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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亲(3)

好在来自卫唯父母的打量不长,没过多久,棺木就要下地埋葬。几个壮汉过来担起棺材朝着村外的山上走,村里几个老人和卫唯的父母也跟着一起去。

方果踌躇了几下,被叫了一声。他抬头,看到担起棺木的几个壮汉和送卫唯一程的几个老人齐齐回头,盯着他看。

他们面无表情,像人偶一样,齐刷刷的盯着他看。

方果吓了一跳,不敢动弹。

良久,卫唯的父母同他们说了一句什么,那些人才回过头去,继续朝着山上走。

方果僵住的身体软了下来,额头沁出冷汗。

不知为何,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从山上下来后立刻离开,再也不回来这里。

下棺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沉沉的,乌云聚在一起,一大群鸟陡然从树林里蹿出来。乌泱泱一片,透着不详。

方果看了看天色,偷偷掏出手机来看。发现只剩下一格电,没有信号,时间是14:14分。

太过巧合的数字会令人产生不安,不过正午两点时分的阳光最盛。年纪轻轻就死去的人,怨气很重。不宜大葬,墓穴、下葬时间都要请风水先生挑选好,就连挑着棺木的人出生时辰和生肖都有规定。

正午两点下葬最好,能化解早夭之人的怨气。不至于尸变。

“下穴!”

同行的风水先生在前头唱了一句,然后几个壮汉齐心协力把棺木吊了下去。竖直了放进去。

据说这是因为卫唯下葬的墓穴是个风水宝地,许多风水宝地诸如蜻蜓点穴、画龙点睛穴都要竖着葬。这样才能旺及子孙,千秋万代,飞黄腾达。

这种葬法,称之为法葬。

放下棺材,合上墓穴土。风水先生又在墓穴那儿摆弄了一番,似乎在弄什么阵法,又是撒狗血,又是撒石灰,弄完之后又做了法事。

最后才离开。

方果看不懂风水先生弄的什么阵法,本能觉得不太舒服。虽然他不懂阴阳之事,却隐约明白在墓穴外洒下狗血和石灰不是什么好事。

大约是……用来镇压邪祟。

方果走在后头,看到行人里头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在前头,和风水先生说话。不时朝着他这边看过来——不,应该是看着他身后的墓穴位置。

他又看向卫唯父母,发现二老如今面色平静,不见半点悲伤之情。

方果略微惊讶,之前他见到的,二老面色悲痛,连他见了都要不忍。怎么才刚下葬,便不见了悲伤之情?

太怪了。

方果摇摇头,不打算深究。

他婉拒了卫唯父母的热情邀请,没有去他家住,而是回到祠堂。再过一晚,明天车来他就立刻走。顺道问问班长,说好的一起来,最后只有他一个参加了卫唯的葬礼。

未免过分了。

当晚,方果沉沉睡下。却又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热闹的声音,由远及近。

唢呐、锣鼓咣当咣当的响,吹奏了一曲喜乐。

喜拜堂的曲子,古代迎亲时吹奏的曲子,欢快热闹。

那曲子吹到了门口边便停下来,方果感到自己的房门被推开,然后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的被扶起来。有人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还给他换了身衣服。

方果想睁开眼睛,可眼睛像黏了胶水,使多大劲儿也睁不开。然后他又被搀扶着进到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了里,红彤彤的,喜庆的颜色。

新娘上轿——

起轿了——

方果感到一阵摇摇晃晃,那样吵闹又喜庆的唢呐声、锣鼓声又响了起来。他还是睁不开眼,意识迷迷糊糊,仿佛是个半睡半醒的人站在一旁,旁观一出默剧。

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过了许久,喜乐停了,摇晃也停了。方果被扶起来七弯八拐,好似走了许长的路。然后停下,由人搀扶着,听到唱声儿——

“一拜天地!”

……

“送入洞房!”

