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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122)

何田哪是能停下来的性子,喝了几口姜丝红枣茶,摇摇头,“趁着今天阳光还不错,我做点针线活儿吧。一直躺着也不舒服。”

易弦也不知道女孩子这个时候是不是躺着也不舒服,就没再反对,只是说,“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一会儿。”

秋收之后,菜地基本都空了,但是他们还有一小块抬高式的苗圃,里面种了些土豆黄豆,还有几棵实验性质的辣椒、白菜什么的蔬菜。

苗圃上搭着草帘子,只在每天太阳升起之后才拉下来,太阳落山后就立刻再蒙上,虽然不及玻璃暖房或是温室,但是里面的作物目前为止都长得挺好,土豆的块茎最大的已有拳头大了,辣椒结了很多翡翠似的小尖椒,有些还开着花,黄豆藤豌豆藤也都看起来挺精神。

易弦拿上工具,去原先的兔子圈挖了些肥料装在桶里提上,到了苗圃,一幅一幅草帘子掀开,用小竹铲子小竹耙子细心耕作。

要让他说,这种抬高式的苗圃耕作时不用弯腰,比在菜地工作还舒服得多,真的应该多开几个。

不过,今年是不行了。霜降之后,土地渐渐变硬,很快就要到冻土期,到时会硬得像石头,地里仅剩那些胡萝卜再不□□就得和泥土冻在一起了。

他放眼看看四周,觉得大有可为,明年一定要把真正的温室给建起来。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厕所小房子。

到了冬天,厕所里水缸的水就会冻住,每次上厕所都要从家中提一小桶热水过去,上完厕所,小桶里的水也温了,正好用来洗手和冲厕所。

但这多不方便啊。

要是在厕所外面砌个炉子呢?水缸就放在上面,一直温温的,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会冻得哆哆嗦嗦的。

还是,干脆造个有地暖的屋子,让室内也有厕所?

易弦一边给苗圃翻土上肥,一边在脑中画各种设计图。

回到家,何田坐在桌前,貂皮早就裁成一条一条的细细缝好,眼看坎肩就要做好了,她正给领口缝边。

易弦把沙盘找出来,推平沙子,用竹枝在上面画来画去。

没一会儿,何田就被吸引住,问他,“这是什么房子?地下是什么?”

“你听说过火炕,地暖么?”

“没有。你讲讲。”

易弦就给何田吹起火炕和地暖的好处了。

“火炕说白了就是个空心的大土台子,里面放着折尺型的烟道,你想象一个两三米长两米宽的炉灶,一边跟炉灶连着,灶烧起来,热空气就流到火炕里,坐在上面就热乎乎的了,睡觉也暖和。有火炕的屋子,一进门,大家就坐在炕上,白天上面摆个小炕桌——就是锯短了腿儿的桌子,在上面写字,吃饭,喝茶,裁衣服,准备饭菜……要睡觉的时候,就把炕桌推到一边,铺上被褥,早上醒了,把被子叠起来放箱子里。”

何田听到这儿,就想起三三家靠着窗放的那张藤床,她腿脚不便,也是坐在藤床上干活儿的。

“地暖就更好了!地暖就等于整个屋子都是火炕了,原理跟火炕一样,屋子地板下面做上烟道,烟道一边和炉灶连着,烟道做成曲尺形的,上面盖上一层石板——咱们没有石板,不过咱们不是说好了做水泥吗?有了火山灰,别说水泥板,水泥池子、水泥山都能做!水泥板上再铺上木地板,然后,到了冬天,地板都是热乎乎的,睡觉的时候被褥铺地上就行了。”

何田听着已经连着“哇”了好几声,十分向往,“你从前住的房子有火炕么?”

“没有。但是有地暖。火炕……我见过别人家是有的。”穷人家没那么多钱,只能做火炕了。

何田对火炕的兴趣比地暖大。要建地暖,那可是得重新建个屋子。但是要弄个火炕,虽然也不是容易事,但总比建新屋子要简单得多了。

易弦说完,何田就在打量他们家炉灶所在的位置了。

要怎么盖个火炕呢?

