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云裳(108)+番外
孟如瑶认真又仔细地盯着晓儿看了片刻，忽然脸上露了个笑容出来：“晓儿，若是三姐姐生病了，首要的定然是先请大夫过府诊脉，怎么会要二姐姐帮忙？再说了二姐姐又不是大夫，如今也嫁做人妇，又能帮上什么忙？定然是你听错了。”
孟如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晓儿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紧张起来：“七小姐！奴婢没听错！虽然没听完整，但紫竹提到的二小姐却确实是奴婢听到的，奴婢对天发誓绝不会听错！”
见晓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让一旁的惜莺有些厌烦，她皱眉头轻斥道：“好了，你做好交待你的事情便可，不用说多余的话，二小姐要去老太太处请安，没空在这听你闲说。”
晓儿见此，一着急双膝‘扑通’一声跪地，道：“七小姐，你相信我！昨夜三小姐五小姐被大太太唤到花厅回来时，奴婢多留了个心眼，却刚好看到只是青溪一个人回来，掌灯引路的明月与三小姐根本不见踪影！而且看今早的模样，请容许奴婢大胆猜测，若不是三小姐得了什么医治不了的病症，要不就是三小姐根本不在屋子里！”
不在府里，那就是在外面。
一个大宅高户的千金小姐、黄花姑娘一整夜都在外面。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哪怕孟如尘只是在某个客栈、酒楼歇息了一晚上，也会被当做失了声誉所遗弃。
名誉有损的姑娘是不会被皇室贵胄、世家大族所接受的。
孟如瑶面上的笑容渐渐放大，笑的既温柔又可亲，像是春日的第一缕春风，温和地拂过心头。
“你做的很好。”
晓儿听到这样的夸赞，心中大喜，赶紧又叩拜道：“多谢七小姐夸赞！”
孟如瑶伸出水葱段似的手指将她轻轻顺带着扶了起来：“若是此后有用得着你方才说的话，我希望你如实告知一切，万不可有所遗漏。”
晓儿再拜道：“奴婢只是尽了您吩咐之事，算不得什么，若是后面有人问起，奴婢定当和盘托出，绝不会有一丝遗漏。”
孟如瑶笑了笑，便径直往含颐院方向去。
晓儿心中欢喜，赶紧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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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含颐院，孟老太太正在用早食。
见孟如瑶进来，招呼她一起用。
孟家虽说落寞过，但规矩依旧是祖上规制下来的，凡是再向长辈问安之前都不能吃东西，待请过安以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才能用早膳。
秋霜忙着布置碗筷，孟如瑶也不推辞，行过礼后便落落大方地坐在了孟老太太身边执著用饭。
孟老太太吃的简单，桌上只是摆了几只碟子，一只里面盛着四五只香煎饺、还有的几只碟子里则分别是山珍豆腐、拌青瓜、拌三丝以及几样面点，主食则是一碗粳米莲子粥。
她笑着招呼孟如瑶吃，孟如瑶笑着道：“祖母昨夜受惊了，我可是盼着天快些亮，我好能早些来看看您如何了，可惜就这段时辰感觉时间过得极慢，怎么都等不到天亮。可孙女又担心的紧，想着祖母睡不好定然起的早，便收拾收拾就过来看望您了。”
孟如瑶在含颐院里养了几年，与孟老太太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听到这样舒心的话，她忍不住就笑道：“不过两个偷东西的贼人罢了，再说不是被官兵抓住了吗，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看你这脸色不好的模样，怕是一夜都未睡吧？”
孟如瑶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祖母放心，孙女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昨夜情况危急，纵使被抓住了，孙女心里也是犹存了害怕的，自然睡不着。我能看到您平安无事，其他的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孟老太太听到这舒心的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好。”
孟如瑶陪了孟老太太用完早食，又漱了口，伺候着孟老太太去里屋坐着说话。
没过一会，孟如襄与孟如穆都陆续来了。
孟如襄扫视了四周，刻意道：“平日里三姐姐可是最积极的一个，给祖母请安可比谁都要来得早，怎么今日咱们都到齐了，她倒不见人影了，这可真是怪事。”
孟如穆不知内情，心中以为孟如尘大概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便忍不住替她申辩：“五姐姐可别说，三姐姐平日最是勤勉，今日独独不见她说不定是有什么情况，也没来得及让丫鬟过来通报，事情明了前五姐姐还是不要随口信言的好。”
见平日里作隐形人的孟如穆如今都敢反驳她，孟如襄冷笑一声：“一点小病小痛便躲在院子里不出来，更何况昨夜发生那样大的事，这都不来请安过问，只是平日里装模作样的还妄称什么孝子贤孙？”
孟老太太正好咳嗽了一声，俩人见此不再敢争论。
“好了，都是闺阁女儿家，这么争论像什么样子？三丫头是不是有事派个人去瞧瞧不就明了了？”孟老太太肃目道。
孟如襄见此不服气地嘟囔了两声，才算完事。
一直不做声的孟如瑶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忧虑，秀眉紧蹙道：“祖母，提起三姐姐，孙女倒是有件事，但就是不知该不该说……”
嫁杏有期 一百三十八回 晓儿
“有话就说话，”孟老太太目光凌厉，藏了些威严，“事关姐妹，还有何事不能说出来？”
孟如瑶咬唇犹豫，最后像是狠下心来，方道：“方才我路过园子，见到一个丫头在里面打转，我想着说不定是她有什么难处，便唤了她到跟前，谁知那丫头居然是三姐姐院里的粗使丫头晓儿。”她目光闪烁，像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又是咬唇，“原本我是不该插手三姐姐院里的事，但想着她有事也说出来我能处置的便处置了，也不好去叨扰三姐姐，便让那丫头将事情说出来。”
“可那丫头居然说三姐姐昨晚并未在院里……”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齐齐变色。
孟老太太面色一下沉了几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这样的话如何能乱说？你三姐姐没在院里能去哪里？”
孟如襄再大胆也不敢在孟老太太面前放肆，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幸灾乐祸道：“感情不是病了，而是根本就不在啊——”
大晟朝虽然对女子的行为恪守规矩限制不严格，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闺阁女子，平素也都不会出门。就算出门也得向长辈禀告，并且有人陪同，更不可能有整夜都不归的情况发生。
如若真的有这样的事发生，不但这个女子德行有亏，整个家族也会被冠以‘教养无方’的名头，以后从这家嫁出去的女子也会说不上话，更会在夫家矮一截。
这样的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孟如穆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孟老太太，还是想要为孟如尘申辩：“祖母，三姐姐昨夜定然是身子不好这才没来，但也由不得丫头胡乱猜测，还冤枉起主子……”
孟如襄嗤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我说八妹，清悠院里有没有人恐怕你也不清楚吧？不清楚就敢在这里替她辩解，若是真的没在，她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好了！”孟老太太冷声呵斥。
杨嬷嬷跟着孟老太太历经世事，这家宅里的腌臜诡谲的事也通通都经历过，此时见这副情景，心中也是有几分意会，遂附耳孟老太太道：“老太太，既然七小姐碰见了这丫头，想必这丫头说的有几分可信，否则七小姐也不会在您跟前提起。”说到这声音提高了声音，“几位小姐也不用在此争论，何不将那丫头传来好生询问一番，再派人去三小姐处察看，也好过在这里猜测的好。”
杨嬷嬷是孟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从年轻时就跟着孟老太太，未嫁人也未有孩子，孟老太太早已将她看做亲姐妹对待。
除此之外，更是告诉孟安霖，以后要给她以后辈之礼养老送终，因而她说出这话，屋里的几个小姐都噤了声不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