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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承欢:邪王,榻下训(39)

作者: 猫和柚子 阅读记录

终究,还是不肯放手么?

继而,他果断的眸子里又慢慢盛满了浓烈的忧愁:“父皇现在只想要你的帮助,嗯?蔚儿,你听见了吗?”

蔚儿避过他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眼睫遮住了那弥漫着雾气的瞳孔,微微发声:“可是父皇,北燕现在没有要对付咱们西岐的意思,而且……父皇如何能保证南楚是真心帮我们的?如今,南楚与北燕成鼎足之势,南楚自知现在凭一己之力并不能完全让北燕趴下,所以利用西岐与北燕的恩怨,若最终能借着咱们西岐部分力量削弱北燕后,殊不知南楚不会放过我们西岐?”

“蔚儿!”姜朝之眼里燃烧起了怒火,随之狠狠喝斥了一声:“怪不得杭儿与朕说你并不想去做这件事,当时朕只不信,因为朕绝不相信你会背叛西岐,可现在看来,你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甚了!”

莫名其妙地被扣了“背叛西岐”这样的一个罪名,蔚儿只觉得十分委屈:“可我说的没错,父皇你是揪着去年的战败不放,硬是要将这笔耻辱勾掉,可是殊不知,对现在西岐最好的政策应该是养民,君舟民水,战争让我们输了天时地利,但绝不能让我们输掉人和啊!”

“啪——”

姜朝之朝桌子狠狠一拍,手背冒出了道道青筋:“当初北燕攻打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道理,据探子所报,夏侯羡现在被夏侯坤派往南楚了,他去南楚作什么,只怕你心里我更清楚!”

正文 82.第82章 左右为难(二)

一句话,将蔚儿问的哑口无言。

她心倏地如大石沉地,如冰雪凝结,再也无法嘴硬。

姜朝之怒笑了一声,转眼望向那边端坐不语的皇后:“皇后,我们走,她既不肯,便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想!到底是我们以前惯她太过,竟叫她反过来帮着外人了!”

皇后也不好推辞,敛着雍容衣裙起身,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望了蔚儿一眼,随姜朝之离去。

待蔚儿反应过来,两人已出了殿门,蔚儿刚想追去再说些什么,却发现门口站了好几队侍从,在那里欲关门紧锁。

“你们干什么?”蔚儿匆忙走去,厉声质问着那群人,又望向立于门口的姜朝之,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竟然,要囚禁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违背了他的意愿?

蔚儿重重拍打着门却无人前回应,不由得发怒,便赌气朝门外姜朝之的方向喊道:“我已不是小孩子了,关了我还是那句话——西岐需要养民,而不是无止境的战争,我纵然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也不愿意做个知错还犯错的人。”

姜朝之哪里听得下这些话,见她不肯妥协,便在门外叱道:“荒唐!以前惯坏了你,如今也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说罢,狠心拂袖离去。

蔚儿眼见着姜朝之这么走远了,连头也不回,一句好话也不曾说,心叫苦不已,她可不想真的被关在这里。

“父皇!父皇!”蔚儿从门口走到窗户沿边,寻着姜朝之的背影提升了音量:“我离开西岐算来已有八个月了,如今难得回来这么一趟,却不想遭了这个罪,早知如此,为何又要我回来呢。”

声音渐渐微弱,手拍打窗户的力度也轻了下来,手掌因拍打过度而通红一片,而门外那个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却未停下步子,仿佛铁定了心要逼迫自己。

屋外寒风啸啸,凉凉冷意,花凋草枯,鸟虫皆寂,屋内虽炭火齐全,暖意烘烘,却也着实让人心寒。

晚,李贵妃殿,姜朝之着一件绣着金丝緇黑色里衣躺在榻,李贵妃跪在一旁为他拿捏着肩。

这李贵妃年轻时一度是姜朝之最宠爱的妃子,但唯一遗憾的是,到如今也没能为他添个一儿半女,不过纵然如此,也没人能割去她在姜朝之心的地位。若说对于皇后姜朝之是持敬爱态度,那么对于这个李贵妃,他便是疼爱怜爱了,有些私事心事,只能在这里得到真正的倾诉。

李贵妃放柔手的力度,语气温婉:“皇,臣妾听说三公主被您罚了,她只是厌战,若她不愿做此事莫要强求了。”

姜朝之皱起了眉,语气里尽是无奈:“她呀,太不像话!什么事都只依着自己的性子,从来不考虑大局!”

