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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渣攻头顶放羊(185)+番外

有士兵抬眸看了一眼,立马又垂下眸,全身都一动不动,像是被泥塑了一般。

徐凌安从众多禁军身前走过,士兵们都低着头,余光里看到他怀里抱着个人,对方身上裹着他的衣服,那人一只手里无力地垂落了下来,手臂上鲜血猩红,肤色却又莹白如玉,叫人想抬头去仔细看一看。

房门阶梯前站着的楚凤楦视线盯着禁军们,那股皇家于其身俱来的威迫力,令士兵们将头颅垂落地更低。

徐凌安走在前面,谢鸿远跟在他身侧,彼此步伐都迅速,转眼就从院落里走了出去。

徐凌安把人带回到自己府里,谢鸿远依旧没有离开,他清楚自己对骁柏的情意,没有徐凌安的那样深,所以都只是一边站着。

但看徐凌安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表情冰封了一般,好像要准备就这么坐到地老天荒,谢鸿远思索再三,开了口。

“你有什么打算?扶月他……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听到谢鸿远的话,徐凌安面上不见波动,只是收紧了手臂。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扶月,不是这里,而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或者是上辈子。我曾经根本没想过,会在一眼后,就喜欢上他。命运真是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把他从我身边强行夺走。”

“我恨这个变化无常的命运。”

徐凌安说着说着微笑了起来,他深情凝视着怀里身体已经彻底冷过去的少年,手指缓慢擦拭掉少年嘴角沾染的鲜血。

谢鸿远从徐凌安的神情还有话语里,清楚到这会大概他说什么,徐凌安都听不进去,回想过去,在蓝蝶病故的那一段时间,他几乎也是徐凌安这幅状态。

无声叹息了一声,谢鸿远待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

一个月期限刚过去一半,但他已然呆不下去,徐凌安怕是马上就会出京城,他也得准备一下,这次不再是自己,而是要将母亲一起带离京。

至于以后,能不回来,他就不会再回来。

从骁柏身上流出的血,也浸湿了徐凌安的衣服,他毫无所觉,侯府管家进屋来看了数次,也试着劝慰徐凌安,可都不管用,徐凌安完全听不进去。

夜里徐凌安把骁柏放榻上,他靠坐在床沿上,合衣睡了过去。

黑影里有一抹人影快速飞奔,身形轻盈,利落地翻进了溧阳侯府,一路在高墙上奔跑,然后跳到屋檐上。

很快黑影来到了徐凌安的寝屋,仆人都退出到园子外,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就房屋里蜡烛还微弱地燃烧着。

他轻轻推门而入,落地无声,蹿至徐凌安面前,伸手如电,点了徐凌安身上的睡穴。

护卫取下脸上的面罩,弯下腰,把睡里侧的人给扶了起来,随后将手里一颗药丸,喂到了骁柏嘴里。

跟着他猛地一用力,把骁柏抱离了床榻。

一如来时的迅疾和无声,离开时也相当快速。

护卫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抱着骁柏在高楼屋檐上飞速奔驰,在经过一个高墙时,停了下去,随后落脚下地。

在骁柏进到楚衍府里的那一刻开始,护卫就一直隐身暗处,至于楚衍和骁柏在阁楼那里,他在骁柏主動的时候,就自发退到了远处。

到底会发生什么,他自然清楚,所以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去看,去听。

而后来,楚衍往酒里下毒的一幕,护卫也看到了,他制造了一点响动,吸引开楚衍,往酒里另外加了一种毒,那种毒毒性特殊,是世间剧毒,能抵御其他的毒,会给人造成一种假死状态,只要在规定时间里服下解药,便能够重新活过来。

护卫蹲着身,眼睛凝视着靠坐在墙壁边的骁柏,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庙宇,他早就踩好点了,不会有任何人来。

等的时间不久,在月光从破碎的窗口倾泻进来时,原本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眼。

他先是目光茫然的四周看了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视线定格在面前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孔上。

