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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536)

她顿了一顿,看向姚氏:“姚家若真有心要打听,怎么不让二伯娘的令堂大人去宫里给王嫔娘娘请安?”

姚氏之母乃是王侍中的独生女,王嫔则是王侍中的嫡亲妹妹。王家虽然落魄了,但王家二房还有守寡的老夫人守着嗣子度日,王嫔每月都有赏赐下来,虽然只是些时令吃食或茶叶、文具、衣料什么的,但也体现了王嫔对于寡嫂的关心。姚家现有姚王氏这么一位主儿在,不过是想探听宫中消息、皇室口风罢了,何必舍近求远呢?无论王嫔是否愿意透露实情,她总是不会害了亲哥哥的独生女的。

姚氏干笑了下,有些不大自在。她该怎么说呢?王嫔确实很关心她外祖母,每个月都有赏赐,也时不时派人去看望。但是,外祖母王二夫人安心闭门守寡,并不进宫。王嫔的恩宠,却还没有延续到侄女儿这一辈的程度。若非大事,她等闲是不会召唤姚王氏的。没有传唤,姚王氏也不好自个儿递牌子进宫求见呀?一来她地位还没到那个份上,二来……太显眼了,姚家只是想私底下打听一下消息而已,并不打算明晃晃地告诉人,他家女儿想要选秀。若是不能成事,顶着这样的名声,姚家女儿日后还能嫁人么?

这话姚氏却不好对秦含真明言。她方才说了那么多,都是想说服秦含真,透露宫中消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若是连王嫔都不肯说,秦含真又凭什么愿意开口呢?

姚氏只能对秦含真道:“我母亲这些日子身上不太好。天儿冷了,她老人家有些犯了咳症。家里人哪里敢轻易劳动她出门?”

秦含真点点头:“这倒也是。老夫人上了年纪,还当小心保养才好。打听消息的事儿,原也不着急。反正宫里眼下正忙着元日的登基大典呢,新君登基之后,又还要忙恩科。再者,辽东的战事也没法分心。太后娘娘这阵子身上也不大好,皇上与太子殿下一边为她老人家担心,一边忙着处理政务,哪里还能抽得出空来考虑后宫之事呢?”

姚氏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这倒也是。我回去跟她们说一声,不必着急。反正宫里若真有意选秀,早晚要下旨意的。姚家几个女孩儿,若真有心要进宫,先把规矩学足了,总是没错的。就算将来没那福气,礼数周全些,婚事也更好说呢。”

秦含真笑着应和:“二伯娘说得再对不过了,可不正是您说的这个理儿吗?”

明明是秦含真的话,怎么就成了她说的了呢?姚氏心里郁闷着,也没心情再八卦谁家的闲话了。秦含真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着家常,暗地里却给丰儿递眼色,不一会儿,便有得了丰儿指使的丫头来报信,道是汧阳郡王妃打发人来了。

姚氏并不认得汧阳郡王妃孙氏,虽然拐着弯也称得上是姻亲,但她如今心情郁闷,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理会汧阳郡王妃打发来的下人?趁机会向秦含真告辞,便出了门。她不走别院那条路,而是径直出了郡王府大门,坐车绕到承恩侯府后门而入,直接回家的。

姚氏走了,那什么上门来的汧阳郡王府下人,自然也就没影儿了。丰儿打发了其他人下去,凑到秦含真跟前小声吐嘈道:“外头都是各种小道消息,家家户户都打起了如意算盘。本来还以为,秦家三个房头都对新皇后之位没兴趣的,不必为此烦恼,没想到二奶奶竟然还能给自个儿添这么大一麻烦!太子殿下跟我们侯爷关系够亲近的了,谁给太子殿下做继室不是做呢?难道新皇后还敢怠慢我们秦家不成?二奶奶何苦搅和这滩浑水?长房如今可没什么底气去理会这等事,可别到头来,叫别人把账算到了我们侯爷头上!”

秦含真撇嘴道:“姚家是痴心妄想。何况我也见过姚家的姑娘们,没一个符合东宫选人的标准,操这心干什么?皇后之位她们是够不上的,后宫妃嫔……光是看陈良媛的条件,就知道没她们的份了,早些死心不好吗?”

