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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承欢:邪王,榻下训(94)

作者: 猫和柚子 阅读记录

蔚儿目光虽有些闪避,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向那边两个男人,她分明在谢筠的眼里瞧见了纵容宠溺的意味。

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与不妥,祁音先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又望向旁边的谢筠道:“谢筠,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总是这样,非得什么时候吓死人才肯改掉这来去无息的怪毛病!”

语气里故意带着责备与不悦,似乎觉得这样才能在蔚儿面前捡回点面子,不至于让她觉得自己畏惧谢筠。

可是这番责备在蔚儿和谢如霜的眼里又变了点意思,倒像娘子在训斥相公一般。

蔚儿看了一眼一旁掩唇而笑的谢如霜,自己也不自觉的面露笑意,傻看着眼前两人。

正文 206.第206章

谢筠从祁音身边往前一步,打量了此时拄着拐杖的蔚儿,随即温尔雅地问道:“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蔚儿轻点了点头:“好多了,这次实在多有麻烦。”

谢筠目光清淡,毫不在意地转头望了一眼祁音,又对蔚儿笑道:“既是祁音的故人,那便是我季灵山庄的客人,且不谈你现在有伤在身,算是没伤,也大可在我这山庄居住,何来麻烦之说。”

祁音听了这话甩了甩脸,而蔚儿则咬着唇看着祁音,偷笑了许久才转头对谢筠微微颔首。

“如霜!”谢筠突然又负手走到谢如霜面前,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呀你,越来越任性了!”

如霜抬起那双纯黑眸子望着他,娇着声道:“哥哥越来越不管如霜了,如霜是好是坏,是饱是暖,哥哥都不闻不问。”

说罢,她又斜着眼瞟了一下祁音,继续嗔道:“祁大公子也不小了,整日里还总与我这个姑娘家置气!哥哥也是,自己不找嫂子也不知道为祁公子多张罗张罗!”

谢筠一张脸深沉了下来,微低着头盯着矮自己两个头的如霜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张罗,我这几天已经联系了好多人家,他们也都愿意考虑娶你做媳妇。”

如霜一张俏脸顿时气的不可开交,睁着那双眼先是瞪着谢筠,然后又望了望一旁得逞偷笑的祁音,最终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甩了膀臂,气呼呼地冲出了门外。

谢筠也不管她,反倒再次客气地嘱咐蔚儿:“以后姑娘缺什么只管要,我们季灵山庄向来不是什么吝啬的主,还有,姑娘家在何处,亲人在何处,伤好之后又有何打算,这些尽可告诉谢某,凡是谢某能做的,定然为姑娘安排好。”

蔚儿感激不已,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重重地点头:“庄主之恩,若蔚儿将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祁音见两人如此正经,有些不耐烦了,泼皮般地走前去:“说什么恩不恩,报不报的!我在一旁听得都觉没趣!季灵山庄是江湖里的地方,谢筠是江湖人,从来不讲究什么恩仇相报,干嘛非得将这些看的这么重!”

虽然这句话只是祁音一时快意之言,却让蔚儿心荡起了汹涌波涛,恩仇相报,从来都只是困住人心的一样东西罢了。

夏侯羡埋伏西岐七年,良妃害自己小产,陶兴置自己于死地……而自己如今身负重伤,寄居人下,还有什么东西命更重要。

“蔚儿!”祁音见她独自出神,不由得唤了一声,“你又胡乱想些什么?”

蔚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也不做过多言语。

待他们走后,蔚儿拄着拐杖自己走出了屋子,落叶尽枯,秋风萧瑟,更为这天地添了凄凉之情。

拐杖压在枯叶,“咔嚓”作响,秋风如细雨般洒在蔚儿脸,扬起发丝飘飘。

不远处,有个看不清眉目的小侍女弯腰在那边,手拿着一个大扫帚,不停地扫着落叶。

蔚儿继续一瘸一拐地朝那边走去,那人听见动静,也好抬起头,望着此时十分滑稽的蔚儿。

“姑娘是祁公子救回来的那位吗?”那小侍女停下手的动作,将整个身子倚靠在长长的扫帚眨眼问道。

蔚儿点了点头,望着地被她扫成一堆的落叶又问道:“这么多落叶,你扫了一片又会落下来一片,扫的完吗?”