陶砖,他们是有的,可是不够多。都用来盖苗圃了。要是盖火炕,就得把苗圃给拆了。然后,炉灶移到向外移,那是不是就得在屋子外面扩建一块出来?还是,要在现在的窗下盖个火炕,把炉子移过来,门封上,原先炉子的地方改成门?

还有,火炕下面能是木地板么?

何田思索半天,有点丧气,“怎么也得明年才能折腾了。”

易弦倒是一点也不沮丧,“别说明年,后年,大后年也行,只要有心,慢慢来呗,咱们俩什么事做不成啊。”

何田想想,也对,当初她爷爷奶奶也不是一天就把这房子给建好了。

易弦先把火炕地暖的大饼画好,再跟何田说起厕所外面加盖个小炉子的事,自然得到赞成。

两人一起筹划着,易弦也没忘了做中午饭,他先抓了一把晒干的豌豆,和大米一起泡上,又拿了几根腊肠切成段,还抱了一块南瓜,切成滚刀块,也和米掺在一起,快中午的时候蒸上米饭。

米饭蒸好端上桌,卖相还是很不错的,豌豆碧绿,腊肠殷红,南瓜块金灿灿的,再配上莹润如玉的米饭粒。

何田看看桌上的饭,笑了,“你这挺省事的啊!”

易弦像是一点也听不出何田调侃他的意思,正经地得意,“那是。还营养齐全呢,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植物纤维都有了,有菜有肉的。”

不过,这么蒸出来的米饭味道确实也不错。

腊肠里的油脂咸香浸入到豌豆米饭里了,再加上南瓜的香甜,有滋有味。

何田吃了饭,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继续缝制貂绒小坎肩。天气日益变冷,很快就得穿了。

易弦则是提着工具到了下坡去河边的那条路,修路去了。

这条路是铺的石子经过一年的踩踏,再加上暴雨冲刷,有些地方的石子被冲走了,有些地方凹陷下去,有些卡在路边、台阶边的木桩腐朽了,趁着还没下雪,赶紧修好了。

他正忙活着,何田拿着小坎肩来了,“我想让你试试。”

易弦鼻尖额头都是汗,看到何田先笑,又对她伸着头,撒娇道,“给我擦擦汗。”

何田一笑,把小坎肩夹在腋下,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

易弦扬起脖子,“这还有呢!”

何田又给他擦擦脖子,再顺手摸摸他喉结,学着鸭子叫,“咕嘎——”

这么突出的喉结,她当初怎么会没注意到呢?就觉得这家伙是个貌美的小姐姐呢?

只怪易弦皮肤太白,长得太好。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易弦试了小坎肩,何田站在一边,指点道,“地面得挖松了之后再填土,然后敲平,不然新土很容易流失,过了一段时间,就还是凹的了。”

“我想着,要不要在台阶边缘压一块木板呢?”易弦问她。

何田果然摆手,“平时还行,但是冬天我们是打水走这条路,拎着水桶上坡难免会洒些水出来,结成冰冻在木板上,可滑了,冰还越结越厚,倒不如等下雪了,冻在上面一层栗子壳。壳上有很多小刺,就把滑了。”

易弦想一想,“还可以编些粗草绳,也冻在上面,那台阶不就变成一棱一棱的吗,摩擦力更大了。”

何田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两人又说会儿话,小麦就在旁边握着摇着尾巴冷眼旁观这两个人类啾啾啾,又忍不住叽叽怪叫。

它一叫,何田就不好意思了,挣扎一下,小声说易弦,“松手。这在外面呢。”

易弦瞥了小麦一眼,才不在乎呢,嘻皮笑脸逗何田,“外面怎么了?有人还在野外洗澡呢!还非拉着我给她搓背呢!”

何田顿时脸都烧了,推易弦一把,转身走了。

易弦还在她背后嘻嘻笑。

何田走到放干草的窝棚,才发现小麦跟着她跑回来了。

她蹲下摸摸小麦狗头,“小麦啊,你可不要学他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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