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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123)

哥哥睡觉从来不将锦帐打下来的。

“哥哥,你看,我从杨府买了狗。”凤阳县主喜滋滋的把藏在怀里的小奶狗举起来。

小奶狗摆着四肢,一双眼湿漉漉的看向斐济,抖着小耳朵,“嗷嗷”的奶叫。

斐济顿在当场,面色一瞬黑如炭。

凤阳县主道:“哥哥,我给它取了个名,叫阿旺。”

“汪汪汪……”小奶狗抖着腿儿,闻到屋子里头的奶香味,口水直淌的开始挣扎。

凤阳县主没抱住,小奶狗“呲溜”一下摔在地上,哆嗦了一下身子后直挺挺的蹦起来,往斐济的方向奔过去。

“滚出去!”斐济伸手,指着小奶狗厉声喊道。

凤阳县主被唬了一跳,怔怔的站在槅扇处不敢动弹。

小奶狗停下步子,歪着狗脑袋,蹲下身子看向斐济,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苏芩被吵醒,她懒洋洋的起身,拨开锦帐一看,只见外头斐济正跟一只小奶狗对峙,神色紧绷,如临大敌,场面莫名的搞笑又熟悉。

那时在陆府,若不是瞧见了陆霁斐那副模样,苏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厮竟会怕狗。不过只一想到这始作俑者是自己,苏芩便觉有些心虚。

小姑娘撑着下颚,清了清小嗓子,跟凤阳县主道:“你哥哥他不喜狗毛,你快些将狗抱出去吧,省得他一个不开心,将这狗做成了狗肉煲,亲自喂给你吃。”

凤阳县主瞬时回神,赶紧进门将小奶狗紧紧抱在怀里,看着斐济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凶残恶毒的屠夫一样。

也不知是怕斐济将狗做成狗肉煲,还是怕他亲自喂给她吃。

“苏三,你怎么在这里?”凤阳县主怔愣着反应过来,看向苏芩。

苏芩伸手拨了拨青丝长发,身子软绵绵的带着懒劲。她趿拉着榻旁的绣鞋,伸手揉了揉哭的有些肿胀的眼睛,小嗓子糯叽叽的带着些沙哑。

“被你亲哥抢回来的。”

苏芩的肌肤本就极细,昨晚上被斐济闹的掐了一身子的红痕,如今娇滴滴坐在那里,别说粉颈、皓腕处,就连那脚趾甲上都带着牙印。

凤阳县主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看向斐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禽兽。

禽兽斐济抿唇,面无表情的盯着凤阳县主怀里的狗,声音冷硬道:“滚出去。”

凤阳县主点头,干脆利落的抱着小奶狗出了屋子。

苏芩伸了个懒腰,松垮垮的袄裙被牵起,露出一截楚腰,纤细白腻,不盈一握。小小的肚脐眼圆润可爱,让斐济不禁想起昨日里逗弄时的情景。只要添那处,小姑娘便会笑的身子打颤,那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娇嫩,银铃似得好听。

斐济舔了舔唇,迈着步子上前走两步。

“哥哥。”

“砰”的一声响,凤阳县主又回来了,“方才我抱狗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奶娃娃,背着个小包袱,说要找……”

“闭嘴,滚。”

“哦。”凤阳县主颠颠的又抱着狗出去了,拐进房廊一角,看到那个抱着小包袱乖巧坐在美人靠上的小娃娃,道:“我哥哥说不养你,我养你。”

小娃娃点头,绞着一双小嫩手,软绵绵的喊,“姀姀。”

“姀姀是谁?”凤阳县主歪着脑袋,将怀里的小奶狗递给苏蒲。

苏蒲伸手抱过,喊道:“阿狗。”

“不对不对,这是阿旺。”凤阳县主纠正道。

苏蒲固执道:“阿狗。”

“好吧,那你就叫它阿狗吧。”

……

当苏芩听到消息,说苏蒲不见了的时候,她正站在苏府大门前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是斐济给她买的,她也是他送回来的。

绿芜和红拂急匆匆的从角门处跑出来,看到举着一串冰糖葫芦,站在石狮子旁边的苏芩,泪眼涟涟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姑娘,四姐儿不见了,奴婢,奴婢早上起身,还没觉出不对,这都要晌午了,人还没找见……”红拂越说越激动,害怕的嘴唇泛白。

绿芜抹着眼泪接道:“四姐儿自个儿收拾了布老虎和平日里一些穿的小衣裳,拿着奴婢们包糖果子的那个小包袱不见了。”

苏芩“咔嚓”一声咬碎嘴里的冰糖葫芦,声音平静道:“阿狗呢?”