丰儿叹了口气:“皇后之位呢,谁不心动?难怪这些太太小姐们一个个都上窜下跳起来,有门路的进宫寻太后探口风,或是往各家王府、临安长公主府去打探,没门路的,就这么拐着弯儿地找到有门路的人头上,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怕宫里的贵人们看了,会觉得比猴戏还精彩吧?”

秦含真心道,宫里人是不是会觉得这场大戏精彩,她不知道。但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出来,那新皇后之位,只怕早已有了人选,不过还不到公布的时机罢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腊月

过了腊八之后,全京城都开始为新年做起准备来。年末盘账、亲友间走礼、年关大小祭典……各种琐事充斥着人们的生活,就连小道消息、闲谈八卦,似乎也暂时消停了许多。无他,人们忙都忙死了,哪里还有空嚼舌头哟。

秦含真也开始了嫁进肃宁郡王府之后的头一回盘账。这可不是一般官宦勋贵人家里,只是盘点一下自家产业与日常收支这么简单。郡王府的产业自然是丰厚的,但除了赵陌本人的私产之外,同时还有来自封地肃宁县的各种收入,又要算出进献朝廷的岁贡要多少,列出清单来,小心谨慎地让人运进京,与礼部做交割。

这绝对不是打几天算盘就能忙完的事。秦含真把自个儿陪嫁人员中擅长账目的人挑出来,再加上阿寿、阿兴及其手下的账房,算了七八日,才算是告一段落,然后就是让人装车载货。为防万一,秦含真不象其他王府那样,拖拖拉拉才把东西送去礼部,而是一准备好就送去了,论速度据说还能排到前三呢。份量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一个收入正常的宗室近支郡王府岁贡的平均数,毫不出挑,也叫人挑不出错。

当然,以赵陌在皇室的得宠程度,秦含真私底下又再备了几份礼,分别孝敬宫中三位大神了。既体现了她与赵陌小夫妻俩的孝心,又不必碍了别人的眼,还能更显得他们与皇室成员亲近。

秦含真甚至给敏顺郡主都单独备下了一份礼。考虑到小姑娘的喜好与目前的守孝状态,样样都是合她心意又适合她使用的,不是什么孝期不适用的珠宝华服,主要是以日用品为主,还有些雅致的文房用品或女红用具等等。敏顺郡主很喜欢,再三向她道谢。

敏顺郡主还偷偷告诉她一个秘密:“那回嫂子劝我,心里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跟父亲直说,不要有所顾虑,别因为外人的闲话,便质疑起父亲对我的父女之情了。我便真个问了父亲,为何不愿意象从前那样,陪我多说说话?结果父亲告诉我,他看到我,便想起母妃的死,觉得对不住我,让我成了没娘的孩子。可母妃确实有错,他又不能昧着良心轻轻饶恕了她,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父亲心里难过,又觉得没脸见我,怕我怨恨他,才会不愿与我交谈太多的,免得我忍不住说出伤他心的话来。可他也知道,倘若对我避不见面,只怕宫里的人对我会有什么误会,怠慢于我,所以还是每日来看我……”

敏顺郡主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那时候才知道,父亲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我却误会了他的真心,真是太不孝了!父亲不想让我说出怨恨他的话,其实是担心皇祖父会迁怒到我身上。因为母妃做的事,皇祖父才是最生气的那个人。若不是有父亲苦求,皇祖父只怕早就暗地里赐死母妃了!其实父亲真的是多虑了。我怎会怨恨他?母妃的死,是她自己想不开,也是她自己犯的错。我兴许会怨楚正方夫妻,会怨母亲自己,但绝对没有怨恨父亲的道理!”

秦含真叹息着安慰她道:“郡主如今与太子殿下解开了误会,日后父慈女孝,和睦相处,就再好不过了。太子妃娘娘已经去世,太子殿下与郡主却还要继续在这世间存活。对郡主而言,世上再也没有比太子殿下更亲的亲人了。往后不必有什么顾虑,也别再因为旁人的关系,就生分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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