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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裳(30)+番外

作者: 玺留 阅读记录

折桂哽了哽,才带着哭音回:“老太太,二爷他……他在院子里。”

她泪流不止,说起话也是听不真切,孟老太太见她这样,心中不由地将各样坏消息在心里通通过了一遍,心火焦躁,一拍桌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二爷到底怎么了?”

折桂被这气势吓住,一时忘了哽咽,说话也流畅了许多:“二爷昨夜受凉,奴婢取了姜汤给他服下,今早上他贪睡,奴婢也没多想,让昨夜外头忙活服侍半宿的金蝉和探月回去歇了,谁知……谁知奴婢从大厨房回去后,竟然看到一名女子赤裸着躺在二爷被窝里,二爷当时与她抱的正紧,没料到奴婢闯进去,二爷怒极打了奴婢一巴掌,还告诫奴婢不要说出去,可奴婢怎么包的住这样大的事……”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在未娶妻之前便有通房丫头,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通常这样的丫头在正妻未入门之前,只能作为贴身丫鬟或婢女服侍周围,为的就是怕传出去影响议亲不说,更累及家族名誉,更有可能危及自个的前途。待到正妻进门,这服侍的丫鬟可由正妻做主留下做姨娘,或者给些银子打发出去配个人嫁了。

对于贴身丫鬟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能留在府里做姨娘,若是打发走了,最多也是配个鳏夫或者年纪大些的,再或者续弦的,总之没有比留在府里做姨娘来的更好了。

眼下这个折桂便是如此,她少说服侍了孟成德四五年,除了名头上的称呼,她已然是锦院的半个姨娘了。

孟成德今年刚十五岁,束发成礼后才能近女色,折桂是老夫人挑出来送给孟成德做大丫鬟的,她比孟成德大了三岁,她的作用也是为孟成德成人礼后首次坐房,待到孟成德娶了正妻,她自然也顺理成章是房里的姨太太。

但此回孟成德不但与别的丫头滚了床,还为了那女子打了她,她盼了多年的愿望落空,心里自然气不过,这才一时怨愤跑来告状了。

孟如尘却暗自摇了摇头。

若不是因着她需要如此安排,她或许会感叹折桂的痴傻。明明咽下去这口气闭嘴不说,孟成德或许还能念着她的好,对她也是另有相待。

毕竟服侍这么多年,就算孟成德迷恋上别的丫头,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孟成德一时贪恋最后还是会回头。她当时答应了,转头便来告状这样的行为虽然能让孟成德与那丫头受些苦,但同时也等同于将自己的后路切断了,没有留一丁点的余地。

而那厢折桂哭哭啼啼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通后,孟安霖脸色一沉,冷的似要滴出水:“他这是要反了天了!”

孟安霖与大太太跟着折桂去了锦院,一众小姐不方便跟着去,而孟老太太急火攻心险些晕厥,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扶到了旁边的耳房,孟如瑶在房里指挥着丫鬟递水送帕,又让人去请府里常用的方大夫,大夫来了后忙活了好半天,孟老太太这才缓过劲来,只是喝了药后又昏昏睡了过去。

几个小姐没心思用饭,但这种情况也不能随意离开,于是齐齐坐在一旁的锦凳上等着锦院的消息。

等了两盏茶的时辰,从外面进来个年轻的媳妇,她进门统着行了礼,直奔主题:“老爷让各位小姐都回院子,不必等了。”

那妇人却还未说完:“老爷让三小姐去一趟锦院。”

一时间厅里的人都面色各异。

这个枪口上谁也不愿意没眼色地去触这个霉头,偏偏孟安霖此时却指名让她去,看来他已经是知晓那女子是谁了。

此话一出,特别是孟如襄,明显的一脸幸灾乐祸,仿佛看到非常乐意看到孟如尘遭殃。

孟如穆想跟她说点什么,但看了一眼耳房里的孟如瑶,还是止住了口。

孟如尘想了想,面带微笑对着那妇人说:“麻烦妈妈带路。”