……

待沾到床,后备落了依靠,方果便迫不及待的沉入睡眠。浑然不知自己此刻,正是一名新嫁娘,要入洞房的。

待那新郎回来,便要入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短篇,暂时无法保证日更。

过年期间感冒加上亲戚来了,难受,头痛,总犯困。

第4章 004

方果半睡半醒,对外界有感知,却又迷迷糊糊。提不起劲儿,像云端中漫步,踩着一步都觉软绵绵。他当是自己在做梦。

恍惚间,处处是大红色,喜庆的颜色。烛光闪烁,明明灭灭。

外头似有窸窣碎语,嗡嗡嗡的响,像是藏在黑暗中的老鼠,吵得人头疼。

忽而,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窸窣的声音一瞬间消失,重回夜里应有的安静。

方果拧起来的眉头松了下来,迷糊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能睡下了。

可惜这念头要打水漂了。

新房门被推开,率先跨进来的是一只脚,着黑色白底布鞋。门合上,那人走进来,站在烛光处,居高临下的望着方果,他的新娘。

他是背着光的,脸在阴影处,看不太清。只大概一个轮廓,却是好看的。身材修长,黑色褂子暗红色长袍,布料柔软顺滑。褂子袖口、衣领、衣角处都绣着暗纹,颇为精致华美。

他那套衣服,是同方果如今穿着的新娘服是同一套。

拜堂成亲的龙凤褂。

方果模样清秀,穿上凤褂凤冠,化上妆容,竟也成个娇美的新娘子。

男人站在原地,半晌不动。直到外头的打更声响起,已到二更天。

他转身,朝着桌边走。

桌子上放了酒瓶和酒樽,他倒了两杯酒,拿起朝床边走。

扶起方果,令他手执酒樽。而自己与他做了交杯的手势,已暴露在烛光之下的深邃妖异眉眼直勾勾盯着半睁眸子的方果。

凑近他的耳边,呢喃道:“方果,果果。你记得我吗?记得我吗?”

方果发出沉重的呼吸,有些难受的撇开头。

他想睡觉。

见他这般模样,男人轻笑,带着宠溺。

“罢了,原你本就不识我……”忽而,那带笑的宠溺嗓音变得偏执阴冷:“只是如今你我成亲,可要记得我。记得我,果果,我叫卫然。卫唯的哥哥,卫然。”

那声音像带了魔力,催眠着方果要记得那名字。要牢牢的刻印在心里,不能忘记,死也不能忘记。

“我是你的丈夫,卫然。”

“丈夫?”

“对。你是我的妻子,果果。”

方果定定的瞧着卫然,吃吃的笑。

他压根没能听懂。

卫然俊美的脸露出无奈的神情:“算了。听不懂就算了。你只要记得,方果和卫然成亲了。从今往后,便是夫妻。”

卫然喝下两个酒樽中的酒,凑前渡给方果。

方果猝不及防,咽了下去。本就迷糊的脑袋,这下更加迷糊了。

一阵天旋地转,他便倒在了红色锦被上。

眸子半睁着,入目所及,是大红色。烛光晃悠悠,照亮了贴在脸颊处的锦被。锦被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此时此刻,竟显得有些妖娆暧昧。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解开方果脖子上的盘扣。手指灵活至极,解开扣子时却缓慢优雅。待到褪去外衣,露出白色丝绸的里衣,仅只拉开了些许。

那手探了进去,另一手扶着方果转了身。方果便仰躺在床上,里衣掀开了一边,露出白皙带粉的胸膛。

卫然的手在那身体上四处游走,体温冰凉,便如同冷血动物一般。方果浑身燥热,禁不住便扭动着身体,追随那冰凉舒服。

大红色的锦被上,白皙的身体宛如妖花绽放,带着蛊惑的气息。无人可抵挡。

卫然面上没甚表情,只一双眼,深沉得可怕。里头氤氲着比深渊还要恐怖黑暗的占有欲和执念,他想占有这个生人,他对这个生人执念深如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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