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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20)

只是如今陆霁斐发迹,她便怎么看婆家怎么不顺眼,索性搬回了陆府,正大光明的管起了陆府中馈。

陆霁斐不管后宅之事,老太太并大房、二房也不是管事的料,这陆春蓉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俨然将自己当成了陆府的半个女主子。

“咱们正在玩套圈呢,原本少恭次次都中,只是不知这次怎么就套到姑娘头上了。”陆春蓉虽垂涎陆府富贵,但对陆霁斐却颇有微词。

若不是陆霁斐不肯提拔她家那不成器的夫婿,她如今怎么也是诰命夫人了。

苏芩看一眼曲水旁,果然摆置着许多物件,玉器古玩、吃食布偶,应有尽有。有些物件上挂着银套圈,可见这妇人所说非虚。

“咱们这套圈呀,谁套到了就归谁,姑娘被陆首辅套到了,可不就要归陆首辅了嘛。”人群里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玩笑话,众贵女面色一变,看向苏芩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

恨不能那被套到的人,是自个儿。

苏芩气呼呼的掰扯下那只银套圈扔在地上,吸了吸小鼻子,声音嗡嗡道:“我寻陆霁斐。”

那头,男人已跨过曲水,淌着一地濡湿,缓步而来。

梅花瓣纷繁而落,夹杂细雪,陆霁斐眼看着那立在梅花树下,柳夭桃艳的娇软小人,眸中隐显笑意。

陆霁斐这一过来,那些贵女们当即便掩面收整起自己来。胆子大的围拢过去说话,胆子小的摆着矜持架子,偷觑那芝兰玉树、风姿月朗般的人物,羞得面色通红。

“表哥。”陆春蓉身后挤出一个人来,穿着一件浅嫩黄色的袄裙,清灵空洞,弱柳扶风,瞧着娇柔异常,好似一阵风吹来便能倒下去。

这是陆春蓉的嫡生女,名唤赵嫣然。

当年陆春蓉能嫁到皇城,与她出众的长相脱不了干系。赵嫣然与陆春蓉像了三分,却更显纤柔娇弱,那副在冷风中泫然欲泣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陆霁斐目不斜视的略过人,走到苏芩面前。

苏芩仰头,头顶压下来一道暗影,带着迫人气势。

她冷不丁的想起苏博说的人头漆器,那股子骄纵气顿时烟消云散,看着陆霁斐的视线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我有话与你说。”苏芩绞着一双素手,呐呐道。

赵嫣然随在陆霁斐身旁,说话时声音轻柔的刻意掐着一股气,就像随时都会断气似得。“这位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呢?孤男寡女的,姑娘要注意名声。”

苏芩侧眸看一眼赵嫣然,冷声道:“我与陆霁斐说话,你插什么嘴。”

苏府虽家败,但苏芩那股子骄纵气尚存。她见陆霁斐怕,难不成还会见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怕?

赵嫣然气红了眼,拿绣帕抹泪,委屈的看向陆霁斐,娇声道:“表哥……”

她虽不姓陆,但在自家母亲陆春蓉的敦敦教导下,已把自己当成陆霁斐的未来夫人。自然瞧不上这些不停往陆霁斐身上贴过来的女子。

陆霁斐轻勾了勾唇,弯腰捡起那被苏芩扔在地上的银套圈,慢吞吞的滑到手臂上挂好。

“陆霁斐,我有话与你说。”苏芩蹙眉,又重复一遍,声音软糯,雪蜜般腻人,比赵嫣然那刻意掐出来的声线不知好听多少倍。

方才苏芩直呼陆霁斐大名,众人尚没回过神来,这次又听到,不自觉便将落在陆霁斐身上的目光聚到了苏芩脸上。

想着到底是何方人物,简直胆大包天。

陆霁斐没说话,只慢条斯理的伸手握住苏芩被冻僵的小手,捏在掌心。

苏芩挣了挣,没挣开,正气恼间,只听身旁男人道:“苏府苏三,我陆霁斐的妾。”

陆霁斐话落,苏芩只觉头顶一空,她的雪帽被人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匪:套到了就是我的人。

