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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543)

姚氏笑笑说:“夫人请许大爷来做什么?亲事都已经定下了,改不得的,总不能叫外头的人再次笑话许家,又要毁婚背约了吧?”

许氏死死咽下了一口血。许峥婚事顺利完成,姚氏此时再说一个“又”字,分明就是在影射她当年背约毁婚,放弃了与秦柏的婚约,到头来却让许家陷入了更大的绝境,不得已再次寻求联姻,结果却只能改而嫁给了秦松。许氏知道这是自己做错了的是,哪怕是自家晚辈们因此有非议,她也只能死忍。

她板着脸瞪着姚氏,半晌才道:“你把人叫过来就好!岫姐儿亲事定得这样急,我不放心,怎么也要问清楚的。这与你并不相干,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姚氏冷哼了一声,她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想看笑话罢了。许岫当年还妄想给她做儿媳呢,如今怎样?就算桂家是侍郎府又如何?填房就是填房,还真以为嫁进了桂家,许家长房就能扬眉吐气了么?!

姚氏最终还是答应了,让许大爷过来见许氏。为此她还特地到丈夫秦仲海面前诉了一大通苦,表示婆婆总是抱怨她许多话,说她刻薄,其实她根本就没干过那回事,也没有阻止婆婆见许家的人,云云。

秦仲海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理会,拿些好话把姚氏哄住了就罢。反正如今姚氏把心思都放在防备婆婆上了,对家中中馈大权不再关心,也不听底下人的谗言,跟儿媳争权夺利,仿佛只要许家倒霉,许氏心情不佳,她就心情顺畅了一般,可省大事儿了!儿媳余心兰如今已经基本掌握住了中馈大权,家里的刺头儿也都收服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完成权力过渡。姚氏自个儿还没醒觉呢,几个曾经重用过的陪房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她也没心情理会。

既然妻子这般好说话,秦仲海当然不介意让她继续看许家的笑话。

许大爷并不是独自过来见许氏的。许氏没打算叫许大奶奶来,可许大奶奶又怎会放心让丈夫一个人来见姑太太?万一许氏又把许大爷说服了,做出违逆她心意的事可怎么办?桂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许岫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夫家了,他们总不能还指望许氏去!

许氏与娘家侄儿侄媳的这一场会面,自然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许大爷夫妻都不肯放弃桂家这样的好姻亲,许大爷甚至还说:“如今与吏部侍郎做了亲家,侄儿起复之事便有了指望,怎能在这时候无故翻脸背约,得罪了吏部侍郎?填房也没什么不好的,元配并未留下子嗣。女婿无论人品才学、容貌风度,都是上上之选。岫姐儿嫁过去,跟元配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当然不一样!填房就是填房!更何况桂二公子的元配,娘家就与桂家是近邻,至今还常来常往。许岫嫁过去,这一世便要在元配面前弯下腰来,许家也要在桂二奶奶的娘家人面前弯下腰去。这样的亲事,有什么好?!

看到许大爷与许大奶奶那副懵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模样,许氏喉咙里的那口血,还是没忍住,喷了出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 谄媚

许氏吐血的次数多了,每次吐完都好象一副要死的模样,但用不了几日,总能有所好转。因此,秦家人也好,许家人也好,看到她再次吐血,都没有太过慌张。就连她身边侍候的丫头们,也都秩序井然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喂药、报信、请太医……松风堂正屋里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许大爷有些讪讪地,许大奶奶起初也有些不安,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对丈夫说:“姑太太的气性也太大了些。明明岫姐儿说了一门好亲事,对她有好处,对家里也有好处,再没什么可挑剔的。姑太太无缘无故就要我们去退婚,我们遵守诺言,不肯背约,她还要吐血。姑太太如今病着,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怎么好象越来越糊涂了呢?莫非真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许大爷瞥了妻子一眼,明白她这是想抢在秦家人指责他们之前,先把责任给推卸掉,但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果然,姚氏很快就不客气地让人把许大爷夫妻俩请出了松风堂,还冷笑道:“我们夫人不过是担心侄孙女儿受委屈了,希望她能觅得更好的姻缘,而不是年纪轻轻就嫁人做填房罢了。你们夫妻利欲熏心,为了攀高枝儿,不顾许家世代书香的体面,我们夫人可没这么不要脸!你们倒还好意思,将我们夫人气得吐了血,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既然那么看不上我们夫人这位长辈的教诲,那你们还上我们承恩侯府的门做什么?赶紧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别玷污了我们秦家的门楣!”再一次把人轰走了。过后,她还毫不客气地在外散布自己的言论,将许氏病情加重的责任全都算在了许家长房头上。

