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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835)

秦含真觉得,二房跟姻亲的一点小纠纷,对三房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她只管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时不时关心一下四堂妹秦锦春的近况,别叫她再被人欺负了去,也就行了。

后来,她从长房姚氏那里听说了后续的消息。春荣堂的王老大夫给薛氏看过脉了,道是前头那位大夫医术不错,诊断正确,伤处处理得也很恰当。他没有改前头大夫开的药方,只是交代了一些养伤时要注意的事项,另外又教了两道对薛氏身体有益处的药膳方子,最后送上了两贴他独家秘方配制的膏药,是让薛氏贴往腰上患处的。

他话说得挺委婉的:“秦二太太大约也听说过我们老王家独门秘方的效用了。这膏药贴到伤处,确实挺疼的,但效果也是真的好。秦二太太若没有兴趣,可以不贴,光靠吃药,伤也就是会好得慢一些罢了。但秦二太太若有兴趣试一试,只管贴去,一天一副,贴上两副就能感觉到它的效用了。到时候若府上还想要给二太太用这膏药,再打发人到我们家医馆去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怕疼,不想贴膏药,就不要浪费好东西了。

秦含真听得好笑,感到这位王老大夫也是个妙人呢。

薛氏听说后来并没有用他的膏药,实在是受不了那个疼痛,但她喝着前一位诊脉的大夫开的药,伤势渐渐有所好转,脾气也慢慢缓和下来,不再动不动就躺在床上发火了。

秦伯复后来又跟母亲单独谈了一次话。具体说了些什么,因为跟前没有旁人在侍候,所以连葡萄青梅都打听不出来。但秦伯复事后给秦幼珍递过信,说是暂时说服了薛氏,不要再站在薛家那边来跟他这个独生儿子过不去。秦伯复还挺高兴的,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又开始忙起了考评的事。因为秦幼珍反对,他最终还是没决定以侍疾为借口,向皇帝请长假。但吏部那边已经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了,估计这一回,他是真的要冠带闲住,落得个回家吃自己的下场。

幸好没有丢了官身,将来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秦伯复原本还挺焦虑的,日子一长,倒是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认命了,只是心里还有些怨恨薛家与黄家。他打从心里觉得,如果不是薛家与黄家存心为难他,他根本不会是今天的结果。

大概是受到前程晦黯的影响,秦伯复这段日子有些消沉。他也不再天天往衙门里去了,更不再出门与人吃喝玩乐,有了空便在自己的书房中呆坐,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偶尔才会去看望伤势未愈的母亲薛氏。薛氏病床前,其实只有亲侄女歉儿媳妇小薛氏,以及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待见的小孙女儿秦锦春在侍疾。

至于芳姨娘和秦逊,则被秦锦春故意拦在了三进院门前,小薛氏对此视若无睹。她虽然是个软和性子,但对妾室庶子,还是有点警惕的。芳姨娘与秦逊也没吵闹,竟难得地回侧院老实度日去了。二房难得地有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二房平静了,薛家却不大平静。

顺天府的罚银单子是正式由官差递到薛家分号去的。无论薛家有什么身份了不得的姻亲故旧,又或是投靠了哪家哪户的贵人,这罚银单子都是要上档的,无法轻易赖掉。薛家二房实在不想掏自家腰包,就想好歹拖上一拖,等拖到过年封衙,他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转移一部分财产了。等到薛家长房开春后赶到,正好可以拿公中的钱替他们赔银子。薛家二房损失不多,兜里悄悄揣上的钱,却是实打实落入自家腰包的好处。

可是顺天府尹不肯拖下去了,几乎天天都派了官差上门来催。薛家京城分号简直没办法再打开门做生意。周围的邻居更是指指点点地,不知在私底下编排薛家些什么。

那位入狱的掌柜,也再受不住牢狱生活,传信给家人道他生了病,在狱中缺医少药的,恐怕要连性命都丢掉。再这样下去,他可没法保证自己的嘴巴不会说出些不该说的话,给整个薛家二房带去祸患。