李贵妃偷偷望向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生气,有失望,甚至还带着几分自责。

这种事情,想来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做。

放柔了手的力度,李贵妃又劝慰道:“公主年纪还小,虽然已嫁为人妇,却不过才十六岁,皇还是莫要责怪的紧。”

正文 83.第83章 来者不善(一)

姜朝之将右手放到自己的左肩,反握住李贵妃的左手,一句一叹:“朕也是为难,南楚国步步紧逼,朕除了如此也无其他法子。”

“公主虽不懂您的苦楚,皇也不要此伤了父女情。”李贵妃话至此又顿了顿,思忖了一会儿才敢大着胆子道:“其实臣妾与公主所想一样,对于现在的西岐来说,养民胜于战争,皇一向以大局为重,讲究百姓才是国家之根本,为何现在要如此纠结于战争的胜利。”

姜朝之静静听着,却默声不语。

李贵妃见他如此,忍不住垂目请罪:“臣妾多话了。”

“贵妃,你可知道,当初朕与南楚联盟时,晏子途对朕说了些什么吗?”姜朝之抬起他那沉重的眼帘,对李贵妃的眸子,充满了落寞与渴望理解的急切。

“什么?”李贵妃虽知道自己不能妄言国家政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至少让眼前这个男人可以有一个共同与之承担心事的人。

“若不与南楚联合攻北燕,那么南楚先对付我们西岐。”一句话里,饱含无奈。

“皇……皇。”李贵妃面露惊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榻的年男子,继而泛红了双眼:“臣妾糊涂,臣妾只与其他人一样心里暗暗责怪皇,却不知道皇有背后如此难言之隐。”

姜朝之第一次在人前毫不避讳地叹了声长长的气:“朕此次关她,不过是想压压她的锐气,若几天后,她还如此倔强,朕也不想强求。”

“皇爱女忧国,臣妾一介女流不能为皇解忧,实属臣妾之过。”李贵妃觉得心酸不已,整个人跪正了身体,双手从他肩拿下,垂于大腿之,低着头

望着榻面。

“你何时也这样忸怩起来了?”姜朝之拉过她,将她靠至自己身旁,轻声道:“朕连皇后也没告诉,只因想着你不会像她们一样如此客套,现在你也这样,看来朕连这里也呆不得了。”

待他说罢,李贵妃弯起泛着泪光的眼角,一下子竟望着他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必如此烦忧,臣妾虽无法涉足朝政,但臣妾这宫门却是为皇时时刻刻打开的。”

说罢她先后又指着屋内各处,脸漾起了笑容:“皇瞧这喜鹊鸣枝花瓶,是臣妾三十岁皇送的,还有那个碧晶琉璃灯,是一次臣妾未打灯笼扭了脚皇命人送了来的,还有这个攒心梅花玉簪子,是臣妾第一次服侍皇时讨来的,它们呀,在我这屋里这么多年,不知听走了皇多少私心话呢,却也不曾说漏了一个字,它们愿意只做个听故事的,它们还想再听一辈子。”

漫漫夜色,抚平了人心的浮躁。

蔚儿几天来一直被关在殿里,门窗被紧紧锁着,只有左边窗户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每天有宫女为之传食。

一日晚,蔚儿正趴在桌想着怎么才能出去,只听得“吱呀”一声,窗子被人从外头打开。

蔚儿背朝着窗,以为是前来送晚食的宫人,于是狠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放在窗沿赶快走,省得让人看见心烦。”

背后的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蔚儿因没有听见关窗户的声音,不由得来气,转身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今日的这个丫鬟面生的很,不是见几日的那个送食的丫鬟,虽然穿着一样的宫装,但眼前这人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