“哪里,奴婢家里那口子姓孙,您叫我孙妈妈便是。”那媳妇明显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微红了脸,应了声便带着孟如尘前往外院锦院。

因着外院来往不少仆从、小厮与护院,因此孙妈妈带孟如尘走的是内外院衔接的假山小道,一路分花拂柳,很快便到了一个青瓦红墙的院子。

赵妈妈引着孟如尘推门进去,院子里分别种着几丛青竹与云杉,竹林边还有一汪清泉,有几只锦鲤在水底缓缓游动,这景色看起来十分惬意怡人。

因为锦院是给孟成德一人住的,院子只分了主屋、书房与丫鬟住的边屋与小厨房,进了院子穿过竹林便是内屋。

赵妈妈徐徐将她引到主屋门口便停下,伸手挑起篦竹帘,道:“您进去吧。”

孟如尘面上含笑着点点头,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情形孟如尘早已猜到。

孟安霖坐在主位上早已气的面色铁青,大太太在一旁轻言安慰他,但看起来收效甚微,于是自觉住了嘴不再开口。

但他面前却跪了一地的人。

除了最前头的孟成德,其余都是锦院里伺候的丫鬟与小厮。

见孟如尘进门,孟安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初露有时 第三十七回 推让

大太太有眼色,很快拉了孟如尘过去道:“如尘,你与奶娘感情深厚,母亲也明白,但你也不能随意就让这样的女子进我孟府大门,结果现在造成这样……幸好这事情只有锦院上下知道,”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如尘,面上尽然是不忍责备之情,“你这孩子,做事怎能只凭善心,如此不顾后果,要是宣扬出去,不但你兄长前途尽毁,连带你们也会受影响啊。”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孟府的名誉考虑,倒显得孟如尘是个为私心愚善,而全然不顾家族名誉的人。

孟如尘一脸不解:“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此时孟安霖面色铁青的忍着火气发问:“这名叫新叶的丫头难道不是你屋里奶娘的女儿吗?听说她进府也是经过你的首肯的,你好大的本事啊,一回来就往兄长院里带丫头。”

一旁垂头跪着的孟成德衣衫还有些凌乱,但他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变得十分微妙,反应竟是比被责问的孟如尘还要大:“父亲,我与新叶是在外院认识的,与三妹妹无关,男子汉大丈夫,我做了就要承担,我喜欢新叶,她也没有勾引我。”

孟如尘听了倒是一愣。

从李妈妈将新叶带进府,也不过七八日,她就能勾的孟成德在父亲面前如此表明心意,这李新叶也算是有些心机手段。

孟安霖一听这话,气的眼睛的发直了,手指着他道:“你个逆子!”

孟安霖再生气也只是个文儒人,除了这话也说不出其他的秽言,除了干瞪眼也没其他法子。

大太太面色几变,有些责备的语气:“你父亲不过说了你几句,永哥儿你怎么能顶撞父亲?这样看来,这个李新叶是不能留的,没得败坏了府里的风气。”

孟安霖却眼睛盯着孟如尘:“你难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要说前生今世里,她从来就未曾指望过这个父亲能对他有护犊之情,但他此时不分青红皂白问的这些话,听口气,已然是将责任全都归咎到她身上了。

孟如尘听了神色自若,只是淡淡一笑:“父亲有何证据证明这新叶是我应允进府的?”她看了一眼大太太,又道:“难道仅仅凭她是我的奶娘、而她是李妈妈的女儿,也未曾将事情前因后果弄清楚,父亲便迫不及待地,要将这罪名安到女儿身上吗?”

这话倒是说的孟安霖愣住。

但不可否认,孟如尘这番话说的十分有理。

冷静下来的孟安霖沉吟片刻,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如尘,又道:“那也不能证明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大太太面色缓和道:“如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承认也就罢了,这个丫头咱们打发了也就是了,但可万万不可欺瞒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