红拂将阿狗牵出来。

苏芩拿着苏蒲平日里的衣物给阿狗闻了闻。

阿狗甩了甩大尾巴,带着苏芩、绿芜和红拂直直往大街上冲去。

当阿狗带着苏芩重新回到驿站的时候,中庭内闹的正厉害,满是凤阳县主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芩蹙眉,牵着阿狗进门。

中庭内,那棵梨花树下淌着血渍,极白的梨花,极艳红的血,触目惊心的可怕。凤阳县主方才还喜滋滋抱着的小奶狗歪斜斜的躺在地上,脖子上正在淌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分外可怜。那双湿漉漉的小奶狗眼里,淌着泪珠。

苏芩眸心一窒,下意识看向斐济。

斐济拿着手里的长剑,眸色狠厉道:“哭什么哭,谁咬的,你去给他咬回来。”说完,斐济强硬的将长剑塞到凤阳县主手里。

凤阳县主人小,那剑又重又大。明明斐济拿在手里的时候轻如羽毛,一到凤阳县主手里,便重如泰山。

凤阳县主只管扯着嗓子嚎,小奶狗呜咽着舔了舔自己的伤,被斐济吩咐家奴抱进了狗舍。

“怎么了?”苏芩上前,伸手摸了摸凤阳县主的脑袋。

凤阳县主扔下剑,一头扎进苏芩怀里。

随在凤阳县主身后的女婢安鸾道:“方才县主出去遛狗,正巧旁的地方有人斗狗,县主觉得有趣,就去瞧了瞧,却不防那处有个男人狗没栓绳,咬了县主的狗不说,还出言不逊说:就算是将整个皇城的狗都咬死了,他也照样能摆平。”

“是什么人?”苏芩蹙眉。

安鸾摇了摇头,“不知是何人,但听口音,像是绵州的。”

“绵州……”苏芩细想了想,还没囫囵想个明白,就听那旁的斐济冷哼一声,一脚踢起那长剑握在手里,绷着一张脸就往外去。

苏芩赶忙跟上去,却不防男人出了驿站,直接牵了马,一路纵马,消失在街口。

等有消息的时候,苏芩便听外头的人谈论,说那驿站的项城郡王世子,将冯志、冯堂官的爱狗切成了八大块,扔在铁锅里,放在冯府门口煮了一天一夜,直将那骨肉都炖烂了。

冯志的狗,一如他的人一般,凶狠霸道,无恶不作。

冯志出门,从不栓狗。那狗凶的很,逮谁咬谁,被咬死者,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再者斗狗。像常人斗狗,点到即止,冯志斗狗,不咬死,不罢休。至此,旁人见他狗和人,皆恨得咬牙切齿,但因着其是冯宝那大太监的亲侄子,所以无人敢得罪,。

自陆霁斐死后,冯宝一个宦官,一步登天,将小皇帝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手下不仅有东西两厂,还有锦衣卫,可谓权倾半个朝野。

斐济此举,惹了冯宝不快。

冯志是冯宝的亲侄子,斐济这是在打冯宝的脸啊。

冯宝原本就因着斐济与陆霁斐极其相似的长相而心存疑窦,如今被人这般挑衅,自然不肯罢休,带着锦衣卫的人气势汹汹的就去了驿站。

凤阳县主哭够了,抱着苏芩的大狗睡着了。

苏芩想起还没找到的苏蒲,有些烦闷,却不防听到中庭内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

她替凤阳县主掖了掖被子,起身出门。

冯宝和冯志领着锦衣卫,坐在中庭的石墩子上。

冯志手里拎着个奶娃娃,正神色凶恶的教训,“哪里来的小东西,还敢挡爷的道。”

苏芩视线一转,看到那被冯志踩在脚下的布老虎,眸色一变,转身入房,提着斐济挂在墙上的剑就冲了出来。

斐济有很多剑,苏芩拿的这柄是一双雌雄剑里的雌剑。剑身细长,外雕花纹,亦不重,提在手里,灵活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