三叔挑中的,是直隶提刑按察使司的正五品佥事之位。三叔在京中做过类似的差使,想必很快就能上手。直隶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原是蔡家的旧部,副使则是闵家的人,都是姻亲,能照应一下三叔。三叔先在这个位置上历练历练,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秦含真忙道:“这样就最好了。三伯娘应该会跟着一块儿上任吧?以后跟副使大人来往起来,就更加亲近。”

秦简又一次面露尴尬:“祖母想要留三婶在家,但三婶坚持要跟着三叔一块儿上任。因为直隶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大人是三婶的族叔,有她跟着,确实对三叔更有利,更别说这一回,嵘哥儿也要同行。因此祖母还是答应了……”

闵氏这一回真是铁了心要随丈夫放外任。在秦简看来,秦叔涛忽然提出要外放,只怕跟三婶的怂恿劝说,也脱不了干系。如今三婶闵氏对婆婆许氏的态度冷了不少,虽然礼数上不缺,但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如从前关切体贴了。秦简听母亲姚氏猜测过,说是那回在许家长房的事情上,祖母许氏怒极吐血,却不顾三婶闵氏的体面,当众喝斥了她,伤了她的心。闵氏明明只是为了婆母的身体着想,却被这般当众落了脸面,心里始终气不平。因为许氏,她连女儿的亲事都舍出去了,却不想再留在家中容忍婆母的任性。有机会外放,当然是要跟着丈夫外放的好。哪怕只有短短的三年时间,能喘一口气也是好的。

秦简对秦含真说:“如今祖母与三婶的关系也转差了。若不是还有许家二房的人帮着劝说,祖母说不定还要再次训斥三婶呢。三婶如今倒是不再为了这种事生气,可我与父亲、三叔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因为祖母的心情,三叔答应了只做三年外任,三年任满后就想法子调回京城。到时候,三婶还是要继续在祖母跟前度日的。到时候婆媳失和,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呗。许氏一直压着儿子媳妇孙辈们为许家出力,对儿子媳妇孙辈们又不上心,会有此报应也是理所应当的。她该庆幸的是,儿子媳妇通通都是正派又守礼的人,就算对她再不满,也没有公然忤逆顶撞她,顶多是暗地里行事不肯顺她的心意罢了,表面功夫却还是会做的……

秦含真撇了撇嘴,又对秦简道:“许家二房这回真是难得做了件好事。许嵘愿意放弃京中的舒适生活,到外地去见识世情,也是好事。虽然保定离京城也没多远,但论生活环境,肯定是不如京城繁华的。”

秦简点头:“嵘哥儿如今是越发懂事了。他与五妹妹相处得也好。这门亲事初看不着调,但说不定反而是天作之合。嵘哥儿不但读书越发用心,功课也好,还懂得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的道理。三叔让他同行,他欢欢喜喜地就答应了,还主动回家劝说父母答应。相比之下……许大表哥就不一样了。”

秦含真挑眉:“许峥吗?他怎么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遇阻

许峥与堂弟许嵘谈过那一回后,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示,但其实还是有些心动的。

他这辈子几乎就没出过京城。

由于许家在京城落地生根几十年了,因此,哪怕原籍并不在京中,也早早办理了相关手续,让家中子弟得以在京中应试科举。许峥从县试开始,到乡试,都是在京畿考的,没有去过外地。充其量,也就是小时候曾经随祖父母与父母回过老家,祭过一回祖。但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又是一路坐船、坐车,被父母护得紧,别说四处见识风土人情了,连本家族人都少见,也就是几房血缘近又在族中地位比较高的长辈,见过他几面罢了。说起行万里路,许峥是万万没有过经验的。

但读书人不好闭门造车,应当多出门见识民生人情,方能写好文章,懂得做官,这个道理却是许多士林的前辈们都说过的。许峥清楚地明白这一点,还听说过永嘉侯秦柏的学生吴少英,当初在国子监就读时成绩优异,但会试却始终不中,后来是在外游学一年,走了几千里路,又重新跟着少年时的恩师秦柏读了一段时间的书,方才一举高中,还是二甲二十六名的好成绩。可见这读书人该多出门走走,增长见闻,是十分有道理的。

许峥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连科举都是在京城考的,少有出门在外的机会。他读书日久,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文章辞藻他从来不担心,四书五经中的字句,他也都背得滚瓜烂熟,诗词歌赋,他亦有一定的信心,但他每每拿自己的文章去请前辈师长们斧正,得到的评价却是大同小异:基本功是扎实的,道理也明白,文采出众,可说不上有什么过人的见解,一旦遇上关于政务民生方面的题目,他就写得太浅了,显得稚嫩,全篇都是书生意气,陈辞滥调,却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上一篇:末世重生之炮灰觉醒 下一篇: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