“自然是扫不完的。”那小侍女弯起淡淡双眉,动也不动地盯着蔚儿,眼角处似有些无奈:“纵然扫不完我也得扫啊,我不扫拿不到工钱,没法子养我那病秧子弟弟。”

正文 207.第207章 人去茶凉

蔚儿抿了抿唇,实在是自己太过鲁莽,戳痛了别人的痛处。

只见那小侍女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很好地盯着蔚儿,又绕着蔚儿下打量了一番她,最终停在她面前,用一副惋惜的样子说道:“姑娘看来也遭了不少罪,听说姑娘被祁公子救回来的时候,身没一块儿好的。”

蔚儿低头望了望自己陂着的腿,也涩然一笑:“现在好多了,终归是捡回了一条命。”

“是啊,活着是万幸。”那小侍女嘴里念叨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地抠了抠自己的指甲:“没有什么事是活着不能解决的,我虽没读过,却还是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的。”

蔚儿抬眼看那小侍女,只见她明眸澄澈,眼里迸发出对人世的无尽热爱。

自己已是许久没瞧见过这种眼神了。

忽然,树枝又悠悠扬扬地落下一片枯叶,不偏不倚地挂在了那小侍女的鬓角。

那小侍女感觉到了枯叶的存在,嘟着嘴露出一副调皮之态,又自己将枯叶扯去,又几根发丝也随之被扯去。

她看了看手的枯叶,又看了看此时呆站着的蔚儿,突然捂嘴笑起来,半晌才道:“姑娘不必担心我能不能扫的完这些树叶,我偷偷告诉姑娘,我巴不得扫不完呢,这样我才有活干,才有钱拿呀!”

话音落地,蔚儿怔怔的眼神越发涣散,原来这世间有那么多急切活着的人,这个杀千刀的人间,竟有那么多的人对他不离不弃。

忽然,一阵秋风扫过,头顶的树叶纷纷扬扬全部飘往地面,而那一堆已经被扫起的落叶也因这秋风破坏,全部到处散乱飘扬。

那小侍女慌慌忙忙拿好扫帚,右脚轻轻跺了跺地面,急声叹道:“哎呀呀,了不得,才堆起来的,现在白扫了。”

说完,也不顾及蔚儿,直接拿着与自己齐高的扫帚往树叶被吹散的那边跑去,嘴里还不停抱怨嘀咕着,一路跑,一路扫。

蔚儿痴痴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嘴角不觉露出一道弧度,而眼眶却有些微热,堵在心的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被抽去了一般。

一片落叶忽然从蔚儿眼前略过,她伸手接住了它,看着它纵横交错的纹理,不断用大拇指摩挲,或许,这是活着。

孤注一掷不是一切,从来都不是!

她姜蔚儿要的是安生,安稳和生存!

日子过得飞快,有人丢了拐杖能开始追着落叶跑,而有人依旧禁足在空殿,不思悔改!

承华殿,夏侯羡除了自己的房,去的最多的是蔚儿曾经的左偏殿。

偏殿里的一切都没动过,依旧是蔚儿离去那天的模样,梳妆台还摆放着当日被她忘记佩戴的绿珠耳坠。

夏侯羡沉着步伐缓缓走进其,眸子里说不尽的阴森。

此时的他面色憔悴,之前几个月消瘦许多,面庞棱角更显得格外分明,下巴隐隐露出些许胡渣,将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他苍劲的手指沿着桌角向前慢慢抚去,拂过几粒尘埃,脚步声在凝结的空气愈渐清晰。

“砰——”

忽然,屋内的桌椅全被他推翻在地,一阵喧杂之后,又是一阵寂静。

她姜蔚儿怎可擅自离开自己。

思至此,夏侯羡面容开始变得恐怖,整个人如同满月之夜的野狼,下一秒要吞噬整个天地。

“砰——”

又是一声,梳妆台的钗环全被扫落在地,有的珠花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力度,被迫与簪子分离,有的珠翠摔成两半,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