这既是求救,也是威胁。薛家二房上下一边气恼不已,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解决办法。可如今,秦伯复与他们撕破了脸,见他们来了,连家中的门都不肯打开迎客了。薛二太太与薛二奶奶想要再重施故伎,找上薛氏,哄得她帮自家说话,逼秦伯复替薛家办事,根本没法办成。他们只好改去跟小薛氏联系。但小薛氏从来不会真正忤逆婆婆与丈夫的意愿,找上她也没用。

就在薛家二房想办法四处去托人情,仍旧想要把那几万两银子的罚银都给抹了的时候,顺天府尹忽然出手了。他命人将薛家二房的当家,薛二老爷给抓走了,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寒冬腊月的,眼看着没几日,衙门就要落笔封衙了,顺天府尹却出了这么一招,薛家二房上下都傻了眼。且不说好好的人在这个天气里进了大牢,能撑得几天,光是新年将至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不敢再有侥幸之心。如果他们再不付清赔偿款,万一顺天府尹拖到落衙,都不肯将薛二老爷放回家去,难不成真要让一家之主在狱中过年?

薛家二房终于认清了形势,主动找上顺天府尹,开始讨论起支付赔银的具体事宜来。

第六十二章 生辰

秦含真知道薛家二房终于乖乖掏银子付罚银时,已经是腊月十九日,秦简十八岁生日当天了。

秦简这个生日,本来比往年生日有些不同,只是他一个小辈,若是大摆宴席庆贺生辰,又怕他受不住这福气,更容易惹来外界非议。所以长房几位长辈商量过,决定给他摆个小小的家宴,只长房、三房的人再加上卢家聚在一处吃顿饭,再叫一班小戏来唱几折戏,哄哄老人家们开心,也就是了,不必惊动了外人。不过,近来由于秦幼珍常往二房去,秦伯复跟长房、三房的关系有所缓和,姚氏便也意思意思地让人给二房送了帖子,本来也没指望秦伯复一家会来。

谁能想到,秦伯复就真的来了呢?

他不但来了,还带上了小女儿秦锦春与儿子秦逊。

老母薛氏如今还受伤在床,自然是不能来的。妻子小薛氏要管家,要侍候病人,同样不能来。长女秦锦仪还在禁足中,又三番四次得罪长房与三房,他难得地聪明了一回,没把她带上。小女儿素来跟长房与三房要好,自然要随行。至于那在长房与三房的人面前存在感不是很高的庶子秦逊,则是他觉得儿子长大了,需要多跟兄弟们亲近亲近,就顺手给带上了。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可没有什么庶子上不了台面的想法,反而鼓励秦逊跟秦简等堂兄弟们交好。

这些天,他承了长房、三房的情,终于重新感受到了有两家侯府撑腰的风光,心里再一次后悔当初猪油蒙了心,竟然主动提出了分家。若是当初没分家,他还是侯府的老爷,还能继续享受这等风光呢,又怎会混得这么不如意,连官职都要丢了呢?他心里暗暗地再次对母亲薛氏生出怨恨来,只觉得如果不是她当时坚决要分家,自己又怎会沦落到这等境地?却是把自己那时也同样巴不得分家,好摆脱长房束缚,尽快跟蜀王府联姻的事实给忘得精光。

分家已是事实,就算秦伯复想要重新回到大家族来,长房、三房皆已分府,财物、产业、人口都已安放妥当,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秦伯复一边悔恨交加,一边嘱咐儿子多与兄弟姐妹们亲近,为的就是希望他将来还能继续仰仗两家侯府,前途顺利,再结上一门好亲,一辈子安享荣华富贵。

他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秦逊倒是非常听他的话,殷勤地缠上了几位堂兄弟,尤其是秦简这位小寿星,他几乎粘在秦简身上了,一整天都跟进跟出,随时随地都能说出几句奉承讨好的话来。对于同样庶出的秦素、秦顺,他倒是有些淡淡地,大约也是看穿了他们在长房没啥分量,不值得结交,心里同时还十分遗憾,怎的三房就没个男孙在京城,能让他多交上一个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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