为此,连许家二房都要在人前与长房划清界限了,还时不时跑到承恩侯府来探病,以表示自家不是许家长房那般不敬尊长、忘恩负义的人。许家长房才攀上了好亲事,就这般嚣张,平日里也对许家二房上下看不上眼,他们也是有骨气的,才不要跟他们同流合污呢!

许大奶奶在家里大发雷霆,埋怨许氏吐血吐得不是时候,还无理取闹得很,也深恨姚氏翻脸不认人,在外头胡乱散播谣言,以至于世人都误会了他们家。他们哪里就仗着好姻亲嚣张跋扈了?真是冤枉死人了!许大爷尝试着去向左邻右舍与亲友们解释,人家当面自然是笑着说不会相信流言的,但实际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人能说得清?

许大爷开始担心,这些流言会影响长子的仕途名声与长女的婚事了。还好许峥在外头结交的朋友们暂时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们熟悉许峥的为人,顶多只会觉得他运气不好,家中亲长没有德行,却不会因此误会他本人的人品操守。至于许岫,桂家那边没有退婚的打算,只是急着要把人娶进门。为此,一应婚前的程序、礼节,都是从简、从速进行的。依照这个速度,许岫竟然要在开春后不久,二月里头,就要正式嫁人了。

虽然许岫的嫁妆,许家长房早就有所准备了,只差些需得现采买的时新物品而已,可是这个速度,也实在是太过吓人。从定亲到成亲,竟然就只有一个月的功夫!哪怕是续弦,这也太过了,还显得有些……不够尊重。

若换了是别的人家,女儿受到这样的怠慢,说不定就要拒婚了,起码也要向亲家抗议一番,逼得对方改变态度才行。然而,许家长房如今只怕桂家变卦,只要桂家没有嫌弃许岫的意思,只是婚期定得仓促一点,又有什么要紧?

许大爷与许大奶奶商量过后,决定咬牙应承下来,依照桂家的意思,在二月嫁女。等到女儿嫁进了桂家,抓住了丈夫的心,再把婆家人都笼络住了,等到许峥恩科会试考完,需要选官的时候,也能得到桂侍郎的助力,谋得一个好位子,从此平步青云。倘若女儿许岫能更争气一些,尽早怀上桂二公子的孩子,那么等到许峥需要桂家助力时,形势也会更加有利。

因此,桂家提的种种要求,许家长房毫不犹豫地全盘答应了下来。就连桂家派来传话的人都有些惊讶了,回去后私下里跟桂夫人嘀咕:“许家看来是一心要巴着我们家二公子不放了,无论如何也要抓紧这门亲事,哪怕我们家提的要求再过分,他们也不在乎。这哪里是正经做亲的模样?就算许家如今不如从前风光了,急需要助力,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吧?这哪里还有点儿读书人的气节?”

桂夫人不置可否。桂大奶奶心里倒是有些想法,悄悄与婆婆说:“虽说是二叔偶然遇见了许大姑娘,见她生得象二弟妹,方才动了迎娶的心思,但许家这般迫切的模样,可不象是偶然……会不会就连元宵灯会上的相遇,也是许家人故意为之?许家大公子,不是与二叔相熟么?兴许是他听说了二叔与二弟妹的旧事,便……否则哪儿有这般巧的?那日下定,我亲自过府见了许大姑娘一面,觉得她也不是很象二弟妹,兴许是元宵那晚的穿着打扮衬得她更象了。如此处心积虑,这人品实在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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