咳咳咳,喉咙里全是腥甜的血味,刺激的骁柏不断咳嗽。

面前递过来一个水袋,骁柏两手夺过来,仰头就喝了大半。

“……谢谢。”骁柏把水袋还给护卫,并道了声谢,他试着起身,但身体里都是无力感。

摇晃着刚起来一点,又坐了回去。

骁柏没有问护卫任何问题,好像全部都知道,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护卫再次提出希望骁柏和他一起走,骁柏没有任何迟疑地摇头回绝了,可跟着,骁柏解释了一下。

是现在不能和护卫走,他想看楚凤楦坐上那个至高的皇位,那之后,护卫想去哪里,他都会陪着他。

护卫自然不加怀疑,和骁柏一起等着。

徐凌安那里,在翌日一醒来,就发现骁柏没了影踪,尸体不翼而飞,他心中觉得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的外在表现,只是立刻就取消了离京的计划,既然尸体已经被拿走,那么再要回来,肯定难上加难。

即如此,那么就让那个人,也下黄泉,去陪骁柏。

徐凌安记得骁柏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要他好好活着,那么他就一定好好得活。

徐凌安接下来的行动就没有通知谢鸿远,他单独派人去寻找到一个制毒的高手,制作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楚凤楦依旧是皇子,住在皇宫外的王府里,圣上身体在某天里,忽然急剧恶化,连站立都站立不稳,无法再处理政事,楚凤楦被封为太子,进行监国。

徐凌安有花重金雇佣了几个亡命之徒,让他们把药悄悄下在楚凤楦的住处,同安神香混合在一起,楚凤楦近期忙着处理楚衍还有皇宫里的事,忙的几乎没多少休息时间,连熬了数天夜,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差,夜里要靠安神香,才能勉强入睡。

而他也一点都没察觉,香里混合了其他一些东西。

又过半个月左右,皇帝驾崩,举国哀悼,楚凤楦又是一通脚不沾地的来回忙碌。

一切都处理完毕后,楚凤楦登机,成为楚国新帝。

骁柏和护卫站在皇宫外一处高山上,护卫找来一个望远镜,骁柏那些望远镜眺望皇宫大殿,所选的位置非常好,能够看到大殿里面。

一身明黄的楚凤楦戴着金色的冕旒,正一步步走向他一直在为之奋斗,而今终于属于他的皇位。

所有臣子跪伏在地,迎接他们的新君登上王座。

楚凤楦来到阶梯下,他抬脚,身体毫无征兆猛烈摇晃了一瞬,眼前骤然发黑,脑袋里涌上一阵强烈的眩晕,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到喉咙里有腥甜的液体蹿了出来。

身体陡然变得沉重起来,走一步,都要花尽他半身的力气,所有人都低着头,他们没有看到楚凤楦身体的异常,楚凤楦咬着牙,手紧攥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尖锐的刺痛同眩晕做着斗争,楚凤楦缓慢地往楼梯上走,圧住体內外涌的鲜血,呑咽回喉咙。

转身坐在同样金黄的龙椅上,不知是何缘故,楚凤楦微拧着眉头,他看到大殿下方跪着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明艳脸孔。

他亲眼看到他毒发身亡,怎么会来这里。

楚凤楦甩了一下头,让臣子平身。

早朝过后,楚凤楦强撑着身体回寝宫,到宫里,刚进屋,又是那张之前在大殿看到的脸。

楚凤楦疾步过去,伸手猛得一抓,却是直接抓了个空。

心脏蓦地一阵绞痛,像是有谁拿了把刀在里面凶狠的搅动,楚凤楦身体剧烈摇晃,跌跌撞撞走到桌椅前,他伸手撑着桌沿,指骨弯曲,用力抠抓着,疼痛瞬间蔓延到他全身,五脏六腑,他感觉到身体每个部位,好像都有虫子在啃噬,他想出声唤人进来,嘴巴张开,鲜血直接从喉咙里喷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