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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裳(49)+番外

作者: 玺留 阅读记录

刘寺丞早年中过二甲进士,他的长子刘郡前年下场也是中了二甲进士,笼统算名次是第十一名,一门两进士也不曾常见,既然有现成的进士先生,更何况又是大女婿,自然再合适不过,因而元老太太的考虑是正确的。

孟如尘点头,笑着让青溪拿了十两银钱给他,见他推辞,忙道:“你此次来长都,也是为了二舅母与两位表哥的事情操持,算起来这钱也不算是给你的——再说了,在外行走少了银钱可不行,更何况这里是长都,不比宜阳市价,十两银也算不得什么。”

孟府里的小姐每月的月钱都是平均的,及笄的一月五两脂粉钱,未及笄的只有二两,逢年过节的红封与赏银另算不等。

由于在离开宜阳时,元老太太也私下给过她千面额的银票,因此她回长都的日子不算太清苦。

清悠院里未必没有眼线,不能拿的太多,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孟如尘这样说了,赵子守也不好再继续推辞,只好将银子揣进怀里。

赵子守走前又拜了一拜,这才退行几步,离开了。

............

与此同时,外西府的松花街的天香楼雅间里,三位锦衣公子端坐桌前谈天饮酒。

一楼大厅不时有戏子幽怨绵长的唱腔传来,其中一位冷面公子蹙眉,小厮机灵的将虚掩的竹门紧紧合上。

另外一位面若桃花,头戴玉冠的公子戏谑笑道:“宋诏宣,我看你待禁军营太久了,听听又怎么了,何必这么在意?”

不待宋姓公子开口,另外一位面容和善的公子先开口道:“你就别说他了,倒是你,听说前些日子行刺的人进的是你那世子大哥的院子,现在所有人都在传,是你在从中筹划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安平王世子的位子——你倒是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容色俊美、面若桃花的公子正是安国公府二房的嫡子,慕容垣。

但除了这个,他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头,那就是独封为子爵位、位处五品上阶的郡爷称号。

其原因就久远了。

安国公还在世时,由于当时的长子世子太过与钟情玩乐,由此想将世子易主,将爵位传给次子,也就是慕容垣的爹。

谁知被安国公夫人发觉,严厉扼杀了此行为,于是导致安国公至死都未能如愿。

安国公死后,长子作为世子承爵位,做了如今的安平王。

当时也正值次子征战,死于沙场,圣上大为惋惜,更是感觉愧对已逝的安国公以及尚为年幼的慕容垣。

但爵位已成定局,纵使是圣上也不能随意推翻。考虑再三,便将预备赐给次子的五品子爵继授给了慕容垣,还特别赐了郡县为封地,从此京都人便称他为小郡爷。

慕容垣听了戏谑的笑容带了一丝嘲讽,道:“他怎么想就由他去,反正这么多年他总是过得心惊胆战,生怕我抢了那个破安平王世子的位置,其实这也与我没干系,我该吃吃该玩玩,谁也碍不着谁。偏偏他心里有缺过得不痛快,我总也不能像他一样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淡然喝酒的宋决看了他一眼,道:“那刺客我也认识,是京都惯常作案的大盗,没什么内力与武功,只会些逃跑的轻功,并不是什么刺客,”喝了口酒又才道,“你弄得这么大动静,甚至都到了皇上跟前,怕是别有心思吧?”

慕容垣手里把玩着空杯子,方才的阴沉气息早已不见,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勾唇一笑道:“也没什么心思,不过是想闹大些,好证明不是我干的。”接着叹了口气,“但是,好像我这位大哥也不算笨,知道手底黑这一招,搞得我现在更是洗不清了。”他又灵机一动道,“再说了,我倒觉得这所谓的刺客就是我这位好大哥请来的,这些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也说不准,那我将事情搞大些他也不好收场不是?”

那面容和善的公子笑道:“我倒觉得他没那个心机计谋。”

慕容垣一听来了兴趣,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公子笑了笑,接着道:“我觉得这些“刺客”确实是假冒的没错,但安平王世子是个什么人,咱们还能不清楚?更何况——这些“刺客”都是江湖有名的大盗,有人雇佣他们进国公府行刺,既然是假意,自然得找能惹事但更能及时逃脱、不留把柄的人来做,而你大哥除了世子爵位等着授接,也未有任何官职在身可以接触到这些人,既然接触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又何谈能谋划这出戏呢。”

慕容垣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接着说。”

“我倒觉得做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是府上三房的公子,慕容爵。”

久未开口的宋决沉思后,问:“何以见得?”

那公子笑了笑:“首先三公子是有官职在身。”

慕容爵的官职正是刑部的吏使督查,不是什么挂名闲职,而是堂堂正正的正六品官职。

有官职在身,且是刑部,比起慕容准自然有很多机会可以接触底层盗贼人员。

“其次,你与世子明争暗斗,其实最容易忽略的就是三公子。世子一直将你作为威胁位置的隐患,却从来未发觉一向低调的三公子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我看此次的事十有八九是他搞出来的,毕竟你与世子怒其争锋,最后得利的只会是他不是吗?”

慕容垣也不是愚笨之人,之前只是被慕容准的一系列现象给蒙住了,如今只是往细里想想,自然很容易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初露有时 第六十二回 城府

那公子还要再说,宋决已是起身:“禁军营还有事,我先走了。”

慕容垣端起酒杯把玩起来,玩味地眯起眼睛。

那白衣公子摇摇头,无奈一笑道:“我与竹康再留一会,诏宣你先走吧。”

宋决颔首,起身离去。

待他走后,慕容垣面色一下阴郁了几分,且不再言语。

白衣公子顿了一顿才道:“这怪不得诏宣,这事也正好触及他的家事,毕竟兄弟相残这种事说不定会出现在他身上......你也勿需多虑。”

“我知道。”慕容垣自顾自倒了酒一饮而尽,眼里多了一丝无奈,“只是他的兄弟尚为年幼,而我那位好大哥却比我还要长五六岁——”

白衣公子也暗自叹了口气。

安国公老夫人又称号临阳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母。而老夫人一直又偏宠长房,对于慕容垣一向不闻不问,任由二房孤儿寡母,纵使明知安平王夫人对二太太暗地明里使了不少绊子,老夫人从来只会当不知情。

不过好在还有慕容垣的子爵爵位,但如今出现刺客事件,大略猜测是三房有份参与其中。

种种原因下,想来慕容垣往后在国公府的处境,只怕恢复不到以前的肆意了。

————

宋决出了天香楼,从小厮手里牵过青良驹,利落翻身上马,却并不是往禁军营的方向去。

一路游马至东城府的田丰街,到了穆候府,门匾下正在挂红联的门吏见到他,惊讶到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他一副痴傻模样,宋决的目光倏地扫过去。

门吏赶紧回神鞠身行礼:“世子爷好。”

接过缰绳后,遥望世子爷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抬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世子爷的眼神,真是太恐怖了!

宋决一路进门,府苑中的丫鬟小厮见到他无不惊讶,却规规矩矩地鞠身行礼。

而宋决则目不斜视地跨进了洗墨轩。

宋决极少回侯府,于是原本分配洗墨轩伺候的十几名小厮丫鬟,如今只剩下两名看院子的小丫鬟。

虽然他不回来,但宋周氏依然经常命人打扫这里,因此虽然伺候的人少了,但看起来并未有什么缺失,他走时什么样子,依旧是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处。

甚至他去年回来时与宋穆候大吵一架时,摔在宣纸上的青玉笔架都依然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