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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460)+番外

就光是“深更半夜,自家院子墙角有个男人蹲着,嘴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就足够一家老小惊恐万分了。

当妻子的一声惊叫,把邻家吵醒。听出隔壁动静不对,邻家的汉子当即抄着农具冲出去,口中呵:“是谁!冲着一家老弱妇孺欺负,算什么本事!”

不消片刻,他就到了隔壁院子里。这会儿,浑身脏兮兮的男人依然在墙角蹲着。

老人、女人、孩子躲在门中,紧张地往外望。

邻家汉子提着农具,小心翼翼地靠近墙角。

距离愈近,他愈能看出男人的情况。

对方不光身上脏,连脸上也脏。不知多久没有正经吃过东西,整个人都被饿成一种皮包骨头的状态。

这模样颇骇人,可与邻家汉子想象中的凶恶不同,对方见了他,明显极为害怕。口中一阵怪嚎,身体拼命往旁边的影子里挤。

这让邻家汉子心头涌上一丝古怪。

他到底没把锄头砸下去,而是朝隔壁家人要来绳子,要把男人捆住。

这个过程中,男人拼命挣扎。竟还真迸出几分怪力,险些从邻家汉子手中逃脱。

隔壁家的老人、妇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从屋子里出来帮忙。唯有一个还在学走路的孩子,被娘亲安置在屋中。

原本以为,他们会面临颇麻烦的状况。没想到,老人、妇人一靠近,男人就不动了。

他瞪大眼睛,视线在这几人身上不停挪动。最终,“呜”一声哭了……

……

……

半天之后。

刀客、剑客顺着金掌柜的指路,来到城外一处村落。

两人却没有进村。而是站在外头分辨了片刻,便沿着小路,开始朝山上走。

按照金掌柜的说法,那男人刚回来的时候,他家里人是极高兴的。赶忙把人从地上拉扯起来不说,还与他抱头痛哭。

邻家汉子看着这一幕,稍有尴尬,又庆幸自己没把那一锄头挥下去。否则的话,事情怕是说不清了。

他诚心诚意地朝隔壁一家子道了恭喜,转头回到自家,和焦急等待的自家婆娘说起:“日后,他们家的日子能好起来咯。”

这个愿景,却注定无法实现。

金掌柜管家娘子的弟弟、弟媳一家在儿子回来的欢喜过去之后,很快发现,回来的儿子不太“正常”。

他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大部分时候,喉咙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偶尔被逼急了,才能冒出几个零星字眼。

这也就算了。弟弟、弟媳尚能安慰自己,儿子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紧接着发生的状况,却让他们完全接受不了!

最开始那几天,极度虚弱的儿子只能躺在床上,根本无法起身行动。

一家子老小安心照料他。没想到,照料着照料着,人忽然又不见了。

当爹娘的、当妻子的都近乎崩溃,还以为之前儿子、丈夫回来的场景是他们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他们必须接受人已经没了的现实。

谁能想到呢?刚这么悲观地想完,人就又冒头了。却不是从哪个正经地方,而是由房梁直接掉下来。

正沉浸在难过气氛中的一家子目瞪口呆。虽然他们知道男人是爬树好手,可为什么要去房梁?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呢,人就冲到院子里,一把抓起正“咯咯”叫着的母鸡,直接把鸡脖子拧断。

然后,他极粗暴地拔掉鸡脖子上的毛,一低头,竟就这么冲着鸡脖子咬了下去!

鲜血登时从男人唇齿之间漫出,学走路的孩子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半晌,男人的妻子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又要抱孩子进屋。

没想到,步子还没迈出去,男人就冲了过来。还“嘿嘿”笑着,把死鸡碰到妻儿面前。

孩子看不到眼前场面,只拿小手拨拉着母亲,想要知道身前正在发生什么。妻子则看着男人沾着鲜血的嘴巴、牙齿,还有那只脖子被折断的鸡……眼睛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这还是个人吗?根本就是只猴子、野兽!

妻子到底还是撑住了。与老人商量过,拿出积蓄,去请大夫。

好不容易回来的人,又是家里最重要的劳力,哪里能不管?再说,街坊邻里都看着。

可惜大夫请来了,却给了这一家子致命一击。

他看完男人的情况,告诉众人,男人疯了,再也救不回来。

家中老小盼回来的不是顶梁柱、壮劳力,反倒是个拖累。

从感情上,他们自然不会直接嫌弃起自家儿子、丈夫,而是对他在山中的遭遇十分心疼,又后悔当初男人进山时没有将他拉住。

可时间一长,面对终日疯疯癫癫既,招惹自家、邻家家禽家畜的男人,他的父母妻子也开始支撑不住。最后咬咬牙,干脆收拾起了家中早年建在山上的一间小屋,把男人送了过去。

每天早上,他们会去给男人送一顿饭,不至于让人饿死。

至于其他的,他们有心无力。

有时候,或许还会想,“如果那天晚上,我们出去的时候外头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压根没有回来”……

“应该就是这儿了。”

白、梅看着山路深处的一间小屋,确定自己走的方向没错。

他们加快了脚步,也留心起周遭环境。

普隆山还没出事的时候,这儿算是村里人上山时的必经之路。

俗话说“靠山吃山”。他们村旁这座,比起其他村子依靠的山要更险峻不错。可经年下来,一村人还是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这也是他们愿意组织青壮、上山杀虎的原因。没想到,青壮们就那样折在里头。

到现在,小路因长久只有男人家人经过,变得荒芜许多。一脚踩下去,足下都是野草。

距离小屋近了,虽未进门,白、梅已经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他们面不改色。一个“疯子”住的地方,能有多干净?这点,白、梅早有心理准备。

他们忽略了地上堆起来、一眼看去便知烂了许多的水果,也忽略草丛中时不时出现的秽物。花了会儿工夫,走到屋门前。

门微微开启着,从缝隙往里看,里头空空无人。

白争流解下刀,用刀鞘末端点在门上,将其推大。

屋内状况清晰映入眼帘。一个窄窄的木板床,上头是颇薄的、棉花都硬了的被子。此外,还有一个翻倒的小矮凳,和一张同样颇矮的桌子。

桌子上有些食物痕迹。南岭这边气候潮湿,不似北方干燥。洒在桌上的汤水长出了一层毛,上面还徘徊着苍蝇。

“嗡嗡,嗡嗡。”

白争流皱着眉头,又往旁边地面看了一眼。这才发觉,原来自己脚边有一个碗。

碗里也是长了毛的吃食。

“嗡嗡,嗡嗡……”

白、梅稍微往远处退了一点儿。

他们低声交谈。刀客先说:“这家人应该挺长时间没有来过。”

剑客:“许是哪天过来的时候,发现昨日放下的食物还没被动过。第三天再来,照旧没动。第四天,就觉得没必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