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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273)+番外

两个青年果真听得津津有味。再看逐渐被刻满的石碑,心头又有十足感怀。

过往遥远的人,在此刻骤然显得亲近。恍惚之中,仿佛他们自己也回到过往。听着长阳子师祖与凌华将军的笑闹,也听到周将军口中那句“阿弥陀佛”,与宋勤超将军对面食不好吃,自己更想回海上吃鱼的抱怨。

等到最后一个名字刻上,旁侧还留了一行空处。

白、梅想了想,也在旁边增加了一句“及其家人”。虽然还是显得简陋,却也好过从前许多。

杨春月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化作一丝惆怅。

她俯下身,轻轻用手指摩挲白、梅刻下的一个个名字。这样良久,忽而开口一叹,“当年与诸君一别,现在想来,竟然有那么多年啦。”

说着,杨春月安静片刻。

再之后,笑意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女郎拿起白、梅前面买酒坛。手腕一歪,坛中酒水便从坛口倾泻而出。

酒香清冽,瞬间弥散在周遭空气中。杨春月眼神明亮,笑道:“今日重聚,咱们不醉不休!”

这时候,白、梅也得了两杯酒。

他们知道,今日自己来,说白了还是陪客。往后时间,两人便各自执着自己的酒杯,听杨春月轻声讲话。

她说到自己年幼时与父兄习武,那会儿潘桂将军已经曾上场杀敌,说来他还算是她的叔父;

说到凌华将军擅刀,恰好杨家武功以刀法出名。虽然两边不是一个路数,但所有杨家人基本都会生出于凌华将军比试的念头。每到这会儿,长阳子就对比试结果异常关注……

日头由盛转暮,酒坛一点点变空。

不知不觉,杨春月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

她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墓碑。灵气在女郎身侧浮动,一个没有人身的存在,按说是绝不可能醉的。可这会儿,白、梅两个又觉得,她仿佛已经醉了。

“真不知道,”又过了许久,杨春月轻声叹,“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啊。”

白、梅微微一怔。

杨春月闭上眼睛,“还好我差去找你的人还没来得及回京城,我就……”

两个青年喉结滚动,一起意识到,在听完其他将军的故事之后,如今在他们面前展露一角的,就是杨春月自己的“故事”了。

不过,他们窥见的也只有这小小一角。女将军很快睁眼,眼神依然是清明的,带着笑意,和两个青年开口:“好啦,酒也与他们一同喝过,吃食也留在这儿给他们享用。天色慢慢晚了,再不回去城门怕是要关。还是莫要继续耽搁,这就走吧。”

白争流说:“师伯,我们又不会被城门拦住。你若还想多留一会儿——”

杨春月笑道:“有什么好留呢?该说的话,我都说完啦。以后再想起什么也无妨,我在心里给他们说。”

话说到这儿,白、梅才没继续往下劝。往后就是杨春月身形散去,留下两个青年,一同回城。

再一盘算。两人在外一天,因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倒是没耗什么精力,如今还颇精神呢。既如此,不妨再热闹一下,去他们进京原本的目的之处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199章 大理寺卿

一般人说起“诉告冤情”,第一反应可能是刑部,也可能是都察院。十个人当中,能有四个知道找到大理寺已经是件不错的事。

而事实上,刑部执掌刑名,都察院负责纠察。审核、驳正,则在大理寺的职责范围之中。

上次进京的时候,白争流没有见到大理寺卿,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也无妨,总归这会儿距离他上次来京城已经过去将近两年,没准儿任这个官职的人早就被换了。

他们倒是在路上打听了几句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如何行事的。只是一般百姓、江湖人不会有接触其的机会,有机会接触的呢,又不在两人的打听范围之内。探来探去,也不过得了个“颇为清正”的说法——约等于废话,哪个当官的能在天子脚下传出污名?

再有,对下的“清正”,与对上的态度,可是两码事。

白、梅从未踏入官场,这些基本的世故倒还算懂得。再有,沐鹰、秦桑虽忙,但以双方关系,说一句他们俩如今背靠钦天监,只要想,随时就能见到皇帝总是不错的。所以在回城路上,两人直接推翻了初时“走寻常路子递诉状”的打算,把半本账本放在时任大理寺卿的桌子上。

账本前面大半内容,自然是说罗城官场上下是如何构出行贿、受贿网络。这些看着也算气人,可于官场来说,又显得颇为寻常。

不寻常的是最后一页,上面出现了孟大人的名字。对“出项”,却写得模模糊糊。

再考虑出现在账本中的其他官员名姓职位,孟大人的出现,就显得尤为突兀了。新的大理寺卿看上一眼,就会知道有问题。

放完东西,两人没离开大理寺,而是留在当中,等待大理寺卿的反应。

如果他愿意出手,自然是好事。白、梅知道其中困难,而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把困难全都压在一个人肩上。未来一段时间会落在大理寺卿身上的明刀暗箭,都会由两人挡住。

如果他不愿意……也无妨。总归放在他那边的只是一半账本,另有一半,转天会直接出现在皇帝桌子上。

梅映寒:“皇帝……”

白争流:“嗯。”

两人这会儿坐在屋顶。于常人来说,这会儿就要担心自己跌倒了。白、梅两个倒是坐得稳稳当当,梅映寒还有心思道:“若是他秉公处理了此事,你会觉得他是个好皇帝吗?”

白争流惊讶:“为什么说起这个?”

梅映寒笑:“你不喜欢皇帝。”

白争流点头:“是。”

常人听来十分凶险的话,这会儿竟被两人十分顺畅地讲出口。

“从私德上说,”刀客道,“看他对待丽妃、对待丽妃两个孩子的态度就知道,此人贪生怕死,薄情冷酷。若是行走江湖时遇到他,我可万万不愿与他打交道。”

梅映寒点头。

“但私德是私德,职责是职责,”白争流又开口,“若是他真的秉公处理……哦,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再有,孟文光做了那等天怒人怨之事,皇帝好好做出处置了,只说明他还有一丝良心,仅此而已。”

至于“转变想法”“认可皇帝”,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争流说得十分流畅自然。梅映寒听了,直等到这是情郎心头最真实的念头。

再想想对方的话,梅映寒承认:“是这个道理。”

“是吧?”白争流道,“他什么都不想管,才是真正的问题。”

梅映寒:“若是那样——”

白争流:“就让‘丛霄’‘周云韶’去找找他。”青年脸上透出一丝隐约的狡黠,“看他会不会因此改变主意,去欢御香坊众人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