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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57)+番外

白争流沉默。细细想来,这话虽然残忍难听,道理却没错。

如果谭俊秋身体康健,有入朝的意向。想来不论他读书如何、几多才干,谭员外都会给儿子捐个官做。可他偏偏体弱到了一定程度,别说有大前途了,恐怕谭员外对这个儿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人能好好活着。

最好在自己还能顶事儿的时候,与儿媳给他生个孙子。

这么一来,自然不用考虑岳家提携的问题。孤女儿媳带着全部身家嫁到自家来,才是更好的选择。那句被他一再重复的“孟家好女”,也可以以此解释。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慢慢叹出一口气。

他又确认道:“那依兄台来看,谭员外与孟娘子……?”

马脸男人:“这便定然是两个问题了。”

白争流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和他赌。

大约是赌注变换,马脸男人也没了压力。愈到后面,愈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松泛。

白争流的点数是四五六,他也在类似数字上徘徊。不过到底经验更足,玩上三把,总有两把能胜。

这时候,白争流就依言给他倒酒——倒着倒着,梅映寒把这个活儿接了过去。

白争流看梅映寒,梅映寒笑笑,说:“区区小事,不劳白兄。”

白争流跟着笑了:“只有梅兄总觉得什么都是小事。”

看着、听着全场,马脸男人:“……啧。”

又就两局后,白争流还是把前面那个问题说了出来。

这一回,马脸男人就颇为配合了,说:“平素孟娘子都是不大出门的。我与你斩钉截铁地说什么,才是骗你。”

白争流思索:“唔。”

马脸男人瞅他一眼,笑笑,又补充:“但论起传这份闲话的人,我倒另知些事情。”

白争流看他。

马脸男人一笑:“再来一局!”

白争流无可奈何:“好。”

再来了三局,他终于又有一场胜。

刀客摸摸自己的水囊,心情还算平和。第三个问题了,酒水只下去三分之一。照这个速度,自己还能问六个问题。

他回想自己还需知道什么,马脸男人则说:“冯老六平日就爱干些偷看别人家的小媳妇儿洗澡的事儿,还几次摸进村头寡妇家里。只是这些事儿,说出去对那些女郎名声不好,村里便没什么人声张。谁吃了亏,也只是叫上自家兄弟,私下把人揍一顿,万万不敢闹到明面上。”

刀客微怔。“冯老六”,这名字……

他定定看着眼前马脸男人。而这时候,马脸男人还在往下讲话。

“他几次提过,谭家秋哥儿身子不好,孟家娘子怕是嫁过来就要守活寡。这种时候,就该他冯老六出手相助。呵,说这等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白争流眼神一点点复杂。

马脸男人:“我知道那人。既然起了心思,便定然不光是口上说说,没准儿还真曾来谭家找事儿!可秋哥儿不顶事儿,不代表谭家其他人物不顶事儿。冯老六占不到什么便宜,再去外面,不得拿口舌呈呈威风?——你若问我,谭员外与孟娘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我看,多半就是这么一回事。”

白争流叹道:“原来是这样。”

冯六是这般秉性,难怪村中人待他颇为不耐。

白争流庆幸自己没在歪路上走太久。他想了想,话锋一转:“兄台,说了这么久,还未问你怎么称呼?”

马脸男人:“我?”

白争流笑一笑,“正是。这总不算一个问题吧?”

“那倒不算。”马脸男人略有纳闷地看白争流。再往旁边一看,剑客也整用莫名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

马脸男人:“你们这些江湖人,一个两个……好吧,我姓马,行二。你们若要叫,就喊一声‘马二’吧。”

答案入耳,白争流手指微动。

马二,冯六,还要再加一个“王重喜”。这几人并没有像茶摊老板说得那样去赌坊做事,而是真的陷到谭家,出去不得了!

刀客深深吸气。

冯六别有用心的闲话在前,茶摊老板的错误情报在后。他倒不觉得茶摊老板有意欺骗自己,只是同一件事,放在不同人眼里,可能就是不同答案。还是要认准眼前事,才能不被虚假信息迷惑啊。

“原来是马兄,”白争流拱手,“马兄叫我一声‘白郎’就是了。”

马脸男人:“知道。白大侠、梅大侠——”目光在刀客剑客身上转去一圈,“我听你们的同伴叫过多次了。如今谭家的事儿你已经知晓,看来我是没法继续喝酒咯。”

白争流笑笑,“马兄既然还想喝,咱们就继续赌。”

马脸男人撇撇嘴:“小气劲儿。”

白争流解释:“只是仍有些问题要问。”

马脸男人摆摆手:“好好好,你问。”

白争流便再摇赌盅,转眼又是一番输赢。

这一次,他的问题是:“在马兄看,我们一行在谭家还要防备什么?”

毕竟谭家定然还是有不妥之处的。

马脸男人眯了眯眼睛。白争流登时察觉到,周边空气开始微微发冷。

但马脸男人并未真正发作,而是道:“这可不算能拿酒水换来的问题。”

白争流从善如流:“好,我换一个——今日众人态度的变化,是因为我们已经被谭员外‘定下’了吗?”

马脸男人不言。

白争流坦然与他对视,神色之中没有半分惧怕。

半晌,马脸男人喃喃说:“你们这些江湖人,最没意思。”而后随意地点了点头。

白争流心头狂跳,进一步问:“我们……果真是因为钱大哥?”

马脸男人:“钱大哥?哦,那个一看就不会武功的玩意儿。这我怎么知道?”

白争流想:“好,你不知道。但从谭员外的表现来看,这原本也不是个问题。”

刀客再问:“马兄与诸宾客每到下午便离开谭家,而后是去往何方?”

周围空气的温度又低了一点,但马脸男人依然没有动怒,只语气平平道:“你若想知道,不如跟上来看看。”

白争流思索:“跟上去……”倒也是个选择,“等等,难道你们晚上还要来谭家一趟?!”

这话原本是个突发奇想。可真说出来那一刻,白争流竟然有些被自己说服。

马脸男人对此非常无语:“来这儿做什么?还显死得不够快吗?”

白争流狐疑看他。

马脸男人:“若是再没有问题,我便回去了。”

白争流制止:“不,马兄。”犹豫一下,抬手解了刀,将二十八将平放在自己身前。

一番动作下来,马脸男人面上不显,视线却总若有若无地覆盖在长刀之上。

白争流观察他片刻,问:“这把刀,在马兄看来,有什么特别?”

马脸男人意外:“你的刀,你自己不知道?”

白争流:“马兄是说,我知道它能杀死院里其他宾客吗?”

马脸男人:“语气这么大,还真是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