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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1551)

夫妻俩遥想届时的风光情形,心里都美得不行。许嵘在旁看到父母这个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只是他想起许峥如今的心情,便忍不住感叹了。许峥虽然看着温和,但内里其实十分自负要强。会试遭此打击,一定会非常难受吧?许嵘忆起小时候兄弟和睦的情形,倒把先前那点对许峥的怨恨与不满忘记了许多。但长房此刻必定着急上火,他若是贸然上门,定会被误会成故意奚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但承恩侯府那边,他倒是需要走一趟了。秦简这科定能高中,他怎么也要向大舅子道一声喜呀!

承恩侯府那边,此时自然是一片欢声笑语。不但永嘉侯府的秦柏、牛氏带了秦克文等人前来,连秦含真也跟赵陌一块儿过来给秦简、卢初明道贺了。姚氏兴高采烈地提议办宴席庆祝,被秦简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改主意要等到殿试成绩出来后,再正式办宴。到得那时,这宴席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免了,顺道还能连秦克文那份,也一块儿庆祝了。

秦家族人对承恩侯府的印象一般般。往年秦松当家时,有族中举人上京参加会试,他理都没理会过,也没有帮着提供食宿什么的。后来族学的建立,也是秦柏一力主张。如今若不是秦柏带着,秦克文等人可能都想不到要到承恩侯府来做客。不过秦仲海与秦简父子待族人都很客气有礼,女眷们也没有傲慢的态度——姚氏心情正好,更是看谁都顺眼又亲切——秦克文等人对承恩侯府的印象好转了许多,慢慢地倒是恢复了正常的族人往来。姚氏要给儿子庆贺,打算连秦克文那份也一块儿算上,虽然秦克文知道自己顶多只能考中个同进士,心里也记了秦家长房的这份情。

陪长辈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年轻人们就暂时转移了阵地,到福贵居去说话了。

秦含真给秦简和余心兰道喜,尤其是余心兰,她丈夫高中不提,嫡亲兄长更是名列前矛,等到殿试时,随时有可能争取前几名,可见去岁会试成绩出来后,他决定要放弃殿试,下科再考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余心兰在熟人面前,也放松地露出了笑容来:“家里人也为哥哥高兴。哥哥心高气傲,一心想要争状元呢。我父亲倒觉得无妨,能考得这样的好成绩,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况且,哥哥既是大臣之子,只怕在与旁人争名次时,还需得让人家一让。”

秦含真笑道:“能考得这么好,就已经能证明了他的才华,名次又算什么?才学这种东西,还真能靠一个名次分高下不成?”

余心兰笑着点头:“这话很是。”

赵陌看向秦简:“说起心高气傲,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听说许峥这一科没考好,很有可能会落到三甲去,这是真的么?他怎么就考成这样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报丧

说起许峥,秦简也是感叹万分。

虽然长辈之间早已闹得翻了脸,但秦简本人与许峥本人之间,倒没什么太大的矛盾,秦简甚至并不介意与许峥有所往来。然而许峥这两年深居简出,出孝之后也很少与表兄弟们来往了,秦简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凑上去,便与他疏远起来。但兴许是许峥自小就以聪慧闻名于亲友之间,给同龄人们的印象都太过深刻了,哪怕秦简觉得自己的学问大有长进,内心深处,对许峥的才学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因此听说了他的名次之后,也有些不敢相信。

秦简对赵陌道:“我也觉得他的名次有些低了。当初他考完会试后,回家后就把文章默写出来,虽然只在家里人手中传阅,但我托嵘表弟的福,还是设法弄到了一份。他的文章文采斐然,无论韵律、平仄、对仗、用典都是极好的,不过破题跟我想的有些不大一样,感觉上似乎有些……想得浅了。除此之外,便是在实务上有些欠缺。今科会试试题,新君显然是有心要提拔一批实干之人,因此出题偏向实务,若不是知悉民生经济,又懂得些为政之道的,只怕不容易出彩。我也是那年与三叔祖一道南下回江宁时,沿路与你做了许多功课,学到了不少东西,方才不至于抓了瞎。峥表哥的文章……感觉有些老生常谈了,叫人读来,未免有些不通俗务、夸夸其谈的意味。可即使如此,他的文章还是不错的,不至于落得这等名次,顶多就是名次不会高罢了。”

赵陌听他这么说,倒有些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这一科恩科,新君确实是有心要挑选一拨通晓实务的官员。哪怕是文采略逊一些,只要文章言之有物,都能通融几分。若是正科会试时这么做,可能会遭人议论,但恩科就不同了。我也不怕实话与你说,如今辽东战事初歇,西南也平定下来了,先前几位谋逆的宗室王族,名下的封地也都收归朝廷所有。新君需要派一批官员前去牧守地方,而这批官员,不但要有人品,还得有才干,不能是光会做诗词文章、却不通俗务的书呆子。本届恩科,乃是新君登位后的头一科,能高中进士之人,倘若能被挑中,担任这一批官员,便是彻彻底底的天子门生,今后也有望更得重用。因此,新君极为看重这一次的恩科,不但考官是精挑细选过,就连评选的要求,都与往年有些许不同。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么?”

秦简听明白了,心下不由得也火热起来:“原来如此……峥表哥就是坏在不通实务上了!我听嵘表弟提过,本来还曾建议峥表哥出门游学,增长见闻的,但峥表哥不以为意,他母亲也不放心……他这算是被耽误了吧?可惜,他虽然自小有才名,但世人是不会等着他的。他若不能抓住这一次机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平步青云了,倒也怪不得别人。”

赵陌笑笑:“能怪谁?父母是他自己的父母,读是他自己读的书,考试是他自己去考的,考得是好是坏,难道还能由旁人担了责任?”

秦含真在一旁听着,闻言便道:“这个道理虽然简单明白,却不知道许家长房能不能领会。大伯祖母是不是已经听说这个消息了?她心情如何?”她转向秦简与余心兰,“我看今日那么多人都在为大堂哥与克文叔高兴,却不见大伯祖母有什么动静,虽说她老人家如今病着,但连她屋里的大丫头,都没一个出面的,这也有些不正常吧?”

秦简苦笑了一下,余心兰不动声色地对秦含真说:“祖母闻讯后,一直心情不佳,茶饭不思,为许家表兄担心。她原想把人请过来说话的,但父亲与母亲担心她的病情会加重,就没答应。”

秦含真扯了扯嘴角,她听明白了。许氏这偏心侄孙子,却忽略亲孙子的作派,真是根深蒂固。她不由得哂道:“许峥也不是落榜了,只不过是名次低了点儿,用得着这样吗?”

赵陌笑道:“这是恩科,与正科会试不同,你瞧上榜的人还不足三百个,便知道二甲的人数恐怕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了。一百六十多名,分明就是三甲同进士的料子。哪怕殿试还未举行,也够许家长房慌手脚的了。承恩侯夫人一向对许峥寄予厚望,原还以为他能名列前茅的,谁能想到他竟会落到同进士的行列里去呢?”

秦含真不以为然:“考都考了,这只能证明许峥的实力就只有这么多,不甘心的话,就放弃这一科,两年后再考算了。只是到时候能不能考得更好,就是未知之数了。也不是人人都能象大堂哥与余世子这般努力的。况且许峥的短板还在,他要是发现不了,迟迟未能改正,就算他再用心去背书、读书、写文章,也不管用呀?除非哪一年的会试、殿试,新君出题不再偏向实务,而主考官又恰好中意许峥那样的文风,兴许他还能考得好一点儿。”

赵陌对此只是笑笑:“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新君的脾性、偏好,他最了解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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