剧透:陆疯狗很专一的,现在是妾,以后是妻。现在就当妻的话,陆疯狗多没面子啊,毕竟他小时候被小姀姀欺负的嗷嗷叫啊……所以现在当然先要把小姀姀欺负的嘤嘤叫才配得上他疯狗的名号。

第16章

红梅树下,那个褪了雪帽的女子露出一张芳菲妩媚的脸来。青丝绿鬓,浓染春烟。远岫黛眉,眸含秋水。肌若白雪,粉腻酥融。

桃李相妒之姿,妖冶如红梅。那份雪霜媚态,袅袅娜娜,直逼旁人十分姿色。

众人只觉呼吸一窒,百媚丛生。

原来这便是那艳名远扬的苏府苏三。

“妾?少恭,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与我商量商量。”陆春蓉的声音尖利的吓人。

陆霁斐轻慢勾起唇角,斜睨一眼陆春蓉,声音清冽,透着寒意。“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姑奶奶。”

最后的称呼,讽刺意味明显。姑奶奶,意已出嫁的姑娘,算不得陆家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咋呼。更何况,管的还是陆霁斐的事。

陆春蓉一噎,气红了一张脸,却不敢反驳。

在陆府,陆霁斐就是天。

“表哥……”赵嫣然哭红了眼,抽噎着,纤弱身子摇摇欲坠。

陆霁斐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就连通房都无,身边伺候的女婢也只蒹葭一人,并且从不近身。赵嫣然原以为陆霁斐也对自己有情,不然怎么总是拖着不肯娶妻呢?

可如今,陡然听到心心念念的人竟纳了妾,赵嫣然一时间只觉五雷轰顶。

陆霁斐的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即便只是妾,以陆霁斐如今权势,堪比勋贵之家正妻,甚至更有脸面。

赵嫣然泪眼蒙蒙的看向苏芩,只觉其容貌,光辉月华不可比拟。赵嫣然自诩貌美,但在苏芩面前,却是相形见绌,只能沦为绿叶。应该说,整个梅园内,寻不出一人能与之媲美。

纵使旁人十分姿色,尚比不过她一分媚态。

“姀姀你看,今日郴王殿下与夏次辅也在。”陆霁斐勾着苏芩的小手,慢吞吞的捏着她的指腹,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笑意隐显。

苏芩被陆霁斐一句“姀姀”唤的一机灵,下意识抬眸看去,果然在曲水对岸看到了立在一处的郴王和夏达。

电光火石间,苏芩突然想到,这厮不喜热闹,突然大办梅花宴,举宴皇城勋贵,不会就是想着彻底将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吧?毕竟陆霁斐的妾,谁敢碰?又不是不要命了。

可如果现在苏芩否决的话,不出半日,整个皇城就都能知道她苏府败落后,又得罪陆霁斐,那真真是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抿紧粉唇,苏芩憋着一股气没有说话。

男人伸手,露出指尖一点小巧如痣般的黑点。那是在苏龚丧礼上,陆霁斐敬香时,苏芩故意烫的,没曾想竟还留了疤。

陆霁斐的手修长白皙,那黑点疤就跟白玉上的一点瑕丝,毁坏了整块好玉。

苏芩眼瞧着,那股子气慢吞吞的瘪下去。

罢了,这厮不就是想用这种法子来折辱她嘛,她受着就是了。谁教这是她自个儿做的孽呢……而且这事,还说不准谁得好处呢。

“芩妹妹。”夏达自曲水对岸赶来,急的面色煞白,显然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陆霁斐方才说的话。

苏芩勉强扯出一抹笑,使劲抽了抽自己被陆霁斐握在掌心里的手,却是没抽开。

夏达视线下移,看到两人攥在一起的手,面露苦涩。

是他无用……

“表妹。”郴王后步赶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苏芩,神色略怪异。

苏芩脸上笑意渐显,如娇花盛开,清眸流盼。“劳烦表哥替我照料好苏府。”

郴王面色一顿,继而眸中显出欣喜。他未曾想,苏芩竟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

看着面前风娇水媚的表妹,郴王恨不能将人揽抱入怀,好好说上一段肺腑之言。

按捺住心中激动,郴王郑重道:“必不辜负表妹所托。”

苏芩揽唇一笑,面颊处隐隐显出一个梨涡,浅浅淡淡,似有若无,甜蜜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